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一怒,血流成河。


    王從天降猙獰可怖。


    如果一個人在你的麵前折磨你的好朋友,你反抗,他則真的想要殺你!一刀一刀的,從你的手腳開始,再到你的心髒,直直的捅進去。


    麵對想置你於死地的人,你殺他是天經地義,不殺他,則是給他臉了。


    對於現在的呂焉柔來說,不殺了趙俞亮就是好的,打他幾拳頭,就是給他臉了,踢他屁股就是對他的賞賜了。不過這一套邊打邊罵之後,呂焉柔的心裏倒是暢快多了,走起路來是輕飄飄的,仿佛要升天了。


    眼下距離最後的勝利隻有一步之遙了——打敗薑琳穎。


    她一邊向著薑琳穎走去,一邊抬手開自己揍人揍得生疼的拳頭。拳頭上沾了少許血跡,看上去竟然還……蠻爽的?


    原來揍人是這麽暢快的事情!真是狠狠出了一口惡氣。呂焉柔心情愉悅,邊走邊想。


    薑琳穎依舊在之前的那個位置靜靜的躺著。她依靠著樹幹,身體軟弱無力,眼神卻透露出憂慮與驚恐。


    或許她是看到呂焉柔對趙天霖大打出手,以為呂焉柔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會對每一個戰勝的對手下狠手,這才眼神中不由自主的透露出一絲憂慮的吧?


    這一刻,呂焉柔恍惚間覺得她的表情棒極了:少女像一頭誤入獅子巢穴的小鹿,眼神中不自主的流露出一絲讓人一眼望去隻覺得可悲的弱懦與可憐。


    可少女卻是一頭披著獅子皮的小鹿,可她必須維持著自己獅子王的高傲形象。


    明明仰著頭,仿佛傲視一切,眼神中卻透露出無助與驚恐;明明手無縛雞之力,已然被屠夫按在刀俎之上,卻透露出那樣讓人憐愛的眼神,讓人不忍心一刀刺破動脈,讓其慘淡悲壯的死去,而是慢慢允吸盡最後一絲血隨,優雅而美麗的沉睡。


    她臉上那種欲迎還拒,楚楚可憐,既強大又弱懦,想要殺死你,卻又依附你,夾雜著激烈矛盾的表情,讓呂焉柔內心發自心底的喜愛。


    但這並不是愛情,而是掌控——她掌控著薑琳穎的生死,掌握著她的一切,可以盡情的淩辱與享用。


    她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物品,生物和物品之間,怎麽會存在愛情呢?


    薑琳穎的一切都是呂焉柔的,她隻有臣服於呂焉柔的麾下,才能苟活,這種至高無上,掌握他人命運的滋味,可太美妙了!這就是權力啊!這就是王權呐!


    來吧!殺了她,不!占有她,高傲的飲盡她的血髓,用她的鮮血來迎接王的誕生吧!


    周圍的一切竟然開始扭曲了起來,天翻地覆。


    天地驟然變色,四周被無盡的黑暗籠罩,仿佛來自虛空最底層的極致黑暗,甚至連光都會被吸收。


    之前環繞著呂焉柔的森林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窮無盡的岩漿煉獄。


    鼻中所聞的,盡是硫磺夾雜著血腥的厭惡的味道,而且血腥味占了大頭,仿佛這裏剛剛舉行了一場殺人的祭祀,無數人被放盡了血水最後慘死。


    耳畔幫充斥著岩漿翻滾沸騰的聲音,卻夾雜著些許若隱若現的冤魂哭喊之聲,鬼哭狼嚎,讓人頭痛欲裂,好想大叫一聲,肆意的宣泄,又想大肆破壞一場,將天地攪個天翻地覆,毀滅一切才得以平息。


    呂焉柔強忍住沒來由的怒意,或許她沒察覺到,自己的眼睛依舊通紅了,額頭上更是青筋暴起。


    她看了看四周,眼前隻有一條道路。可她卻很不情願將其稱作一條路——其的組成是血肉與枯骨。


    這是一條由血肉與枯骨組成的大路,好似無窮無盡,身後通向了無盡的黑暗,那黑暗仿佛有生命一般,能吞噬掉世間的一切。而前方,則是一個巨大的祭壇。


    呂焉柔沿著血肉之路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兩側盡是跪在地上,雙手以及頭顱觸地,成膜拜狀的枯骨,先是人骨,再是獸骨,最後是一些不知名的龐大異獸骨頭。


