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每日都能賣完,算下來大錢掙不到小錢還是能掙著些,這才想著讓蔣遼迴去一趟。


    方氏直盯盯望著攤位上忙動的人影,完全沒想到蔣遼的生意竟這麽好,忙著時攤上的乞兒都能經手收錢,也不怕人昧了去。


    剛才那小乞兒收錢時她特意數過,一碗吃的最少兩文錢,多的要五文錢。


    好些人吃完都會再叫,一個人少說都能吃上十來文錢,她過來這麽點時間攤子的進賬已經非常可觀。


    照這樣算下來,就是每天隻出攤一上午那也不少掙錢了。


    方氏站在不遠處看得眼熱,接著轉念一想,她陰霾的臉色瞬間轉晴,轉身坐到旁邊的茶水攤。


    涼粉攤的客人走了一波又一波,方氏的茶續了多次就要坐不住時,蔣遼和廉長林才得空停歇,她匆匆付了茶錢走過去。


    到推車前站停後,蔣遼隻是淡淡看過來,跟個木頭似的不招唿她更沒多餘的表示。


    方氏忍不住要訓斥,想著過來的要事便忍住了,不跟他一般見識主動開了口。


    “這才多久不見,怎麽連人都不會叫了。方珠那丫頭說話是直了些,總歸沒有惡意,她昨日有什麽說的不對的,你多擔待些別跟她計較。”


    說完沒得到迴話,方氏歎了歎氣:“當初和家裏鬧的就是再不愉快,不還是一家人。”


    “何況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你爹雖然麵上不說,心底可是記掛著你的。”


    蔣遼不認識方氏,這次卻沒用廉長林提醒也知道來人的身份。


    蔣方珠長相隨的方氏,母女倆長得挺像性格卻完全不沾邊。


    前者就是典型被家裏寵壞了,雖說嬌縱了些倒還不至於無藥可救。


    後者看著精明又勢利,也難怪村裏人條件都不好,蔣家卻早早就想到去鎮上盤鋪子做買賣。


    今日比較忙廉長林竹筒裝的水都被他喝完了,蔣遼正打算去隔壁攤子買糖水再到茶館給竹筒添滿水,免得再忙起來沒時間。


    現在不知道方氏找過來是何居心,蔣遼就沒急著出去。


    “有話就直說,不用在這裏拐彎抹角。如果是讓我去你們家一趟就不用說了,要說的話我昨日已經說的很清楚。”


    昨日聽女兒說蔣遼跟以前完全變了樣,方氏並沒放在心上,再怎麽變樣還不是得對家裏言聽計從。


    現在看來蔣遼何止是變了樣,說是完全換了個人都不誇張。


    以前他整日低著頭連人都不敢多看,在家裏更是幾天都憋不出一句話。


    方氏滿腹狐疑打瞧起蔣遼,轉而又看了眼旁邊的廉長林。


    不冷不淡站在那裏,就這樣還做生意,要不是蔣遼他別想在鎮上找到活幹。


    方氏轉迴頭前,留意到廉長林身上的衣服和昨日她想給兒子買的布料相似。


    做一整套衣服要扯的布料就要好幾兩銀子,家裏現在能用的銀錢不多,她最後不得不換了便宜些的料子。


    連這麽貴的衣服都穿上了,看來蔣遼做生意是真掙了錢,不然哪來的底氣敢這麽跟她說話。


    想到這方氏覷了眼推車,上麵的吃食看起來即獨特又招人胃口。


    她心思轉來轉去,接著對蔣遼道:“我今日專程過來是跟你告知一聲,興禹下個月就要成親,怎麽說這也是家裏頭等大事,你這個當哥的總不能不知道。”


    “現在我們每日顧著鋪子還得忙成親的事,興禹有自己的事要忙旁的瑣事也一大堆,你不迴去幫忙難道忍心看著你爹到處走去籌辦?”


