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貴一覺醒來,感覺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場夢,等他醒來卻坐在了一條不知道要開向哪兒的老舊火車上了。


    原來自己在夢裏所聽到的火車的轟鳴聲並不是幻覺,而是真的,可自己眼下不是應該被那兩個賞金獵人送進官家大牢子裏了嗎。他迷迷糊糊地躺在了白色的單人床上,他渾身無力。眼前是個帶著口罩的女人,一雙露出的眼睛很美,美的像星辰一樣,也許並不是那麽美,可這是他少有地接觸女性的機會。手臂上一陣地刺痛,他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隱隱約約聽到外頭兩個女子的對話:(這次,皮將軍和老王頭,隻送來這樣的人?!)


    (說是個狠角色呢,貌似是被冤枉了成了殺人越貨通緝犯呢。)


    皮將軍和老王頭,這都是起的什麽混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那裏,身使不上力氣,漸漸睡去,夢中想起了自己被冤枉的來龍去脈-----


    滿城都貼滿了他的通緝令,他逃難似得在城裏溜達了好幾天了,身上的也沒什麽錢了,從一個有為青年,到落難的乞丐,他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麽。那天告假反鄉後他正要去部隊報到,錯過了當天的班車,於是在麗心旅館住下,他還特地和老板娘要了一間幹淨偏僻的單人房,剛一住下就赫然地發現了一個被大鐵鎖鏈鎖起來的大衣櫃。關上了門,見怪不怪的許是這老板娘有些個什麽怪癖,誰也管不著呢,這旅館實惠,也就將就下了。洗漱完畢正準備要睡覺呢,當了小兩年的兵,已經習慣了早睡早起的他已經準備早早睡下。


    他光溜溜地鑽進了被窩裏,還沒熟睡,黑漆漆的夜裏,咕咚地一聲悶響,將他驚醒。貌似是房間裏的大衣櫃裏發出的悶響,他忙地點燃了煤油燈,往那櫃子裏照了照,通過了那櫃子的縫隙,瞧瞧地往裏望了一眼,心裏咯噔了一下,一雙眼睛張得碩大,正直愣愣地和他對視。他嚇得用那煤油燈照了清楚,櫃子裏有著暗紅色的痕跡,東一塊西一塊的,很是顯眼。。。一股鹹魚般的腥味。。。是血!這是一家黑店?!!也沒來得及看那屍體是男是女,他急忙穿起了自己的那雙布鞋,正欲穿上衣服先行離去,再去報官。可門外突然一片敞亮,熙熙攘攘地堆了一群的人,眾人莫名其妙地吵吵嚷嚷了起來,抓強盜了,抓強盜了!!為首的便是那麗心旅館的老板娘陳二姨,張福貴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被他們發現了行蹤,這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自己隻是來住店的,怎的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什麽強盜了。他聳起了耳朵仔細聽著,隻聽見門外斷斷續續地一個尖細的女子聲音:(這人住進這店裏的時候就鬼鬼祟祟的,我瞧著他模樣還過的去,又是個讀過書的人,就給了他隔壁的房間,沒想到我那夥計看到他鬼鬼祟祟的走進這李老板房間裏。)


    簡直是危言聳聽,聳人聽聞,自己明明是陳老板娘引著進了這天字二號房,小二還滿臉堆笑地說,這會子是旅館的淡季,所以這天字房便宜出售,可張福貴看著來往的人群,倒是沒有半分的懷疑,還是閱曆不夠,可這栽贓災禍的的事情,可不是防不勝防的嗎。這死的真是那行走南北的市貨商人李老板,因坐著南北通貨的生意,有時還做點洋鬼子的生意,賺些差價,所以有時總是孤身上路也不帶什麽保鏢下人的,他也低調,帶著大量的錢財,卻從來不聲張,可有一天被那店小二送飯時偷偷看到他露了巨款,才引來了這殺身之禍。於是和老板娘張二姨一來二去決定殺人越貨,人是殺了,就地藏在了櫃子裏,為了不讓人發現,還在櫃子裏抹了重重的桂花油,難怪李福貴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子的香氣,可是卻帶著一股子淡淡的怪味,怎麽也驅散不了。小二還渾說是什麽房間上了年頭,恐怕有些個爛木頭的黴味。


