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很是體貼地轉身去外間替林然守門,好讓她自在看信。


    林然直接撕開了信口位置,從裏麵倒出一張薄薄的信紙。


    【唯願然兒歲歲安瀾。】


    這頁紙上隻有八個字,是胤禛慣用的筆體。


    林然下床找出正月時胤禛請林如海捎來的書信,將兩頁信紙擺在一起,望著之前信紙背後那串小字,心有些發漲。


    【可惜要錯過你的及笄禮了,然兒。】


    【唯願然兒歲歲安瀾。】


    兩行字都不是文辭優美的詩句,卻比任何詩句都動人。


    真的是,突然好想見四哥一麵啊。


    此刻四哥該是在行軍途中吧?


    林然鄭重地將信紙疊放收好,這才想起胤禛送的禮物不是信,而是被她忘在床上的簪子。


    初七這日天剛蒙蒙亮,林府的下人趕在賓客來前,又將府上仔仔細細打掃一遍。


    賓客到齊後,林如海起身簡單致辭,先是謝過眾人前來觀禮,隨即同賈敏請賓客入座,及笄禮才正式開始。


    林如海看著跪在眼前的長女,本該說幾句教誨之言,可剛看著林然從一身采衣到深衣再到現在的端莊衣衫,他就好像有種錯覺:


    明明然兒還是個孩子,怎麽就突然成人了呢?


    林如海眼眶有些酸,他的然兒已經是個大人,他也老了,以後若是沒有自己,然兒和玉兒該如何是好?


    “老爺?”


    賈敏在一旁悄聲喚了一句,提醒林如海,但仔細聽去,賈敏的聲音也是哽咽不已,若非當著來賓,恐怕早就落淚了。


    林如海強撐著說完兩句訓導之言,林然恭敬地應答後,便向眾賓客依次行禮。


    至此,這場及笄禮才算告一段落。


    之後的宴席上,因著請的多是與林家關係密切之人,氣氛倒是十分融洽,除卻張老夫人笑嗬嗬地告訴林然,張英雖沒來,卻讓她將一本孤本送給林然。


    林然謝過老師的惦記和祝福。


    行吧,反正她的老師最擅長的就是送書和留作業,她也習慣了。


    用過飯後,各家夫人便陸續起身告辭。


    賈母和賈敏多說了會子話,又私下另給了一份生辰禮後才帶人打道迴府。


    送走所有賓客後,林然便換了家常衣裳,將林如海早在她出生前就想好的表字收到放著重要物品的帶鎖木匣裏。


    寫有【焉】字的紙箋早已泛黃,即便十五年來再是小心存放,邊緣處也難免有些脆弱。


    這是林如海在賈敏懷著她時就想好的字,因著當時不知男女,林如海便按性別各自取了大名,乳名和表字。


    這張是她的,林如海保管了十五年才交給她。


    而另一張寫著男孩兒名字的紙箋,在二十七年時,隨她的幼弟一同歸於塵土。


    “然兒。”


    聽到賈敏的聲音,林然忙起身去看,隻見林如海和賈敏在她的房門處等著她出來。


    “爹爹娘親。”


    林然有些茫然,她八歲起獨自住一個院子,從她十歲以後,林如海再沒主動到過她的院子,他們父女感情極好,但林如海也隻會命人來叫她。


    黛玉十歲時也得到了同樣的待遇。


    “然兒……”林如海的聲音有些悠長,他抬手拂過林然的發頂——這樣的父女親昵已是許久之前的事,他溫聲道,“今日是你的及笄禮,我和你娘親也有件事想問一問你。”


    賈敏握住林然的一隻手,綻出一個笑來,道:“論理,今日為你取字後,合該都讓人喚你焉兒了,可是娘親叫了十幾年的然兒,終是改不過來了。”


    “女兒也聽慣了然兒,娘親不改好不好?”


    林如海故作惱火,眼中卻含笑意,道:“爹爹取的字不好嗎?”


    “當然好啊,爹爹還要計較不成,無論然兒還是焉兒,終歸是林家女兒不是?”林然笑意盈盈地道,都說知女莫若父,反過來也是一樣的,“爹爹?”


    林如海不以為忤,和賈敏對視一眼,讓林然先遣退一旁伺候的雪暖雲和。


    “去年大選已過,再舉辦便是後年,還有兩年多的時間。”林如海說起了選秀一事,“雖然你和……的事算是不錯,可為父和你娘親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你那時太過年幼,如今你已成人,我們這做父母的還是想問一問你的心意。”


    賈敏接過話道:“若你不願,四阿哥處自有爹娘去給他個交代,然兒,爹娘隻想你平安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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