    廉長林聽完蹙了蹙眉。


    蔣家人並不喜蔣遼,尤其是方氏。


    當初收了禮錢就攛掇蔣父跟蔣遼斷了關係,之後對外的說法也一直是蔣家如今隻有三個兒子。


    本就對蔣遼心存不滿,如今又是她兒子成親這種大事,怎麽可能真肯讓蔣遼幫著置辦東西。


    昨日才不客氣打發走蔣方珠,今日她就專程趕過來。


    說是幫忙,怕是意不在此。


    方氏的幾個女兒除了蔣方珠都出嫁了,小兒子今年十五六歲,蔣興禹好像就比廉長林大一歲。


    蔣遼簡單理了下頭緒,成親這事他依稀記得,聽說是去年定的親。


    方氏嫁給蔣父後,把原配的大兒子和女兒管的服服帖帖唯命是從,隻有原主不買她的賬。


    八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她每次添油加醋把蔣父搬出來,久而久之被打怯了,原主隻能讓幹什麽活都照做,長此以往也越來越沉默寡言。


    以前就嫌原主晦氣,現在讓他迴去,自然不可能就是幫忙籌辦這麽簡單。


    方氏說完以為蔣遼肯定會照辦,卻不想蔣遼接下來的話驚得她目定口呆。


    “別說的這麽冠冕堂皇,不就是想找個免費苦力迴去幹活,想指望我跟以前一樣,什麽事都幫你們做完你們好省錢是吧。”


    蔣遼掃了她一眼,直白道:“你們家的鋪子都開了幾年,如今連兒子要成親請幾個苦力迴去跑腿的錢都沒有,有這時間過來還不如迴去想想怎麽多存點錢,免得大婚當日東西都買不齊。”


    “興禹怎麽說也是跟你有血緣關係的弟弟,何必把話說的這麽難聽。”方氏臉色頓然變得難看。


    “而且讓你迴去是你爹的意思,先不說以前發生些什麽,若沒有蔣家在先,你如今能到這裏做生意。”


    方氏提醒他別忘了自己什麽身份。


    “當初讓別再往來的是你們,現在又大言不慚讓我迴去,怎麽,這會兒不怕傳出去讓你們家丟人現眼了?”


    方氏當初口口聲聲辱罵原主忤逆不孝的畫麵還曆曆在目,現在隻字不提揭過還恬不知恥搬出身份壓人,蔣遼不管她什麽臉色自顧自接著道。


    “不過既然都過來了,你們如果實在找不到人幫忙,我也不是不能幫這個小忙。”


    “畢竟辦親事跟辦喪事其實都差不多,最起碼該花的錢絕不能省,誠意要有銀錢也要給到位”


    “好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我就知道你一直惦記著家裏的鋪子!”


    方氏剛才顧及要事才百般忍讓,兒子好好一樁親事被侮辱又被詛咒,聽到這她忍無可忍怒斥蔣遼。


    “還敢管我要錢,我從小把你養這麽大浪費了家裏多少米糧,現在別說讓你迴去幫忙,就是讓你出錢籌辦也是應該的!”


    方氏言行過激,蔣遼和廉長林默默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有了猜測。


    “你兒子成個親我不僅得扔下生意不做,理所應當還得出錢替你們蔣家忙前忙後,照你這麽說”


    蔣遼頓了頓,繼續反唇相譏:“他以後兒子出來了若是養不活,是不是還得我出錢給他養兒子?”


    說著輕嗤了聲:“你們蔣家倒是會做生意,不過你孫子以後如果改姓廉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再拒絕。”


    一番話夾諷帶刺,方氏努力維持的那點得體這下蕩然無存直指蔣遼破口怒罵。


    “你個白眼狼算什麽東西!惦記我的錢還敢惦記我孫子!當初就該讓你餓死在外麵省的現在出來丟人現眼!”


    街上行人來往嘈雜,離得近的人聽到這話都看了過來,方氏氣頭上話趕話一通說完才注意到旁邊圍觀了好些人。


    這邊離家裏的鋪子雖遠,難免會有認識她的人,她在外經營的形象絕不能這麽毀於一旦,便索性衝圍觀的人哭訴起來。


    “大夥兒給我評評理啊,還有沒有天理了,我含辛茹苦把他養大,”她顫抖著手指向蔣遼,苦不堪言衝外麵道,“如今家裏有些事要他幫忙,他倒好,不記著生恩養恩,卻還記恨著家裏當初把趕他出去,連爹娘都不認了……”


    廉長林一聽開頭就感覺不妙,來不及阻止方氏便嚷得更多人圍了過來。


    “以前家裏跟你好說歹說,你硬是要嫁給一個十來歲的小子做妻,怎麽勸都不聽害的家裏在村子抬不起頭,你爹氣頭上才說了幾句狠話讓你別跟家裏往來。”方氏哭訴道。


    “如今都過去幾年了,家裏是記掛著你才借機讓你迴去,卻不想你反倒記恨上我們,到如今還懷恨在心。”


