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有話跟她說,而她上了車,又屁都不放一個。


    元淺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想幹什麽。


    “這幾年,你變化挺大。”元淺安靜看著窗外的霓虹燈,感慨一句。


    “絕情棄愛,變化能不大嗎?”他眼底多了幾分從前的玩世不恭,下意識想抽支煙,但看了她一眼,忍住了。


    元淺無語,但心底到底是有些愧疚,沉吟許久說道。


    “我知道當初是我欺騙你利用你,但我也是別無他法。這樣吧...你說個數,以後我們兩清。”


    “誰稀罕你那點錢?”餘楓燃輕嗤一聲,說到此,又突然一頓,看了她一眼慢悠悠說道,“你真想兩清,就留在帝都做我的翻譯官。”


    “你不是會八國語言嗎?”元淺下意識蹙眉問。


    “帶個翻譯官更有麵。”餘楓燃不看她。


    “......”


    他不知道是發了什麽瘋,五年她在國外他都不聞不問,時隔經年再見,他竟然不想讓她離開。


    或許真的是因為不甘心當初被欺騙利用。


    “好,我留在帝都當你的翻譯官,但是我希望我們保持距離,你現在是有未婚妻的人。”元淺將話說的清楚明白。


    餘楓燃挽唇笑了笑,此時到達了目的地,元淺正準備下車離開時,車門卻突然被鎖。


    元淺身子一僵,下意識看向身側的男人。


    餘楓燃此時也看著她,幽深的眸子難以揣測,他輕輕開口。


    “元淺,五年前我一直有個沒問出口的問題,我如今想問一次。”


    元淺微微怔了怔,避無可避的看著他,餘楓燃目光變得銳利,他傾身過來,幾乎將她裹挾進懷裏,沉沉發問。


    “你到底有沒有對我動過心?”


    元淺唿吸停滯,下意識不敢與他對視,輕抿唇瓣說道,“沒有。”


    “撒謊。”


    餘楓燃跟沒事人一樣撤迴了壓迫,輕挑一邊唇角,無盡風流。


    元淺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公子哥新報複的手段。


    “我要下車了。”她沉著臉申明。


    他卻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沉寂的眸子掀起亮光。


    這五年他其實一直默默關注她,她身邊一直沒有新戀情。


    當年他最後恨的竟其實不是她的欺騙和利用,而是她不愛他。


    餘楓燃解鎖了車門,卻留下了最後一句飽含深意的話。


    “淺淺,如今我已經可以獨當一麵。這次我不會再放走你。”


    元淺進了酒店,心卻完全被他撥亂。


    那最後一句話怎麽看都像是告白。


    可是,怎麽可能,她都已經那樣傷害他,他怎麽還喜歡自己?


    他還有未婚妻呢,說不定都是手段,報複自己的手段。


    元淺深吸一口氣,今晚卻徹夜難眠。


    -


    三天後。


    貝克先生要迴英國,聽聞元淺要留在國內,並且還要進帝都餘氏,十分遺憾,但真心祝福。


    第二天,元淺在餘氏集團辦好入職,被分配的辦公室還緊挨著總裁辦公室。


    她坐在辦公室裏,打開電腦下麵彈出的新聞頭條瞬間令她驚訝睜大眼睛。


    餘楓燃竟然宣布與薛氏千金的訂婚取消。


    她還沉浸在震驚中,辦公室門被敲響。


    “元小姐,餘總找你。”


    元淺應下,來到餘楓燃的辦公室,剛準備敲門,門就被打開,下一麵男人將她的手腕擒住,直接拉進了門內。


    元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來人抱住抵在門後。


    “淺淺。”他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纏綿。


    元淺懷疑他喝了假酒。


    她抬頭打量他,眼尾和臉頰都紅的不正常,伸手一探,溫度高的嚇人。


    她皺眉將他抱進休息室,眼底有抹淡淡的心疼。


    她熟練從床頭櫃裏拿出藥箱,再拿起水杯接好溫水,動作卻突然一頓。


    背後突然驚出一身冷汗,剛才那些動作就好像刻進骨子裏的肌肉記憶。


    五年了,他放藥箱的地方竟也沒變。


    她抿唇將藥喂到他唇邊,他乖巧咽下,卻抬起眸子,朦朧的看著她。


    “淺淺......”


