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焉柔看著眼前表現得十分異常的王情允,心中十分納悶,“怎麽了,情允?”


    “對不起……焉柔,大家明明把我當成夥伴,可我卻騙了大家,隱藏了自己的身份……最後……”王情允伸出雙臂扶住了呂焉柔的肩膀,渾身顫抖,似做錯了天大的事情,“最後還把你害了……”


    “把我害了……”呂焉柔品味著王情允的話。


    她突然想到,確實,有了靈力私塾的竹筒,眾人確實覺得有恃無恐,這樣才最終上了頂層,才遇到了種種事情,而呂焉柔自己才被打了。而如果自己不是細作,沒有竹筒,或許眾人在上樓的時候,就會慎重考慮一點?


    “但就算沒有那竹筒,我們也會上去的啊?其實你不必自責,不關你的事情的?”呂焉柔想清楚,試探性的問道。


    “可……是我提議上樓……”


    “好了,別說了!”呂焉柔打斷了王情允的對話,鄭色盯著王情允微微顫抖的眼睛,“情允,咱們是姐妹對吧!?一輩子的好姐妹?”


    “是啊!”王情允急忙答道。


    “好姐妹就不講這麽多了啊~一筆勾銷就行啦!”呂焉柔卻並未在意,覺得自己依舊生龍活虎,能和美少女一起說話聊天就很好了。


    “啊!?”王情允卻覺得疑惑。


    “反正你也是為了抓住臥底,為了靈力私塾眾學徒的安危嘛~我能理解的,不是氣話喲~”呂焉柔如是的說道,而且她覺得舍小保大什麽的,還蠻酷的。或許這樣會讓她覺得有自我價值可以奉獻。


    不過,嘴上說得輕巧,理性分析確實應該如此,可感性來看,被奉獻的人如果是自己的親人或摯友,就不會那麽能讓人接受了,畢竟人總是感情的動物嘛~


    “可……”王情允似乎覺得內心有些過意不去,把手收了迴來,臉憋得通紅,氣鼓鼓的……


    “像個河豚”呂焉柔內心漫無邊際地想著。


    “既然這樣,那你就跟我握握手好吧……”呂焉柔老臉一紅,稀裏糊塗的,腦子一熱提出了一個過分的請求。


    因為握手得買握手券呐!這要是握手成功,就相當於白嫖呐!沒有什麽比白嫖更過分的了!呂焉柔氣鼓鼓的如是想道。


    “因為好朋友握握手嘛~我們西域那邊有這種俗語啦~”呂焉柔左手不斷的捏著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眼神飄忽。她覺得似乎之前的理由不充分,於是又絞盡腦汁,想了另一個聽上去應該合適一點的借口……理由!


    “哎喲~什麽嘛~”王情允“噗呲”一笑,眼神溫柔,靜靜地看著有些手足無措顯得有些小孩子的呂焉柔。


    接著,王情允緩緩把住呂焉柔的雙手,隨後緊緊握住。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住了,所有的美好與向往都定格在這一秒,呂焉柔隻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竟然產生了一種似真似幻的恍惚感,仿佛這裏是夢境與現實的邊界。


    直到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了,這才意識到這是現實而不是夢境。


    柔軟的觸感,夾雜陣陣的溫暖著透過雙手傳了過來,雖是早已感受過,但呂焉柔還是十分沒出息的覺得,“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當丈夫生於天地之間,雖上為能摘星攬月,下又沒五洋捉鱉,但!不枉此生了!”


