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焉柔睜開了雙眼,卻發現天色黃昏。


    首先映入眼簾的則是一根通天的青銅塔,耳中所聽盡是浪花衝刷著岩壁的響聲,一陣一陣的,聽上去寥寂而悲涼。


    而眼前站著一個人,她披著柔順的金發,瘦弱的背影,配上青銅塔被浪花席卷的嗡鳴聲,在血紅的夕陽下顯得孤獨無依。


    這是薩貝爾。


    看著青銅塔旁邊空中飄著的斷壁殘垣,眼中所見盡是蕭瑟,呂焉柔有些恍然,她環顧四周,知道自己又迴到的這個地方。


    “薩貝爾,這麽說?”她打破了沉寂許久的寧靜。不知為何,她心中並不著急。


    薩貝爾的金色秀發隨著海風飄揚,她緩緩轉過身,臉色冷漠,“你死了。”


    周圍青銅的嗡鳴聲更甚了,如同寺廟撞鍾一般,低沉而渾厚,在海洋上空中不斷的迴響,似青銅塔中有一個龐然大物在有節律的敲打著塔壁。


    周圍的海水似乎沸騰了一般,海潮衝擊峭壁的聲音也愈發強烈,一陣一陣,好似狂風暴雨即將來到,方才安寧恬靜的大海,轉瞬之間變為兇殘的野獸。


    天空中的海鳥齊刷刷的飛向遙遠的邊際,他們悲憫的嘶叫著,叫聲夾雜著青銅的迴響,在黃昏之時聽起來格外淒涼。


    薩貝爾的一席話,讓呂焉柔頓時愣在了當場。


    “死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的呂焉柔傻傻的看著一旁冷漠的薩貝爾。


    “準確來說,你的生命被我定格在了即將死去的那一瞬。”薩貝爾淡淡的開口,“每個睚眥力量的繼承者,在臨死的時候都會迴到這個地方。”


    “因為太過於強大的力量,我的身體承受不住,所以說我即將死去了?”呂焉柔腦子竟然關鍵時候反應得出奇的快。


    她並未因為得知自己的死訊而低迷。一來是因為她心裏有所準備,二來是因為她已經死過好幾次了。


    “對,你的身體比老板娘想象的還要弱,甚至連一秒都支撐不住。”


    “老板娘錯了。”呂焉柔有些黯然傷神。


    “但她也對了。”


    “哪裏對了?”聽到這,呂焉柔眼神中亮起了一絲希望的光芒。


    “因為你擁有奇跡。”薩貝爾一邊開口, 一邊轉過了身子望向的漆黑的深海。


    海水像是真的沸騰了,海底不斷向上湧出大量的氣泡,水麵因此急劇翻湧,海浪滔天,一層又一層的擊打著,洶湧澎湃,似乎異常大規模的海嘯即將到來。


    可隨後,海麵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那仿佛是地球在海麵上的一個眼睛,深邃而黑暗,仿佛南海歸墟,無盡的海水被吞入其中,似乎永遠都填不滿。


    但其實,這是因為裏麵有個龐然大物要出來了。


    呂焉柔見此,腿不禁有些顫抖,她總隱隱覺得海底有什麽可怕的龐然大物要掙脫而出,她有一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可她誰知又疑惑,這裏明明是自己的內心世界,可為什麽一切似乎都是由薩貝爾主宰呢?自己似乎隻是來一次的一個訪客,自己從來不會在這裏有任何的主動權。


    “什麽奇跡?”她緩緩開口。


    “你現在知道,暗戾靈力可以通過吞噬一切與之相關得東西來得到提升,這是底層邏輯。其隨後又分為直接提升和間接提升,就是我之前跟你講過的,對吧?”薩貝爾此時的氣場完全變了,不再像是之前那個有些腹黑的私人管家了。


    “對。”呂焉柔覺得薩貝爾越來越像是一位真正的君王了,但隨即想到,薩貝爾或許一直都是,隻不過記憶被封存……


    “原來如此!”呂焉柔內心暗自吃驚,自己現在臨死前是七重境或者八重境。


    按理來說,薩貝爾幾乎完全解開了自己所有的束縛,就相當於是個完全體了,那麽她就知曉關於暗戾靈力的所有東西了,甚至知道關於睚眥的所有問題了。


    “你想知道的直接方法是什麽嗎?”薩貝爾眼底閃過一抹狡黠,“提升體質,讓你不死的直接方法。”


    “什麽。”


    “犧牲自己的靈魂,換取肉體的強化。”薩貝爾緩緩走到呂焉柔的身前,輕輕貼近她的耳朵。


    呂焉柔不自主的瞳孔放大,微微顫抖,驚聲說道:“你現在是誰?薩貝爾,還是睚眥?”


