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怕他打開來看?


    蔣遼高舉畫冊瞥了眼有些氣急敗壞的廉長林,抬頭盯了片刻畫冊,作勢就要翻開探探究竟。


    封麵才被掀開一個小角,蔣遼不用迴頭看都能察覺到廉長林變了臉色。


    廚房的菜差不多能煮了,反正人已經嚇唬夠了,蔣遼見好就收正要就此打住,廉長林突然瘋了似的扳住他的手借力往旁邊撞去。


    蔣遼一個踉蹌跌進旁邊的椅子,廉長林緊跟著欺身而上膝蓋抵到椅子,雙手分別鉗住他的手腕。


    大意失荊州,氣頭上的廉長林力氣驚人,蔣遼掙不脫隻能抓緊書不放。


    笑話,就這麽被搶迴去,他不要麵子的?


    兩股力量互不相讓,蔣遼還念著廚房裏的菜,這麽僵持下去實在不是辦法,想跟廉長林好好商量各退一步,抬眼看到他的表情時突然愣住了。


    廉長林居高臨下瞪著他,這幅被惹惱的樣子蔣遼一點都不陌生,並且非常的記憶猶新。


    上一次廉長林突然發作,他被咬破嘴角一連多天沒法見人。


    那是在醉酒後不清醒的情況下,現在半點酒沒沾腦子也清醒的很,但真惱羞成怒了會做出什麽來誰也不好說。


    蔣遼從開始心思就不在畫冊上,分明是故意耍他,到這會兒了廉長林哪裏看不出來,他手勁加重牢牢禁錮住蔣遼。


    見他突然發愣,廉長林對上他的眼睛後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上次,然後視線不由自主下移。


    掃過鼻子最後落到他的下唇,廉長林怔停住,抬眸看了蔣遼一眼,又落迴去黯然無聲看著那處。


    蔣遼被他看的莫名生出了種名節不保的錯覺。


    他掙了掙手反被鉗製的更緊,廉長林眉眼壓霜沉著臉,看著比上次生氣多了。


    蔣遼是沒見過廉長林剛才那種反應實在想逗一下,他也是忘了,這是個記仇的主。


    瞥了眼動彈不得的雙手,避免這記仇的小青年被氣惱了故技重施,蔣遼是不想再經曆上次那種無妄之災,所以鬆了手勁兒畫冊轉向廉長林。


    麵子不麵子的又不能當飯吃。


    “不看就不看,你急什麽?”他卸了力靠著椅子,“看個鬼故事被嚇到不是很正常,笑話一下都不行?”


    廉長林仔細盯著他的臉,愣是沒看出來他是不是真這麽以為。


    心裏並不想就這麽放過他,但畫冊還在他手上,廉長林半信半疑拿迴畫冊,確認他不會使招搞突襲這才鬆開他起身退開。


    蔣遼鬆著手腕起來,手背現在還有點發麻。


    看來廉長林以前是沒看過這方麵的書。


    魚水之歡是人之常情,私下看看又不是不行,隻能說還是太年輕了,他瞥了眼沒氣消的廉長林,遠離是非走出堂屋。


    屋裏安靜下來,廉長林思緒迴到畫冊上。


    畫冊拿迴來後他一直沒看過,直到剛才過來拿書才突然想起來。


    裏麵的內容太過顛覆他有史以來的認知,隻看了一眼就被嚇的不輕,蔣遼又突然進來,他當時極力控製著才沒直接把畫冊扔出去。


    紅裳打趣他每次都會適可而止,不可能送他這種……畫冊……應該是她的婢女拿錯了。


    封麵上爭搶後留下的折痕七零八落,想到剛才蔣遼隨意靠著椅背抬頭看他,眼神漫不經意,說話時雙唇一張一合……廉長林垂下眼睛,內心跟這些折痕一樣雜亂無章。


    他低頭看著畫冊,內心短暫掙紮後拿畫冊進房間放好。


    