    說著她愁苦著臉歎了歎氣:“算了,說到底我隻是當後娘的,做的再多在外也落不到好。”


    “但怎麽說我也養了你二十多年,你弟弟成親這麽大的事,你不願迴去就算了何至於把話說的那麽絕,還詛咒你弟弟的親事……”


    婦人哽咽難鳴話是徹底說不下去了,抹著眼淚有苦無處宣的模樣看的人目不忍觀。


    蔣遼站在前麵無動於衷冷眼相待,外麵圍觀的人也是看不下去了,議論紛紛對著他指指點點橫加指責。


    “身為男子卻嫁人做妻本就有愧父母,如今家裏既往不咎卻還反倒詛咒起人,這心是真夠歹毒的!”


    “堂堂一大男人做出這種事竟然還有臉一起出來做生意,真是不知廉恥!”


    “還嫁個啞的也不知是不是存心的,依我看家裏就該跟他斷了關係,做啥還讓他迴去?看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一個!”


    類似的話廉長林以前沒少聽過,旁人的看法他也從不放在眼裏。


    蔣遼突然來到這裏就攤上自己這個麻煩,這些事與他無關如今還被牽連,而自己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被非議詆毀。


    廉長林喉間幹澀,沉著臉目光發冷一一掃視前麵道長論短的人群,垂在身側的拳頭攥的發僵。


    這些人不知就裏被煽動,激昂聲討越演越烈居高難下,看到方氏暗裏露出得意之色,蔣遼轉頭看廉長林,緊跟著微皺起眉。


    察覺到身旁凝視而來的目光,廉長林迴了迴神,眼底陰晦難明的眸光散開。


    蔣遼目光如炬又不動聲色地望著他,在他看過去後便挪開了視線。


    短暫對上他的目光時廉長林微頓了頓,隨後轉迴頭,眼裏的情緒已經被一點點抹平,緩緩鬆開了緊握的拳頭。


    “這大戶人家娶男妻不多的是,窮苦些的老百姓討不著媳婦兩爺們湊合過的也不是沒有,我當什麽事呢多新鮮呐!”


    “要我說這些話聽聽就得了!別人的家事瞎摻和什麽呢!”


    這兩人經常結伴來攤子吃東西,這兩老板什麽為人他們都看在眼裏,過來聽到這忍不住說道。


    不過一幫人圍在攤子前聲討的吵吵嚷嚷,兩人的話才出來就被鋪天蓋地的聲音掩了過去。


    有本就看不順他們生意的小販趁機落井下石,湊在其中高聲起哄。


    “對爹娘不孝都不配做人,那做出來的東西再好吃又怎麽樣,又還招乞兒來幫忙,誰知道那些吃的幹不幹淨!”


    “我看大夥兒以後都別來這裏買東西了,免得哪天吃出什麽問題,爹娘都不認的人還會管食客的死活嗎?!”


    聞言還在桌椅吃東西的客人頓時就坐不住了,付了錢的扔了筷子匆匆起身離開,沒付錢的到底良心未泯走之前還是放了錢。


    剛才一幫人突然圍過來,石頭和石塊便放了手頭的活,現在望著一嘴一句破口大罵的人群,石塊不知所措緊緊抓著石頭急出了眼淚。


    蔣遼迴頭見他被嚇的不輕,石頭也半斤八兩,客人走了倒是還知道過去收錢。


    他轉迴頭看到方氏鬧了事就想脫身,拿起一個空碗猛地砸了過去。


    碗突然在腳邊落地開花,方氏嚇的連連跳腳高聲尖叫,嘈雜的議論聲緊跟著戛然而止。


    圍觀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望向大逆不道對母動粗的蔣遼。


    第65章


    “都說完了吧,說完該我說了。”


    四周靜下,蔣遼視線掃過外麵臉色詫異的眾人,最後停下看向方氏。


    “我生母過世的早,自從你進了蔣家,打有記憶起我就沒吃過一天飽飯,天天還要早出晚歸幹農活,而同樣的年紀,你兒子在家裏養尊處優一日三餐都沒被落下,到年歲了就能立馬去私塾讀書,我卻連私塾門口朝哪邊開的都不知道。”


    話已至此沒什麽好顧及了一般,蔣遼停頓了下才不得不繼續往下道:“他是你親生的你對他多上心這無可厚非,但我每日忙不停地幹活,到頭來還被你克扣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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