    就像五年前般的撒嬌,他直起身子,在她唇角不期然落下一吻。


    元淺怔然捂住唇瓣,看著他似醉的眸子,分不清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意識是否清醒。


    最後她落荒而逃。


    餘楓燃沉靜清醒的目光看著她倉皇逃離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淺淺,來日方長。


    -


    那天之後,元淺更加不能若無其事的麵對他。


    也不敢去問他當時是否清醒,那個淺淺的吻又意味著什麽。


    餘楓燃卻越來越沉穩平靜,就像伺機而動的猛獸,有足夠的耐心。


    一周後,元淺時隔五年再次遇見了餘梁山。


    咖啡廳,餘梁山安靜坐在那裏,臉上有了些許滄桑,麵對她時,眼底少了五年前的鋒芒。


    “元小姐,坐吧。”他很平和的說道。


    元淺有幾分意外,本以為他這次來找她是發難。


    畢竟她剛迴國,他兒子就取消了訂婚,雖然她根本不知道這和她有沒有關係。


    “這五年,你似乎過得不錯。”餘梁山看著她,陳鋪直敘,好像隻是話家常。


    “還行吧。”元淺模棱兩可的敷衍,猜不透餘梁山來的真正目的。


    “你過的還不錯,可惜我那癡情的兒子,在你走後有一段時間患上了輕度抑鬱。”


    “什麽?”元淺震驚。


    “你離開後的那半年,他狀況很差,整夜整夜的失眠。後來漸漸迴到正軌,我以為他已經走出來了。兩年前逼他和薛氏千金訂婚,沒想到他隻為了做做表麵,實則一直在公司部署,直到權力全部掌握在他的手裏。”


    “你出國這五年,你從不打聽他,他卻時時刻刻都在打聽你的消息。直到你迴國,他如今是想真正攤牌了。”


    “這五年,他一直沒有忘了你。”


    元淺聽著餘梁山的敘述,喉嚨幾乎哽住,這時餘梁山再次說了一句話。


    “這五年,他抽絲剝繭放過自己,重塑自己,卻還是忍不住迴頭找你。”


    元淺這才知道,當年他看過多少心理醫生,有多恨她的感情欺騙。


    可他居然還願意為了她留下一盞燈。


    和他比起來,她元淺就像個愛情裏的膽小鬼。當年是因為有父親那件事的阻礙,而如今,她為什麽不大膽的表達出來。


    他一直都不知道,她愛他。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元淺艱難說出這句話。


    他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元小姐,你承了餘家的恩,不管因為什麽,這次我都要你留在他身邊。”


    他終究是心疼自己兒子的。


    “我會的。”元淺攥緊了手心,這一刻她再也不想壓抑自己的感情。


    餘梁山靜靜看著她,也看出來她並非對餘楓燃毫無感情。正準備離開,身旁突兀插入一句冷冽的質問。


    “誰讓你逼她的?”


    元淺一驚,將眼底的水霧斂去,側頭一看竟是突然出現的餘楓燃。


    餘楓燃抓住她的手要帶她離開,“我的確不許你離開我身邊,但我還不至於無理到挾恩圖報。”


    餘梁山沉默沒辯解,元淺知他是誤會了。


    “沒有,你誤會了,楓燃,我......”她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拉出了咖啡廳,身後餘梁山安靜望著他們,眼底劃過一絲欣慰期許。


    一直被拉上車,餘楓燃才看向她,“你不用聽我爸說的,淺淺,我從來沒有想過將你霸道的強留在身邊,將你留在公司也隻是我想要接近你的機會。”


    “嗯,我都知道。”元淺微微一笑,眼底卻泛起淚霧,


    她眼神複雜的望著眼前這個如此愛她的男人,眼眸裏是再也不想壓抑的洶湧暗流。


    餘楓燃的心跳加快,突然輕輕捧起她的臉,認真說道,“淺淺,其實即便過去五年了,即便你性格不同,可我發現我還是.......”


    “噓,別說。”元淺卻突然打斷了他,她狡黠眨了眨眼睛,緩緩笑了,那笑容真實明媚,“這次由我來說。楓燃,我喜歡你。”


    ——很久很久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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