    次日去鎮上之前蔣遼和廉長林先去看了想建辣醬坊的地方。


    這處坐落在內村一片田地前麵,位置足夠大,離得近的隻有幾間房屋且都在外圍,真在這裏建坊子不用擔心進進出出會影響到村民。


    蔣遼看了一圈四周,對這地方挺滿意,他們出來的早現在不方便去找村長,下午特地早點收店迴來,不過挺不湊巧,迴到村裏時齊百德正好有事出去了。


    蔣遼有段時間沒進山打獵,趁時間還早就帶上工具,出門前問了廉長林,不知道這人是不是還記著昨天開他玩笑的仇,並沒給麵子跟他進山。


    廉長林確實還記著昨天的事,不過記仇倒不至於,沒一起去是要去田裏看看。


    再者蔣遼難得再去山上打獵,以前他獵完東西喜歡在山上到處轉轉,現在天氣轉冷天黑的快,他們要是都進山了就得趕早迴來做晚飯,沒必要趕著今天一起去。


    田裏撒的紅花籽基本都起芽了,幾塊田都查看完,廉長林趕在傍晚前迴到家。


    飯燒好用碳火熱著,另一邊的湯灶添上柴火慢熬,廉長林準備最後一道菜時蔣遼迴來了。


    走進後院的腳步聲是兩個人的,聽著不是壯子的走路聲也不是李二泉的,廉長林正疑惑時聽到說話聲傳來。


    “遼哥你到鎮上開店後都很少進山打獵了,我還想著什麽時候有空了跟你討教呢,今天可算讓我碰著了!”


    “你哥打獵的經驗比我多,你聽他的多練著總沒錯。”蔣遼取下背簍放進天井,他進山沒多久遇到了張家兩兄弟,去的地方和他們一樣就一道過去了。


    張齊跟張會學射箭半年多箭法還是沒長進,張會恨鐵不成鋼每次說起就來氣,下山的時候數落了他一路,張齊聽不得他哥總打擊他借口來這裏躲清淨來了。


    “他打獵是不錯,可我跟他學射箭都多久了箭法不還是那個樣,他還總挑我毛病,顯得我什麽都幹不好一樣……遼哥你說我是不是,不該學打獵啊?”


    蔣遼拿出捆起來的山雞準備放去雞舍,迴頭看去,張齊在天井前找了塊地坐下,挺苦惱地盯著前麵的地板看。


    “這有什麽該不該的,要看你自己想不想學,想的話就繼續,射箭要真那麽容易學會山上不全是打獵的人。”


    蔣遼接著又說:“不過你要是真不想學,重新做打算就是,不用非死磕著學打獵。”


    “遼哥你說的對,我想了想還是挺喜歡打獵的。”張齊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一改頹狀振奮起來,“遼哥你下迴有空去打獵了記得叫上我,剛才在山上你說的那些我一聽就會了,要不你教我射箭吧,你比我哥教的管用多了!”


    現在偶爾才進趟山打獵,多帶個人不是不行,張齊年紀和廉長林又相仿,他們兩人應該能聊得來。


    至於教他射箭,蔣遼是沒有收徒的打算,再者也沒時間教他。


    張會打獵經驗豐富教的肯定不比他差,張齊隻學了半年多,堅持學下去箭法長進隻是時間問題。


    廚房突然傳來一道瓷器摔地的聲音,蔣遼顧不上迴話扔下山雞快步走去廚房。


    廉長林半蹲在灶台前,腳邊是四分五裂的瓷碗碎片,正伸手去撿。


    蔣遼沒來得及開口阻止,就看到一抹鮮紅從他指間滴落,接著斑斑點點在地麵暈開。


    廉長林迴頭看自己的手,似乎是沒料到瓷片這麽鋒利,呆呆看著半個手掌被血染紅。


    “都碎成這樣還不知道拿個掃把來……”蔣遼跨進廚房把還在神遊的他拉起來。


    血已經流的一手都是,蔣遼都不知道說他什麽好,低頭檢查他的傷口。


    “長林怎麽了!沒事吧?”張齊這時才趕到,在門口伸個腦袋看進來。


    廉長林衝他搖了搖頭。


    “沒事,一點割傷。”廉長林拇指和食指都劃了道口子,血一直往外冒,蔣遼輕按傷口止血。


    “沒事就好,流這麽多血嚇我一跳,下迴再碰上這樣的長林你可別直接上手撿了……”


    張齊打獵受的磕傷碰傷多了去,像這樣的小傷都不礙事,外頭采點野草就能止血,蔣遼他們又得了賞賜的藥材不會沒藥處理,他最後道:“時間不早了我得迴去了,遼哥你下迴有空了我再跟你討教啊。”


