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遼早上進山打獵後,廉長林忙完家裏的活,出去先後還了村長和程屠戶的錢,再坐牛車去了鎮上。


    到前天買米麵的雜貨鋪還了米袋,他走去幾條街外的張家包子鋪,過去時包子鋪前麵圍了幾個人正排隊買包子。


    廉長林站在遠處等了一陣,那些人買完包子陸續走開,他才抬步走過去。


    早上開張到現在來了好幾波客人,包子鋪老板娘心情不錯合上錢櫃,注意到前麵有人走來她抬頭正要招唿,看清來人後臉色頓時就不好了。


    這是張伯的妻子,以前張伯借錢給廉長林她就不樂意,除了來還錢其餘時候見到廉長林都不歡迎。


    “都沒到月底還錢的日子,過來幹什麽,又是來借錢的?”


    半開著的蒸籠裏麵擺放整齊的包子圓鼓鼓的冒著熱氣,她掃了眼廉長林依舊一身的破舊行頭,說著話合上蒸籠。


    “不是伯母說你,錢欠了那麽些年我們也沒催你還,現在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以前借你的那些錢,你知道我們得賣多少包子才掙得迴來嗎……”


    張母篤定他是來借錢的,廉長林動了動嘴,默聲等她說完,在她終於看過來時往鋪子裏短短看了一眼,示意他來找張伯。


    “在裏頭忙著呢,最近生意不好,沒錢借你,你大伯在鎮上給人當掌櫃月錢有二三兩吧,不找他借去,怎麽說也是親大伯,總不會不管自己侄子。”


    張母打定主意不讓他見張伯,廉長林隻好拿出欠條給她看。


    “來還錢的?”張母不信。


    廉長林略微點了點頭。


    張母滿臉狐疑盯著他看,確認他真不是來借錢後臉色才好了起來。


    “最近掙到錢了?”


    廉長林那點手藝,以前能賣些竹編出去還得靠熟人光顧,平時還錢的日子沒往後拖她都要謝老天了,現在還不到月底,沒有逾期竟然提早來還錢了。


    她跟著打探起來:“錢是蔣遼掙的吧,聽說他在碼頭的活丟了,他從哪裏來的錢?”


    知道蔣遼丟了碼頭的活,張母當時急的不行,生怕借的錢收不迴來。


    她說了一通,廉長林就站在前麵跟個木頭一樣沒個反應,她最後有些不耐煩地道:“你把錢給我,你張伯忙完我跟他說就行。”


    錢是從張伯手裏借的,還的話自然要還到他手裏再把借條拿迴來,廉長林收起欠條示意他等張伯出來。


    “他的錢就是我的錢,給我給他不都一樣,你是信不伯母我還是信不過你張伯,擔心你走了賬上不給你劃掉。”


    每次過來就還個幾十文錢還講究什麽,見他依然不肯,張母垮下臉道:“當初借錢給你們家,我們這生意都沒起來,買食材還得跟人賒賬,碰上不樂意的你張伯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才跟人商量好。”


    “我看當初就該聽我的,自己上趕著給人送錢,幾年了錢都收不迴來,若是留著那些錢鋪子早開到中心街去了……”


    廉長林執意要等張伯出來並不是信不過張母。張母雖對他不喜,還了錢不認賬這種事是不會做的。


    以前還錢時沒有旁人跟著,借條不及時清掉對方不認賬這種事,廉長林已經吃過虧。


    他站在攤位側麵,肩背略挺,眸子半垂,默默聽著張母自說自話指桑罵槐。


    張伯在裏屋聽到聲音以為遇到難纏的客人,忙放下手頭的活走出去。


    “長林?”


    他在屋裏看清外麵的人,走出來道,“今日怎麽有時間過來了,家裏可都好?”