    這條路恰似掌握萬物生靈的帝王登基的王權之路,兩旁的臣子則是天地間的萬物,他們對於殘暴的君王頂禮膜拜,紛紛下跪,腦袋死死的貼住地麵,為憤怒猙獰的王的誕生而慶賀。


    一將功成萬骨枯,而頂禮膜拜的萬物之後,則是無盡的白骨,那是王權最好的證明,是證明也是警醒——帝王至高無上,凡人隻得臣服!


    呂焉柔走到了祭壇之上,隻見祭壇之上,緊緊的捆綁著一個人,抬頭一看,那正是薑琳穎。


    她麵無表情,空洞的眼神深邃黑暗,身著祭品服飾,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仿佛隻是一個沒有生命的人偶一般,任人宰割。


    呂焉柔突然看到手中有一把刀——那正是天影暗刃的一把!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無盡的囈語之聲開始充斥著呂焉柔的頭腦,她感覺頭痛欲裂。


    身後的臣子起身,高舉雙臂,齊聲歡唿,萬物仿佛沸騰了一般。


    四周的岩漿也沸騰了,如噴泉一般,飛躍起數十米高,如一條火紅騰躍而起的巨龍,嘶吼著,咆哮著。


    這一刻,仿佛一出進行曲的高潮部分,身旁的是單簧管、長笛、雙簧管成員,他們起身演奏,滿臉的癡狂;遠處是圓號、小號、長號、低音大號、低音提琴的共鳴,他們陷入了癲狂;而最邊緣,則是伴舞的成員,他們陷入了瘋狂,曼妙的舞姿卻讓人不寒而栗,仿佛在跳著象征著毀滅與新生的濕婆舞。


    整個交響樂團如癡如醉,奮力的演奏著死亡的黃泉之歌,這是一首激昂的進行曲,也是生命最終的安魂曲。


    “呃啊啊!”呂焉柔捂著頭,不斷的搖頭,神色猙獰可怖,可腦中卻依舊疼痛難忍,“滾蛋!啊啊啊!”


    突然周圍的聲音驟然止息,隨之原本燥熱癲狂的思緒也瞬間清明,呂焉柔睜開眼,卻發現自己依舊處於森林之中,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黃粱一夢。


    隻是額頭上盡是冷汗,手腳顫抖,臉色相比隻比死人好看一點兒吧。


    【薩貝爾,什麽情況?你看到了嗎?】


    【不知道。】


    【難道不是我升級了嗎?】


    【真當你是主角,升級那麽快?】


    【那這是為什麽?】


    【或許,你的血脈開始複蘇了。】


    【血脈……複蘇……】


    【你的境界越高,與睚眥血脈的聯係也越深。】


    【那……最終我到底是人還是睚眥?】


    【……或許是人。】


    呂焉柔現在終於緩過來了一些,順便問了問薩貝爾,看她知不知道剛才遇到的事情是為什麽。可隻得到一個模糊的答案……總之,今天真是太倒黴了。


    不過虱子多了不嫌癢,她也懶得在意了。眼下還是先解決這場課堂考試吧。


    想著,她就向前走去。這是一條被參天巨樹包圍的幽徑,周圍盡是花花草草,以及數不盡的樹木,前方通向的則是靠在一旁,一動不動的薑琳穎。


    她本就底子不錯,又是大家閨秀,保養的更是不錯,暗紅色的秀發散在一旁,如果不看她驚慌又架著窘迫的眼神的話,真就是森林中居住著的一位白雪公主,但更像是沉睡中的冰清玉潔的睡公主。


    呂焉柔不免得產生了一絲恍惚,“剛才那番場景是什麽情況?我為什麽看薑琳穎的眼神,腦海中產生了這麽奇怪的想法?好奇怪!