    “好。”蔣遼應下。


    廉長林手指蜷縮,迴頭看他。


    張齊出去後,蔣遼鬆開手傷口又冒出血,他走出廚房廉長林卻還站著沒動。


    “還傻站著,傷口不用處理了。”蔣遼迴頭催他。


    在後院給廉長林清洗掉傷口外的血跡,蔣遼迴屋拿藥瓶給他塗上。指腹斷斷續續有血滲出來,不知道剛才是怎麽拿的碗片竟然能被割出一手血。


    蔣遼低頭塗藥,並沒注意到廉長林完全跟個沒事人一樣,側目掃了眼傷口就不再留意,垂眼看著他不知道再想什麽。


    藥粉來迴塗了一遍才止住血,傷口有些深但遠不到需要纏紗布的程度。


    廉長林迴去廚房,蔣遼把躺在地板上掙紮的山雞拎進雞舍,出來洗了手也進去廚房。


    晚上要用的食材都已經準備好,分別羅列在灶台旁邊的桌架上。


    蔣遼下廚沒有提前備出碗碟的習慣,都是菜煮的差不多了要用時才去碗籮拿盤子。


    廉長林跟他不一樣,所有盛菜要用的盤子都會提前拿出來備在一旁。


    蔣遼視線掃過案板上清洗完待用的盤子,再看那些即將下鍋的食材,備出來的盤子和幾道菜剛好對得上,並沒有需要用碗來裝的菜。


    他迴頭看被廉長林掃進撮箕的碎碗:“……你拿個空碗做什麽?”


    廉長林提著撮箕走到門口,聞言腳步略頓,停下來麵無波瀾迴頭看他。


    蔣遼問完就覺得問的挺多餘,也是,既然是空碗想裝什麽不都行。


    “沒事了你拿出去吧,今晚的菜我來煮。”他迴頭生火熱鍋。


    第110章 親事


    “西南那塊地位置不算差,用來建作坊的話是完全沒問題……”齊百德說完又有些不確定問道,“等辣醬坊建成,開工後需要的人手,你們確定大概每戶都可以招一個人去上工?”


    要是村裏每戶都能去一個人,增加家裏的收入自然是好事,但村裏近百戶人家,新開的作坊怕是用不了這麽多人。


    齊百德擔心他們是怕剩下的村民有意見才這樣打算。


    “這些隻是我們預算作坊前期需要的人手,以後可能還會再招人。”蔣遼道。


    齊百德看過來詢問,廉長林點點頭。


    “你們商量好了就行,那等作坊建成後我再召集村裏跟大夥兒說……”


    蔣遼說了買地建辣醬坊,旁的就沒再多透露,和廉長林等著過去量地,齊百德坐了會兒忍不住問道:“那塊地算起來應該有六七畝多,你們買來是打算隻建作坊?”


    “按我們想要的規模來建的話,那塊地差不多都要用上,”蔣遼迴他,“即使用不完也可以先留著做別的打算。”


    辣醬坊其實占不了那麽大塊地,決定全部買下來,是那片剩下的地不多他們現在也完全買得起,再者以後作坊需要擴建的話,也不用再特地走一趟衙門過地契。


    齊百德以為起碼要單獨留出一塊地建房子,但看蔣遼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有這個打算,也沒往這方麵想。


    從上迴他們過來還錢再到現在,和離的事兩人都沒再做表態,齊百德現下覺得奇怪倒沒再繼續多問,他起身叫上自己兩個兒子,帶上步規工具過去測量。


    齊百德剛才沒明說出來,廉長林還是看得出來他的意圖,心裏突然慶幸他沒繼續問下去。


    廉長林抬眸注視走在他身前的蔣遼,眼裏無聲裸露著一抹決然。


    他如今是一點都不想從蔣遼嘴裏再聽到和離兩個字。


    齊百德看著他們時的欲言又止,蔣遼也注意到了卻並沒多想,隻以為他依然不放心村裏招人的事。


    過去測量了地有六畝八分多,最後在外麵打上幾個木樁用套繩劃分出來。


    這裏的地二十五兩銀子一畝,再次迴到村長家,等他寫出地契定好明早去衙門落定的時間,廉長林付了一百七十兩銀子。


    朝廷的獎賞送過來後,村民就一直留意著蔣遼和廉長林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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