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不是傻子,何況她與黛玉姐妹多年,讀懂黛玉的情緒再容易不過。她掩飾地側了頭,轉口問道:“什麽詩,這段時間的新作可要抄錄一份給我,我好做收藏。”


    黛玉從書桌前取過詩遞與林然看,隻見寫道是: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林然的指甲掐破了紙張,她心中震動,但語氣盡力平緩,“是首好詩呢。”


    黛玉卻是搖了搖頭,從林然手中取迴,將其卷成一卷後隨意放到一邊,莞爾道:“前幾日夢裏魘住了,醒了之後卻不記得夢見了什麽,隻覺得很難過。因此有感而發,寫了這首詩,是有些悲,但寫完後便覺鬱氣盡散。”


    “既然是記不住的,那想來不重要,何況是夢,本就是沒邏輯的事情。”林然觀她神色如常,似乎沒被夢影響,心中安定。


    她最疼愛的妹妹,不該有書中的結局,更不該由一本書決定人生。


    《葬花吟》的出現讓林然驚慌了一瞬,可她更相信自己,也相信黛玉。


    “這是自然。倒是姐姐你,成婚後多了些感性。”


    黛玉何嚐不了解林然,她見林然讀到《葬花吟》時眼有一閃而過的震驚,便猜測了林然因為這詩而擔憂她的心情。


    “有嗎?”林然摸了摸下巴,“我倒是沒覺得。”


    “也沒什麽不好。”黛玉坐於書桌前,從筆架上挑出一支狼毫,“無論姐姐什麽樣子,都是我的姐姐。”


    第三日一早,賈府來人邀賈敏過府一敘。


    賈家派來了兩個下人,一個是賈母身邊早已榮養的賴嬤嬤,一個是林之孝家的。


    “老太太想念姑娘呢!”賴嬤嬤仗著服侍賈母多年的情分,壓在林之孝家的前麵開口,她同賈母差不多的歲數,在賈敏幼時沒少照看她。


    此時口尊“姑娘”,也是有意叫賈敏顧念情分。


    “奴婢見過姑奶奶。”林之孝家的不與賴嬤嬤爭這個先,老老實實地行禮問安說了來意。


    “難得母親和大哥都喚我過去,我又怎好不去?”賈敏麵色溫柔地應下,讓她們先迴賈府迴信,她稍後就動身。


    “娘親。”


    林然過來時,賈家的兩個人已經離去。


    她本來與黛玉在林老夫人房中,聽得賈家來人的消息,林老夫人便讓林然過來看看,她如今是雍郡王福晉,雖說在林老夫人心中還是自己家的孩子,但在別人看來林然已經是身份尊崇高貴之人,好歹能替賈敏鎮鎮場子唬唬人。


    “然兒,你怎麽過來了?不是和玉兒在你們祖母那裏嘛?”賈敏換好了出門的衣裳,派人去林老夫人處告知。


    林然挽住賈敏的手臂,道:“府上來人自然會通報到祖母處,祖母不放心娘親,讓我過來瞧瞧。”


    賈敏有些羞愧,來人是賈家的,林老夫人卻替她擔心,何嚐不是說明賈家的笑話。


    “娘親可是要去外祖母家?”


    不難猜出的賈敏的心思,林然幹脆道:“我也許久沒見外祖母了,趁這個機會一同去給外祖母請個安吧。”


    賴嬤嬤與林之孝家的分別代表了賈母與大房,結合前日林如海所言,恐怕不是分家就是請賈敏調和評道。


    林然不願賈敏為難,幹脆陪同前去。有她在,想來賈家會收斂些。


    先一步迴到賈家的賴嬤嬤與林之孝家的各自迴稟了主子,聽到賈敏稍後便動身過府,雙方的情緒卻不太一致。


    “敏兒這孩子自小在我身邊長大,又與政兒兄妹情深,定然會站在我這邊。”賈母信心滿滿地道,“何況哪有父母尚在就分家的事,該讓敏兒和女婿好好教訓老大才對。”


    而在榮禧堂住了段日子的賈赦卻感覺有些對不住賈敏,她都已經嫁人多年,還要頭疼娘家兄長與母親的煩心事,實在是給這小妹妹添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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