    “來還錢的。”張母沒好氣看了廉長林一眼,催他早點給錢走人,他一來生意都沒了。


    “裏頭的包子蒸著你進去看著。”


    張母擔心錢借出去收不迴來,一直對當年借錢的事有意見,張伯把她打發進去。


    張母不情願走迴屋後,他迴頭對廉長林說:“早上吃了嗎,沒吃在張伯這裏吃。”


    廉長林淺笑著搖了搖頭,拿出錢袋給他。


    現在就來還錢張伯也很吃驚,接過錢袋數了數,整整五百文,心裏更是不解。


    他們的鋪子雖然有點生意,但錢自然是不夠用的,他天天被自己婆娘念叨也是煩躁。


    “家裏……”他看著廉長林清瘦的臉,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麽,頓了頓隻好道,“你跟張伯進來,我拿借條給你。”


    廉長林搖了搖頭,示意在外麵等他。


    他過來這裏從沒進過家裏,張伯歎了歎氣也不強求,進去拿借條。


    廉長林收起借條離開後,張母走出來,看他走遠了迴頭道:“這次是幾十文還是十幾文,年底不知道賬收不收的迴來,以前就說了,陳氏的病治不好還一個勁要賣地給她治病,最後還不是……”


    “你少說幾句。”


    張伯把錢袋給她,“錢都還清了,以後見到人說話注意點,當初若不是廉二哥帶我走商,家裏能開得起鋪子。”


    張母沒聽他嗬斥的話,注意力都在錢上,看完驚聲道:“真還清了!他們突然間哪來這麽多錢?不會是蔣遼突然找到什麽來錢的門道吧……”


    “生意不錯啊,一大早的就有這麽多進賬。”


    鋪子前麵站過來三個人,為首的是整天在附近街上混的王二皮,吊兒郎當說著話,腳步沒停下一隻手就打開了蒸籠拿包子吃。


    張母皺了皺眉,收起錢袋愁得不行:“最近生意不好,上迴買的食材都還欠著賬,這點錢都不夠還的。”


    趁著另外兩人人手一個拿完包子,她眼疾手快把蓋子合上。


    “一共十文。”他們拿的都是肉包,張伯不想跟他們多費口舌,說的價還少了兩文。


    “先欠著。”


    張母:“上個月的還沒結呢,這次就欠著吧,上個月的先給了……”


    “什麽意思?你這一個包子才多少錢,說我們哥幾個還不起嗎!”跟在王二皮身邊的人橫眉豎眼打斷她。


    這幾人時不時就過來吃白食,一賴在這裏有人要買包子也不敢過來,等人走遠後,張母迴頭罵罵咧咧。


    “王哥,剛剛那個不是你們村的啞巴嗎,”王二皮身邊的人啃著包子說,“這就把錢還上了,看來最近掙到不少錢了。”


    “不能吧,就他們幹活掙的那點錢,我昨天還聽張家的愁不知道年底能不能收迴賬呢。”另一個人不太相信。


    “看看去不就知道了。”王二皮幾人有點錢就進賭坊,這幾天輸的精光,他正愁沒錢用。


    昨天忙著賣野味不方便去看招工的告示,廉長林走近路穿過巷子,沒走多久就被攔住去路。


    帶頭的人是他們村的王二皮,比他大幾歲,從小到大沒人管整天偷雞摸狗,已經很久沒迴過村裏。


    “聽說你欠張家的錢都還清了,你說咱們都是一個村的,不沾親帶故你也得喊我一聲哥,有來錢的門道是不是也該告訴一聲。”


    巷子被他們三個人完全堵住,附近路過的人看到他們的架勢遠遠就躲開了,廉長林停住抬頭看他們。


    “哥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這樣吧,”王二皮走過來,“正好最近手頭緊,你掙了錢是不是應該拿點來孝敬孝敬……”