    (我家夥計半個時辰前經過了這門口,聽見了房間內的打鬥聲,看見這住在隔壁的張福貴,鬼鬼祟祟潛入了了李老板的房裏,他手無縛雞之力,不敢與歹人聲張,可這歹人張福貴,見財起意,打開了那李老板的櫃子,卻不成想驚醒了老板,李老板見他手上有刀,於是廝打在了一起,可這歹人實悍,李老板剛要聲張,就被割喉身亡,我家小二見他處理屍首,拖入了那房中的達木櫃子裏,他怕敵不過那歹人,所以和我報告,我一個婦道人家,隻能叫了大夥兒一起來抓強盜,才半個時辰,怕是那歹人還沒有走,我家小二瞧見了,他還沒走,就偷偷用大鐵鎖偷偷鎖住了這房門,怕是這歹人插翅難飛了。)陳二姨說的有模有樣,有鼻子有眼的。之前還特地讓小二打聽了自己的名,原來早就有所計謀。


    那小二和她一唱一和:(對!對!對,我把鎖打開,他還逃不了,逃不了,我們人多勢重,這強盜再厲害,也逃不了,逃不了,我今兒個就豁出去了。。。咱這幹淨地方可容不下惡人。)


    吧嗒地一聲響,小二打開了那大鐵鎖。張福貴心裏明白這是個局,栽贓嫁禍的局,許是這老板娘看上了住客的錢財,殺人越貨,找人頂罪,可這夥人都是她找來的抓牙,自己不是被當場打死,死無對證,就是到了官家也是百口莫辯,於是他打開了窗戶,這裏是小二層的高度,這要跳下去恐怕要受傷,他也顧不得穿衣服了,隨便披了一件單衣就要往下跳,轟地一聲,那房間的門被一家踹開。


    在那數盞火燈下,人群中一片呱噪吆喝之聲:(殺強盜,殺強盜了!!)看來自己今天的命得折在著了,他一狠心惡狠狠地記住了陳二姨和那小二的樣貌,連那悍婦嘴邊的一顆痦子都記得清清楚楚,那群人圍到了窗前來,福貴一隻腳已經垮了出去,那棍棒雨點一樣地打在了他的身上,打的他齜牙咧嘴的,顧不得痛,倒吸一口涼氣,狠下心來,跳了下去,還好他身體素來強健,隻是那腿輕輕折到了筋,一歪一歪地快步疾走,還好深更半夜街道上並無人煙,而一群人擠在了小樓之上,要下來也是人擠人地抹不開步伐,第三這老板娘要栽贓嫁禍,恐怕也有心讓他帶著這強盜的罪名逃走,畢竟一個到處逃竄的犯人和死人對她而言是沒有什麽分別的。


    張福貴一歪一歪地疾步找了個附近隱蔽的橋洞而躲了起來,一群人在大街上裝模作樣地瞎找了一通,戲演完了,都得了老板娘私下的好處了也就散了,張福貴趁著沒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一輛破火車行駛在崎嶇坎坷的山路上,不知道要開往何方。


    張福貴脖子一陣的酸痛,他眼睛一黑,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一覺醒來,昏昏沉沉地,滿眼的破敗枯木,亂石飛沙。


    (小哥,小哥,喝杯水吧。)張福貴定了一定眼睛,是個年輕的女子,旗袍有些個破舊,卻難掩嬌媚年輕的麵容。


    他艱難地支撐起自己,年輕的陌生女子將他扶起,他看著被鐵柵欄封起來的窗戶和大門,還是看的出來,這是一片荒蕪的深山裏盤踞的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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