康熙見林如海像要把手中冊子盯出花的架勢,就知他絕不會對自己受傷一事發表任何看法,也不會對自己那句太子與江南官場的話產生什麽想法。


    雖說康熙沒懷疑過林如海,但見到他的瞬間,還是忍不住拿話試探一下。


    這已是刻在骨子裏的本能。


    林如海畢竟同他的情分不一般,疑心過後,康熙難免愧疚了一瞬。


    要是然丫頭也受了傷,說不定這林如海當即就請命調查了,康熙被自己的想法氣笑,林如海愛女如命的性子真是改不了半點兒。


    不過康熙也不好意思拿自己的傷引出遇刺一事,畢竟自己左手上這道口子……是自己想事的時候不經意勾到了木刺所致。


    還是別拿這事作筏子了,梁九功那老小子快嚇死了。


    康熙轉了話,說迴冊子上的事,“迴頭你遞個折子上來,吏部要忙起來了。”


    林如海拱手應下,這是他的本職工作。


    但既叫他查,又叫他所在的吏部舉薦,林如海心如明鏡,上麵這位帝王是為自己的試探小作安撫。


    也是另一重試探。


    想看看自己會不會趁機安插與自己交好之人。


    林如海告退出門,就見一個年輕的小太監守在門外,康熙不在的這些日子都是這個小太監與自己對外斡旋,不用想也是被康熙信任之人。


    林如海客氣地喚道,“魏諳達。”


    魏珠笑眯著眼,衝林如海打了個千兒,極快地小聲說道,“剛剛索相差人打探,林大人小心應付。”


    說罷,他提聲道,“林大人慢走。”


    林如海拱手無聲謝過魏珠的善意提醒,他對魏珠的身份有了模糊的猜測,若真是如此,那自己的這位女婿可是有些了不得。


    先不說林如海要如何利用康熙給他的冊子徹查,林然悄無聲息地迴了給雍郡王府安排的住處,就見遠岫和係風長舒了一口氣。


    “福晉!”


    兩個人都有些激動,她們是林然的貼身侍女,這些日子不僅要遮掩林然不在隊伍裏的事,還為林然的安全懸著心,若不是去陪著林然的是有武藝傍身的蘇九,兩人說不定更要擔心些。


    “好了好了,沒什麽事,這些天辛苦你們了。”


    林然拿了個長枕抵在腰後,最近趕路與遇刺有些消耗精力。


    雖說那些刺客殺手沒能得逞,但在自己眼前死了這麽多人,殘肢遍地的可怖還是印在了腦中,她有些提不起精神,“我不在時可有什麽趣事?”


    遠岫為林然烹了暖茶,係風拿出相配的茶點,等林然舒舒服服地喝下一口茶後,才開口道:“若說趣事,那該是巡撫家的格格偷偷混入巡撫大人馬車中吧?”


    係風補充道:“這位巡撫大人前來覲見請安,結果他前腳下了馬車,後腳就從車上溜下來一個八九歲的小童,巡查的侍衛當即就控製住了,那可是陛下所幸之處,怎能讓不明身份的人徘徊。結果那孩子嚷著他是巡撫家的人,侍衛們反倒更謹慎了,以為這是有歹人利用孩童吸引注意,妄圖刺聖。”


    遠岫眼觀林然聽入了迷,適時添上茶,繼續聽係風道,“直到巡撫大人出來,拉下臉同侍衛們解釋清楚,才把那孩子帶走,走時還黑著臉呢。”


    “真倒是膽大。”林然評價了一句,笑道,“巡撫家中定很是寵這孩子,否則哪裏來的膽子。”


    係風笑道,“可不是嘛,奴婢聽說巡撫家中八九歲年紀的,隻有一個嫡女符合歲數,頓時傳開巡撫家格格頑皮。”


    林然淡然一笑,“好在她年紀小,過幾日這事就沒人議論了。”


    遠岫無聲地走過來拉了把係風的衣袖,係風登時理會,住了嘴,遠岫替林然換了新茶,輕聲道,“福晉可要歇息會兒?”


    早在係風替林然逗悶兒時,遠岫就悄悄去替林然鋪了床,她想著福晉這些天都在陪駕,想是休息得不好,隻看福晉眼下青色便知,定是需要好好睡一覺的。


    因著林然不愛在臥房中用熏香,遠岫便搬了盆盛開的花放在窗邊,吹過去淡淡香氣。


    林然倒不太想睡,但還是道,“你們去吧。”


    等二人出去後,她從架上拿了本遊記打發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手中的書忽然被人抽走。


    “我還以為你睡下了。”胤禛掃了幾眼遊記內容,隨手放到一旁,床上絲毫沒有睡過人的痕跡,胤禛向前擁住林然,將頭抵在林然發頂,“不困嗎?”


    林然靠在胤禛胸前,聲音都有些悶,“不想自己睡。”


    “……嗯,我知道了。”胤禛輕鬆將人橫抱起來,一同上了床,“這些天汗阿瑪應該不會交代下來事情了,我陪你。”


    他輕拍著林然的背,“要不叫阮川來開服安神藥?”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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