    “要不抱一抱!?好姐妹抱一抱嘛~”王情允紅著臉,微低著頭,壞笑著看著呂焉柔。


    “額……誒?”呂焉柔眉頭一皺,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隨後一字一句的品讀起來,等把這幾個的組合在一起的意思理解之後——


    她的腦子宕機了。


    空氣突然安靜了,周圍靜的出奇,靜得可以清楚聽見呂焉柔和王情允略顯沉重且急促的唿吸聲,以及“撲通撲通”加速的心跳聲。


    明明身處於陰冷且潮實的地下室,可呂焉柔卻覺得自己仿佛烈火焚身,整個人仿佛燒了起來,隻覺得很熱很熱。熱過了那個迴不去的夏天,熱過了那個他一直暗戀的女孩,已然模糊的側臉。


    “兩位小姐!快點呐~我等得花兒都謝了!快出來啊!幹什麽呢!?咱們檢察官還有見你們呢!”就在這關鍵時刻,畢長安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


    嘖……真是破壞氛圍!


    “老漢我等這個時刻的等了大半輩子,現在近在咫尺,卻立刻遠在天邊了啊~”呂焉柔氣得直咬牙,“但!最關鍵的是——難道我們的對話被畢長安聽見了不成!?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好辦了!我當場去世就行了呢!這種話被人聽到可是要死的啊!


    我本就臉皮薄,這樣一來,給我幾個地洞轉進去都不行呐!


    要不把畢長安殺了吧!?可打不過啊!等會……好主意呐!這樣一來,我努力學習的動力有了啊!人家學習是為了自己出人頭地,我是為了老師人頭落地!


    算了,別瞎想了!先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吧!?”


    一旁的王情允可不知道呂焉柔內心的想法,見畢長安招唿了,並沒有任何和呂焉柔一樣應激的反應,就拉著她朝大門走,同時還說:“焉柔,你現在挖什麽坑啊!人家畢先生在等著我們呢!而且檢察官要見我們呢~”


    “畢先生!?畢長安……畢姥爺……畢長安禦劍飛行,想必一定佩服劍道,那他是不是外號叫:畢服劍!?哈哈哈!!!”呂焉柔心底給自己講了一個完全不好笑的冷笑話。


    咳咳咳~開個玩笑~


    出了門,就見這裏竟然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房間,正前方的是一個檀木桌子,上麵放著一大摞的紙本,旁邊還端端正正地碼放著文房四寶,再看旁邊,則是一些名人的書畫,道頗有些情趣,房間角落放置著一個香爐,煙霧繚繞,頗有些古代文人騷客的味道。


    房間有窗戶,窗外陽光明媚,依稀可見遠處若隱若現的青山綠水,鼻中所聞盡是香爐發出的淡淡沉香,這房間古色古味,和方才的壓抑截然不同,仿佛方才隻是黃粱一夢。


    而此時,畢長安正站在門口,見呂焉柔和王情允出來就笑盈盈的說道:“等你們半天了!幹什麽呢?總檢察官大人在等著你們呢!”


    呂焉柔見此這兩個場景的反差如此強烈,覺得十分疑惑,問道:“剛才……這裏……”誰承想,卻一時之間卻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從哪說起了。


    “哈哈哈!”畢長安捋著胡須大笑,然後說道,“剛才的密室,隔音的,我們所說的都是秘事,不需要別人知道。這裏是偽裝密室的。”


    “原來如此”呂焉柔迴頭一看,卻見來時的門,不知怎的早已消失不見,心裏可算放心了,可隨即問道,“這裏是哪裏呢?”


    “這裏就是靈力私塾了!這是我的私人房間,你們快隨我去檢察官大人的房間!”


    眾人便出了門。


    可此時呂焉柔卻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便問:“大人,那之前的考試怎麽樣了!?其餘的人呢?而且你真的相信我是良民滴幹活啦?”


    “嘖……你們年輕人盡說些聽不懂的鳥語……你問的問題,等你見到總檢察官之後就都會揭曉了!”


    “那‘豆花吃鹹味兒的還是甜味兒的’也會解答嗎?”呂焉柔沒話找話。


    畢長安神色突然嚴肅,托腮思考了良久,頭上都流出汗了,可似乎也找不到標準答案,最終隻得作罷,“你叫……呂焉柔是吧!?我記住你了。”


    不該說爛話的……


    眾人走到一個大門旁邊,上方寫著“總檢察官”的四個蒼勁有力的篆書大字。


    畢長安便敲門報告,請求指示。


    “哦~”一個聲音蒼老低沉,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過來,“讓呂焉柔進!其餘人自行帶開!”