    薩貝爾緩緩走到她的身後,聲音冰冷,“都是,我就是睚眥,睚眥就是我;薩貝爾也是我。”


    “是不是如果我同意了這個方法,你就會奪走我的身體,隨後借助我的身體重新降臨於這個世界?”呂焉柔轉過頭,對薩貝爾擺出提防的姿勢。


    “哦?”麵前的薩貝爾露出意外的笑容,不過她並不表現得意外,“腦子轉的挺快的嘛~不過我可沒那想法。


    你的身體本就弱小,若我真的降臨世界,你的身體當容器根本不夠格。”


    “所以我猜你的目標是女媧之腸的屍體。”呂焉柔冷冷開口。


    這次輪到薩貝爾沉默了,她一改之前嬉笑,“不得不承認,你真的很聰明,但我需要的隻是高等級的屍體當容器,畢長安的可以,老板娘的也可以,我並不局限於某一個東西,隻要等級適合。”


    “所以你到底要得到什麽?”呂焉柔直接了斷。


    “我說過,我就是薩貝爾,薩貝爾就是我。我是你的私人管家,我們的朋友有難的,我們當然得幫他們。”薩貝爾開口。


    呂焉柔咋舌,這個相當於一個黑心老板說員工至上,純粹鬼扯。


    “鬼扯。”


    “就算我鬼扯,你還有得選嗎?”薩貝爾一改之前緩和的語氣,頓時強硬了起來,“就算我要毀滅世界,你忍心看著你的朋友們死在眼前嗎?還是在你有選擇的時候。”


    呂焉柔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看吧,你會猶豫。如果你絕對貫徹正義,你肯定會選擇犧牲小我,保護大我;但人性總是貪婪的,總是自私的,嘴上說的冠冕堂皇,但如果真讓你自己選的時候,你還是會猶豫。”


    薩貝爾張開雙手,大放厥詞,此時她像一位癲狂的瘋子,痛斥著全世界的卑劣,但她更像一位站在微妙角度的哲學家,痛斥著偽善,訴說著她以為的真理,“那些人跟你有什麽關係,他們對你沒有一絲的好,他們都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看不起你,你憑什麽要保護他們?你還不如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到底想說什麽?”呂焉柔不耐煩的嗬斥。


    “我隻是想說,快就有你的好朋友吧?他們命在旦夕,理解性,看著他們對你懷抱希望直到死嗎?”薩貝爾卻又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麵孔,似乎真的在為他們的性命擔心,她真的是一位魔鬼,“沒有時間猶豫了,快點做決定吧。這裏的時間隻是被延緩,卻並不是完全暫停。”


    “你真的不會毀滅世界?”呂焉柔再次懷疑,雖然她也隻能靠直覺判斷多錯。


    “你會相信一個魔鬼的話嗎?”薩貝爾攤手,“反正我是沒那個打算,為什麽每個反派都想著要毀滅世界?


    反派也有自己心愛的人,也有自己要想做的事情,反派也忙著上班賺錢養家糊口,哪有那麽多時間去毀滅世界?”


    “好像還真是……”呂焉柔覺得她說的沒毛病,於是再次確認,“以靈魂為代價,我處理完那些人之後會怎麽樣?”


    “失去了靈魂,卻獲得了強化的肉體,你會如行屍走肉一樣。當然那是後話了,一開始你肯定是意識清醒的,畢竟得讓你報仇是不是?”薩貝爾笑著答道。


    似乎是心裏糾結了很久,就似乎是下到某種重要的決定,呂焉柔沉默了良久才點頭,“好。”


    海麵上的青銅塔身上突然裂開了許多條大縫,如經脈一般蔓延到了全身,伴隨著吱吱呀呀的碎裂之聲,通天的青銅塔驟然碎裂。


    就像是失去了結界,魑魅魍魎集體出動一樣,似乎是失去了青銅塔的鎮壓,海中翻騰著的浪花更大了,玩兒海正中央的那個碩大的漩渦之中,似乎出現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生物。


    但呂焉柔看不清了,因為這一次他不需要跳崖,也不需要幹什麽。


    薩貝爾強有力的手抓住了呂焉柔的身子,她麵無表情的臉靜靜的貼了上去,隨後是一記輕吻。


    呂焉柔並未有任何感覺,隻是感覺渾身異常的冰涼,可隨後便感覺自己的心髒猛的跳動。


    而身後,天之涯,海之角的終焉之地的色彩,似乎也越來越淡了,仿佛隨時就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


    心髒在強有力的跳動它如水泵一樣輸送血液到身體的全部地方,她頓時感覺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呂焉柔的睜開雙眼,她已經迴到了現世。


    她一唿一吸之間,似乎窮盡天地造化,平時微不足道的一些細節都被她感知到了:身旁身後敵人的心跳聲;他們咽唾沫的聲音,他們攥起拳頭的聲音,以及他們顫抖的聲音;遠方車輪滾滾的聲音;城中老百姓談論的聲音等等。


    本該寂靜的場合,現在經常去,卻熱鬧無,比如同菜市場一般。


    他這些聲音又準確的在他腦海中繪製出了一幅地圖,一幅實時畫麵。


    這使得她即使閉上雙眼也能感知到周邊的一切。


    她並沒你會身邊那些警惕的高手,而是靜靜的半跪在老板娘身體,輕輕的為她合上雙眼,第一首為她默哀。


    八重境,頂點!


    在暗戾靈力的加持,以及出賣靈魂的契約之下,呂焉柔成為了全人類最厲害的高手。


    可她和當時想要成為高手的自己的心態截然不同。


    她當時覺得隻要成了高手,成為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一切都有了;可現在,他真正的成為最厲害的人,卻仿佛失去了一切,原本應該充實的內心變得空蕩蕩的。


    所以現在,他不能再失去更多的珍視之人了。


    呂焉柔默哀後,緩緩起身,看向了為首的王褚,眼神冰冷淒厲。


    她拿起了蒼白,這是老板娘囑托給她的,輕輕打開,伴隨著一陣悲涼的嗡鳴,似乎寶劍也在哀傷歎息。


    終於,一個六重境的人沉不住氣,率先提刀劈來,“垂死掙紮,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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