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和顧延眼底染上不可置信,饒是兩位平時不動如山,此時也被驚在當場。


    顧頤欽出生時,大腿上有顆紅色的痣,兩人印象也頗深。


    這事隻有顧頤欽從小在身邊的人知道。


    這女人竟然會知道大腿有痣……這種如此私密之事。


    顧淩辰的女人他們還能信幾分,要是那個平日性子寡淡的顧頤欽......瘋了吧?


    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


    怎麽半點風聲也無。


    兩人探究的目光看向顧淩辰,隻見那人原本偽裝淡漠的眼底仿佛有黑色漩渦急劇流轉,極度的冰冷駭人。


    他攥著筷子的骨節發白,唇邊隱約有笑意,卻冷沉。


    他豁然起身,眼底是風雨欲摧的陰暗情緒。


    “我還有事,你們慢用。”


    不等剩下三人再探究,那人已經大步離席。留下顧老爺子與顧延麵麵相覷,而顧鬱尋還是笑的風輕雲淡,溫潤的眼底隱隱有些意味深長。


    單從顧老爺子和顧延的反應來看,那女人所說的大腿有痣......還真不是胡謅啊。那個女人......和顧頤欽關係絕對非比尋常。


    不過......顧頤欽的反應有點奇怪,是錯覺嗎?


    顧淩辰沉著臉走出顧宅,立馬打了一通電話。


    “給我查近日夜爵發生了什麽事,沿著顧鬱尋查。”


    他沉沉的眸子看向遠方天空,冰邪寒涼的目光不加掩飾。


    新簽的設計師?顧頤欽的女人?


    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樣。


    -


    用完餐,顧老爺子很快將顧鬱尋打發,和顧延來到書房。


    牆上掛著些曆史悠久的字畫軸,窗台上放著幾盆鬆石盆景。精致的木質茶幾上放著一套古董茶具,一旁是一盞青銅古董台燈。


    顧老爺子坐在書桌前,對顧延開口。


    “你和文琦常年待在國外,對頤欽關心太少了,老二家那孩子說的女人也不知到底是他哪個人格的。他談戀愛了,你怎麽不知道?”


    顧延:“......”


    顧延接下父親的數落,低聲說,“文琦這些年因為愧疚不太敢見他,而且,他並不想見我們。你也知道,他現在長大了,反而對我們的關心完全......漠然無衷。”


    就連病情再次複發,也對家裏半分消息不露。


    聽聞這話顧老爺子冷笑,“這都是怪誰,我好好的寶貝孫子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們!還以為病好了,沒成想十年竟然再次複發!”


    說起這個,他就一陣心痛。


    可他沒辦法怪任何人,顧家的鐵血教育一向如此,就連顧延小時候,也是這樣走來的。


    可好歹他老婆子在世的時候,一向對顧延是精心愛護。


    而顧頤欽......想到這裏,他也有些愧疚。如果在頤欽小時候接迴老宅撫養,他會不會不至於被南文琦教成這個樣子?是不是也不至於患上人格分裂?


    房間裏一時間變得沉寂,半晌顧老爺子才開口。


    “想後悔已經晚了,不如想怎樣彌補,”他將佛珠捏的更緊,語氣不容置喙,“你去查他身邊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麽人,如果不是亂七八糟的人,也不必太過幹涉。還有,明天你和我親自去拜訪溫容。我要了解頤欽現在病情的所有情況。”


    顧延應下老爺子的要求,又道,“文琦.......要讓她迴國嗎?”


    顧老爺子冷笑,“畢竟是親媽,讓她迴來吧。”


    -


    次日,溫容的心理診所室迎來這兩個不速之客。


    上好的鳳凰單樅擱置兩人麵前,溫容臉上是恭敬的微笑,然後親自將師傅陳山請來。


    陳山聽說後立馬風塵仆仆趕來診所室。


    “不知兩位貴客要登門拜訪,有失遠迎啊。”


    顧老爺子不客氣冷哼一聲,“迴國了怎麽不和我們說一聲?”


    這是怪罪他不往顧家這邊通信了。


    陳山無奈笑笑,這也是顧頤欽交代過不要和任何人講。


    見陳山不說話,顧老爺子心裏也清明幾分,冷哼一聲。


    “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顧家沒人了。”


    在這位老爺子麵前,陳山都不由得擦了擦汗。


    “顧先生是......怕您二人擔心。”


    顧老爺子還是冷著臉,顧延正襟危坐坐在他身側。老爺子將佛珠一撩,嚴肅開口。


    “他這病什麽情況了?”


    聞言陳山肅穆了臉色,沉沉將情況道來。兩人聽著眸色越發沉重。


    “難道不可能融合?”顧老爺子說。


    “除非其中一個人格自願消失,並兩人都有融合的意念,才可能融合。”陳山如實道。


    可如今不說願不願融合,誰又願意自願消失?


    兩人眼底是沉沉的複雜之色。一時間空氣靜寂可聞,許久後顧老爺子才開口。


    “如果非要消失一個,盡量保住主人格。”


    二選一,他隻能這樣選擇。至於淩辰……


    顧老爺子心底想著也不是滋味,又繼續開口。


    “如果真的沒有辦法,就算共存,也沒有關係。”


    就當有了兩種性格的孫子。


    聽見顧老爺子的話,眾人都十分驚詫,但還是點頭。


    陳山說,“我明白,老爺子,您放心,副人格取代主人格的情況也是非常少的。”


    談完後,陳山恭恭敬敬將二人送走。


    送完客,陳山給顧頤欽撥電話。


    “顧先生,顧家那邊知曉了您的病情。”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說,“知道了。”


    -


    一周後,a大。


    三月的陰天,烏雲如霜地聚積在天空,將湛藍的天幕完全遮蔽。風中彌漫著陰沉的氣息,樹葉和花草在陰風中瑟瑟發抖。


    空氣中的水汽越來越重,濕漉漉的,仿佛要凝結成雨點飄落下來。


    晏媺兮走出教學樓,就看見那人站在不遠處盯著她。


    他臉上是努力維持平靜也無法掩飾的陰沉,頭發淩亂十分,高定西裝也失了一絲不苟,渾身散發著冰寒的氣息。看見她那時就大步往這邊走了過來。


    不妙。


    顧淩辰要發瘋。


    沒等她裝沒看見轉身跑掉,他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將人帶進一旁無人的教室裏。


    “看見我就要跑,是又做了什麽瞞著我的事?”


    他語氣是漫不經心的寒涼,隱隱壓抑著瘋狂的情緒。


    “沒、沒有啊......顧淩辰你幹嘛,你鬆開我。”她不安的說道。


    而她心裏不祥的征兆達到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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