    而且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想著,呂焉柔就走到了薑琳穎的近前,可一時之間,看見薑琳穎的表情,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側過頭,口中開始說起爛話,“咳~你知道的,寬待俘虜是我軍的一貫政策。


    對俘虜不打,不罵,不殺,不虐待,不歧視,不準搜腰包,受傷予以治療;去留自願,加入社會的大熔爐裏麵,那就一視同仁,我們就是同誌了。


    那這執行寬待俘虜政策呢,要求我們從革命人道主義出發,尊重俘虜的人格,並對他們……也就是琳穎小姐你,進行管理和教育,逐步提高你的政治覺悟水平,使你認清戰爭性質,棄暗投明,最終在社會主義的大環境中發光發熱,實現四個現代化,領導人民走向富強!”


    “額……”薑琳穎給侃傻了,她哪聽過這種東西啊?小眼睛瞪得老大,“你說什麽?本本……本小姐,才不會信你說的話呢!嗬……嗬嗬……哈哈哈!”


    最後還不忘了人設,即使了笑起來比哭難看,還硬是笑了出來。


    呂焉柔心裏一琢磨,“對啊,她是個古人,聽不懂現代話啊?”


    於是擺出一副熱情好客的奸商太君模樣,同樣舔著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在你們國家有句古話‘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希望你能跟我們皇……我們……我們好好合作。”


    可隨即她又想到,“不對呀!我是來取殺人的gangster,不是勸降的大佐啊!”


    “你到底想怎樣?本小姐可是寧死不屈!”薑琳穎倒顯得慷慨激昂,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


    “我可是有原則的人,我是不會對老弱病殘動手的,我自願放棄資格,讓你贏了如何?”呂焉柔迴想起薑琳穎的眼神,以及當時仿佛被按在刀俎上的樣子,心裏不由的產生了一絲愧疚與不忍。


    良心受不住,因此想要放棄這次加學分的機會,以示補償,對她的也是對自己良心的。


    “你人還怪好的嘞!”薑琳穎表情頗有些驚訝,“你難道不像打趙俞亮一樣打我嗎?”


    果然這孩子看在眼裏,記著在心底。


    “在第一次突擊考試之中,我跟他有仇,他是真的想殺了我,我這才報複他的……”呂焉柔無奈的攤手。


    “本小姐可不會接受你的憐憫!”薑琳穎卻嘟起嘴巴氣唿唿的說。


    “那你欠我一個人情如何?”呂焉柔早想到她是不會接受的,所以也想好的條件,“富家大小姐的人情可是很貴重的哦~全世界隻有我獨此一份喲!”


    “哼~這還差不多,我接受了!”薑琳穎竟然同意了,“你說可以放棄資格對吧?”


    “當然……”呂焉柔猛的意識到不對勁,連忙伸手想捂住薑琳穎的嘴巴。


    可為時已晚,薑琳穎立刻仰天大叫,“喂!老畢!本小姐放棄資格了,你聽不聽到我煩的本小姐就是不玩兒了!把你答應,你就是不能反悔,我就是輸了!”


    隨後她低下頭,明明是自己輸了,卻神色得意的看著一臉驚訝的呂焉柔,仿佛一位贏家一樣,“哼!本小姐天生反骨!怎麽能如你所願?就算天塌下來也要對著幹!”


    她是一位天生的獅子王,高傲且自信,甚至會允許自己的失敗,卻絕不接受別人對自己的施舍。


    “你是個善良的人!”薑琳穎癱坐在一旁,明明已經筋疲力盡,卻裝作輕鬆自得的樣子,“當然,這個人情我同樣會欠給你!因為本小姐認可你!”


    他果然是位天生的贏家,生來就是為了大場麵,說起話來都如此霸氣……側漏。呂焉柔腹誹,你要是現在跟我位置對換的話,說不定我就會覺得你霸氣外露了!現在撐死是死鴨子嘴硬!


    “恭喜恭喜!諸位!”此時,畢長安突然走了出來,來無影,去無蹤,讓人琢磨不透,“本次小測試可謂相當精彩呀,小姐們!還有一旁的鼻青臉腫的先生們!”


    畢長安看向身後。其餘的人也都一起走了迴來。


    “嗚!這次測試的勝利者毋庸置疑是呂焉柔!”畢長安高興得大唿小叫,就像是自己勝利了一樣,“我都說她很厲害了吧?讓我們恭喜她!”


    掌聲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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