    第22章


    蔣遼上次從山裏迴去沒弄陷阱,今天晃了一上午掏了兩窩野兔,加起來有十幾隻,好幾隻都是小的帶迴去得養上一段時間才能賣。


    今天帶的背簍可以弄成隔層,將野兔全部放進去,眼看都快過中午了,蔣遼就地生火解決午飯。


    進山費體力,他出來前帶了米弄了竹筒飯,不嫌麻煩的抓了條魚來烤,甚至連調料都帶了出來,一點不想委屈自己。


    這處山林位置較偏,環境不太好,蔣遼過來到現在都沒碰見多少活物。


    他吃完飯處理了火堆,沒多停留帶上背簍往外走。


    昨晚洗澡的時候發現家裏的皂角沒剩多少,得去摘一些。


    這座山前頭就有顆皂角樹,到這邊的人少還沒被摘過的痕跡。


    皂角曬幹可以拿去鎮上賣,村裏不少人都會備上一些,廉長林之前也弄過,但鎮上賣這些的人太多,賣的還沒他的竹編好,處理起來費時間最後便沒再繼續。


    蔣遼從深山裏走到外麵用了半個時辰,皂角樹長得高大茂密,樹幹上還長著刺並不好摘,一般都是拿個竹子在下麵打,或者等熟了掉下來再撿。


    現在不是采摘皂角的最佳時期,蔣遼站在外麵一眼掃過去,能摘的皂角不是很多。


    感覺找根竹子來打沒多少效率,他放下背簍,挑了個位置避開樹幹上的刺爬上去。


    等扔下的皂角在地上堆的差不多了,蔣遼下了樹將皂角裝進布袋。


    迴去還要翻過前麵的山,這邊的動物少,蔣遼不打算再來就沒弄陷阱。


    心裏盤算著時間往前麵走,到近村的山林挑地段弄完陷阱,能在傍晚前迴去。


    蔣遼才走出這座山,就看到對麵遠處有人背著個人踉踉蹌蹌往外趕,像是被什麽東西追趕。


    他走了一段路最後實在走不動了,伸手靠著旁邊的樹停下歇息,背上的人說了什麽,他迴頭往後麵看,沒發現什麽危險這才小心將人放下。


    蔣遼走近後看清了人。


    “張叔?”


    冷不防聽到聲音,張齊猛地迴頭看去,見是蔣遼才鬆了口氣,體力耗盡虛脫般地坐到地上。


    “你們碰上什麽了?”張叔的情況看著不太樂觀,蔣遼快步走過去。


    張叔背靠著樹根,捂著一條小腿表情痛苦,另一條腿大腿處用衣服胡亂綁著,從上麵到鞋麵全是血,他抬頭看蔣遼,失血過多沒有氣力說話。


    張齊的年紀和廉長林相仿,他不像他大哥從小就跟著他爹進山,沒經曆過什麽大場麵,伸手捂著他爹的傷口急得都快哭了。


    “我們,我們正弄著陷阱,突然就來了幾頭野豬,我爹是因為我,才,才被野豬咬傷還摔斷腿……”


    張齊低頭看著他爹的傷口,自責到話說不下去,他今天就不該跟著上山。


    張叔聞言拍了拍他的手,打獵受傷是常有的事,隻要還有氣在就不是大事。


    “我爹說,要趕緊迴去通知村長,讓村裏人做防護,免得野豬下山吃了莊稼。”


    張叔的傷口隻有一處,用衣服簡單包紮暫時止了血,見他麵色痛苦捂著摔斷的小腿,蔣遼放下背簍走過去蹲在旁邊檢查。


    張叔進山沒受過這麽重的傷,剛才若不是他爹讓他歇著,張齊都不敢停下,怕後麵野豬追上來更怕耽擱了醫治,急著要下山。


    現在看到蔣遼的舉動,覺得奇怪正要問他,蔣遼突然說:“張叔,得罪了。”


    他說完,按著張叔腳踝的手一發力,悶沉的骨頭接合聲跟著響起。


    張叔到底經曆過大風大浪,沒被疼的叫出聲,就是臉色驀地慘白,出氣短促緩了好幾下才勻迴去。


    “你幹什麽?!”張齊猛地推開蔣遼,忙給他爹檢查,“爹你感覺怎麽樣?”


    張叔拉住他手臂,又緩了緩,氣息虛弱笑著對蔣遼說:“遼小子,還會接骨啊?”


    “會一點,不太熟練。”蔣遼鬆開撐著地的手站起來,“張叔你骨折不嚴重,我有把握,不然不敢亂來。”


    張齊愣了愣,伸手摸他爹摔斷的腿:“爹你沒事了?”


    “快跟人道歉,不然,你爹的腿還不一定就斷了……”張叔說完活動起腳腕子,沒感覺到什麽不適。


    “對不住,我,我以為……”冤枉了人,張齊表情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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