    “怎麽隻有我可以進去?”呂焉柔詫異的問道,看了看一旁的王情允,再看向了另一邊的畢長安。


    “我們也隻是聽上麵的指令……”畢長安苦笑著說道。


    “沒事,焉柔,你進去吧,我門外等著。”王情允深知有些話自己是聽不得的,於是自覺的站到了一旁。


    畢長安做了個“請”的動作,呂焉柔就進了房間。


    “我好大的官威呐~”呂焉柔腹誹。


    就見房間內正中央端坐著一個精神矍鑠,目光炯炯有神,坐著不動卻穩如泰山的白發老者,渾身氣質不凡,定然不是等閑之輩——而這可是咱的老朋友了啊~


    “別來無恙啊?焉柔姑娘,情允姑娘?”


    “趙老先生,貴安~”


    “焉柔呐,你的新能力如何!?”趙豐源老先生笑眯眯的問道,臉上盡是關切之色。


    呂焉柔心裏咯噔一下,趙豐源老先生消息如此靈通!?


    “您怎麽知道我有新能力的?”趙老先生給人一種十分親切的感覺,索性呂焉柔也沒太過在意禮節,直接不懂就問了。


    “畢長安跟我說的。”趙老先生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態,笑眯眯的眯著眼,捋著胡子,仔細的聽著呂焉柔的詢問。


    “他不是不知道我的能力嘛~”呂焉柔懵懂的問道,完全沒有自知之明。


    “哈哈哈~那是他裝的,其實他都知道。”


    “也是呢……畢竟那個什麽‘大力金剛劈裏啪啦驅魔辟邪環’聽起來過於‘氣派’,實則太蠢了。


    而且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我也就騙騙蠻子說不定還有點用,畢長安這種當監考官的,肯定一眼就看得出來我在鬼扯的。”呂焉柔終於有點自知之明了。


    而此時趙老先生又補充了一句,“他在等你和王情允的時候跟我說,‘這名字一點都不氣派,要是真那麽厲害,還得更氣派點!’”


    “啊?”


    “哈哈哈~焉柔姑娘,你知道為什麽畢長安明明知道你在說謊,卻沒點破嗎?”趙老先生又把話題拉了迴來。


    “嘖,不知,鄙人不才,還望先生指點迷津~”


    “哈哈哈~”趙老先生仰頭大笑,過了一會,這才說道,“焉柔姑娘怎麽突然就客氣起來啦?我以後說不定都得依仗你呢~哈哈哈,正常說話就行啦!哈哈哈~”趙老先生說罷,又爽朗的笑了起來。


    自從第一次遇見趙老先生,他就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印象。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就從以往的經曆來看,趙老先生非但沒有因為自己位高權重、高居“廟堂”之上就“耍官威”,擺出一副愛誰誰的死臉給人看;反而十分“接地氣”、沒有絲毫的架子、熱心快腸、樂於助人,至少從他親自到邊絕城這個邊陲小城來幹活,而且又耐心的指導呂焉柔可以看出。


    至少表麵上是,拋開他“邀請”呂焉柔來靈力私塾的話。


    如此的高人,剛才是不是說了句“以後說不定還得依仗你呢”這句話!?


    我何德何能呐?呂焉柔內心受到些小小私塾的震撼。


    “我也不廢話了,之所以沒有點破,至少因為這全是一場戲!”方才趙老先生的笑容頓時之間就褪去了,接著換上了一副十分嚴肅的表情。


    “演戲?為什麽?”呂焉柔察言觀色,也嚴肅了起來。


    “因你成為眾矢之的!”趙豐源冷冷地盯著受寵若驚的呂焉柔,緩緩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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