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為準噶爾部確立世子?”


    康熙神色未有絲毫變動,他接過梁九功手上的茶盞輕啜滋味兒,饒有興味地看著底下說有事要報的大阿哥。


    胤禔想著明珠的分析,跪下說道:“兒臣不才,卻也瞧得出如今準噶爾的新汗是個不安分的,策妄阿拉布坦正值壯年,若不能在其勢弱時挾製住他,恐怕養虎為患。”


    康熙扭頭看向胤禔身後跪著的胤祉、胤禛、胤祺、胤禩,除了老七外能參政的阿哥都來了,他們聽了胤禔的話或震驚或疑惑,顯然並非商議好的。


    “你說說,該如何做?”


    胤禔聽康熙聲音愉悅、並無不滿,不由更大膽說道,“汗阿瑪是天子,那策妄阿拉布坦是臣子,汗阿瑪願意為其擇定世子,他自然該感激涕零。”


    康熙挑了挑眉,他聽得出,這段應當不是明珠那老匹夫教的,屬於自家老大的個人發揮。


    此行木蘭秋獮(xian)確實要為八公主指婚,沙俄蠢蠢欲動,西藏也不太平,這蒙古各部若再有異心,他這大清國真是腹背受敵,因此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為準噶爾部賜婚。


    攘外必先安內,沙俄那邊遲早要有一仗,蒙古這邊需先安穩住。


    海靖那丫頭嫁去了漠北的喀爾喀,她是個有能為的,不僅將自家的夫君拿捏住了,甚至喀爾喀部內鬥都平息了些許,歸化城中的那座公主府成了許多蒙民參拜之所。


    漠南的幾個部落勢力不如其餘別處,忠心卻更誠些。


    而策妄阿拉布坦所在的漠西。


    康熙希望能有人彈壓住這人的野心。


    老大雖是被明珠指點講出這話,可並非沒有道理。


    策妄那老的已經定型,既如此教個一心向著大清的小的有何不可?


    康熙心中有了計較,微揚下巴道:“你們都起來迴話。”


    胤禛並不打算沾這件事情半分,此事一時瞧著功勞不小,可實際上等策零長大的功夫足以發生許多變數——在京中的世子與在身邊的兒子,策妄阿拉布坦更親近誰?策妄尚在壯年,膝下多是幼子,日後還會有更多子嗣,世子真能一直是世子嗎?


    再者兄弟間要是爭搶起來,對大清的利害都要權衡再三:爭得輕了不痛不癢,爭得重了卻也是傷大清的國力。


    因此胤禛才會同蘇培盛在胤禔與胤祉麵前演了場戲,為的就是勾上明珠這條願者上鉤的大魚,除此之外沒留下一點相關的痕跡。


    他想著,若是汗阿瑪同意此事,後續多半會安排下去:至少策妄不需要更多孩子出世了。


    “朕會考慮,你們先出去吧。”康熙沒給出具體答複,“晚上的宴會別誤了時辰。”


    從康熙的營帳出來時,明珠便湊上前同胤禔講話,隻是眼神不住往胤禛身上瞟,想瞧瞧被奪了主意的四阿哥是何反應。


    “大哥同大學士有話,弟弟們便不打擾了。”胤祉這平日裏隻知讀書的呆人都在心中罵了句明珠找死,如此大喇喇地守在皇帳外,知道的是在等大阿哥,不知道的還以為明珠窺探帝蹤呢。


    看來這些年的教訓還不夠,才能叫他繼續這般恣意妄為。


    “臣見過幾位阿哥爺。”明珠笑眯眯地朝幾位皇阿哥問安,目光在胤禛麵上停得久些,見胤禛眼中閃過的不忿之意,明珠笑眯眯地拱手道,“那老臣便不耽誤諸位阿哥。”


    轉過身的胤禛卻是麵無表情,本就是要送出去的“功勞”,他怎麽會痛心。他反倒是怕大阿哥像太子那般越來越優柔寡斷,錯過了這個“機會”。


    隨著他們兄弟年歲漸長,大阿哥胤禔與太子胤礽的爭鬥逐漸由暗中較勁兒轉為了朝堂爭鬥。


    胤禛這些年低調做事,他的功績除卻親近之人,便隻有康熙知曉。康熙猶豫了很久,實在舍不得這樣一個做實事的兒子卷入黨爭,大阿哥與太子對胤禛的拉攏收買他看在眼裏。


    因為孝懿皇後去世後,胤禛一同被康熙教養過半年的關係,眾人多當胤禛是向著太子的。


    康熙斟酌再三,終是順了胤禛心意,叫他在朝中做了一個能吏孤臣。無他,朝中能做實事的人太少了,他再想平衡老大與太子之間的勢力,也不忍心叫胤禛做了一方的砝碼。


    隻不過大阿哥與太子並不這麽想,胤禛雖隻娶了一位福晉林佳氏,卻交好眾多兄弟:九阿哥胤禟身後站著郭絡羅氏,十阿哥胤?更是滿洲大姓鈕鈷祿皇貴妃的兒子。


    老四的養母孝懿皇後身後的佟家雖和胤禛沒什麽來往,但保不準暗中有什麽苟且呢?


    再者老四的福晉瞧著隻是漢軍旗出身,但她阿瑪林如海卻是滿人中少有憑自己本事考至一甲探花的能人,更是連任數屆巡鹽禦史的帝王心腹。


    出身如何都是說詞,誰能簡在帝心才是本事。


    何況林如海身後的林佳氏是入關時為表滿漢一家而特意從滿軍旗分過去的。


    要不是數代單傳,也算得上老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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