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帶著打版師傅忙活的那幾天,蔣凡森也沒閑著,一直忙著找模特。


    一群人勁兒往一處使,雖然忙,但也不至於叫人覺得堅持不下去。


    大賽在棠城的溫塔飯店大廳舉行,賽後還有一場晚宴。


    大廳一早就按t台的形式布置好,左側是媒體和特邀觀眾的座位,右側則是參賽選手的座位,t台最前方的高位則是留給幾位評審的。


    蔣凡森步入會場四處張望,感歎著:


    “包下整家飯店還能布置成這樣,難怪之前我出大價錢想進版麵楓銳都不同意,感情人家根本就不缺錢。”


    他抬頭看著豪華的水晶燈,好奇的思索著:“不知道這楓銳背後的老板是誰,能有這樣的財力。”


    沈清月前世見過的會場多了,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咱們抽到幾號出場?”


    蔣凡森拿出手裏的號牌,肩膀頹然的垮了下來:“第十五位,太靠後了。”


    按照賽程每人按主題設計十套服裝,到第十五號的時候,評委已經看了一百多套衣服了,大概都審美疲勞了,他們獲獎的機會不大。


    沈清月淡淡點頭,垂眸翻看著手中的畫冊。


    門口像是來了個大人物,楓銳的主編連忙起身去迎接。


    蔣凡森看著西裝革履坐於高位上的人,有些傻眼。


    “堂哥?”


    那人似是察覺到他的視線,扭頭探究的看了一眼,隨後輕輕點頭當是迴應。


    沈清月也朝男人那邊看過去,他被眾人圍在中間,表情輕鬆,顯得格外遊刃有餘。


    她總算明白為什麽蔣凡森這樣的執行力,在蔣家卻如此不受待見了。


    有那麽一個光芒四射的堂哥,誰還能看到他也同樣耀眼?


    台上楓銳的主編眼光犀利,自是捕捉到了蔣凡森與老板蔣凡京的互動。


    兩個人雖然一句話沒說,可他心裏對兩人關係已經了然。


    主編迴頭吩咐了兩句,沈清月抬頭便見有工作人員朝他們走過來。


    “這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們的工作出了點失誤,出場順序需要重新排,這是你們的新號牌。”


    沈清月遞出手裏的十五號,換來了一張六號。


    蔣凡森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太好了,六號!比十五號好太多了!”


    沈清月卻高興不起來,她眼見那個工作人員沒走遠,又到另一個參賽選手那裏換了號牌。


    這似乎是對她們的特殊照顧!


    蔣凡森還沒高興一會兒,沈清月便從他手裏拿過號碼牌,去那位選手手裏把十五號換了迴來。


    蔣凡森不解:“清月,六號多好啊,為什麽要和他們換?”


    沈清月眼神略過評委席上那位,搖了搖頭:“蔣哥,咱們不能冒這個險。”


    “這會場足足有三、五百人,其中還有各大報社的記者,咱們在這裏搞特殊,即使拿獎了,那以後也是有汙點,不被承認的,我們的品牌就徹底毀了。”


    蔣凡森掃視一圈,沉默了幾秒。


    “可剛剛那工作人員不是說了,是他們的工作失誤……”


    “你還真信啊?我剛剛去換牌子的時候問過了,那人跟他們說的是,我們對號牌不滿,不肯配合比賽,如果不換給我們,所有人都比不了。”


    蔣凡森驚了:“他為什麽要這樣?”


    沈清月冷笑:“很簡單,咱們這事最後怎麽樣,全看你堂哥的意思。”


    “你堂哥要是想照顧你,叫我們獲獎了,那他就是出了力的,就算是那群選手捅出來了,那個工作人員他們找不到,也隻能不了了之,對我們造成不了任何傷害。”


    “你堂哥要是和你不對付,那這群人就會是安在咱們身邊的定時炸彈,隨時可能會出來指證我們作弊,我們兩個人怎麽都不可能解釋清楚。”


    蔣凡森搖搖頭:“我堂哥雖然和我不熟,可我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不過你說的也對,咱們得靠實力,要贏得光明正大,輸得坦坦蕩蕩。”


    沈清月無意挑撥他們兄弟關係,安靜的看著比賽開場。


    輪到六號展示作品的時候,楓銳主編湊近老板,耳語了幾句。


    蔣凡京看著秀場,嘴角依舊帶著和煦的笑意,眼神卻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深諳。


    “咱們楓銳的比賽,必須要做到公平公正,你說是不是?”


    主編點著頭,心裏已經了然該怎麽做了。


    秀場上模特一波一波出場,台上的評委眼中逐漸染上疲色,百無聊賴的扶著下巴看著秀場。


    音樂響起,台上重新出現一抹抹麗色,但不同於其他選手新潮的西式風格,她們身上有著華國人特有的東方風情,婀娜多姿、含蓄婉約,令秀場的人眼前一亮。


    沈清月身後的人議論著:“這也太強了,我覺得今晚的第一應該是他們。”


    “我覺得也是,這風格國內找不出第二個。”


    蔣凡森搓搓手,緊張的看著台上,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他站在沈清月身後,陪她上台領獎的樣子了。


    最後幾組選手展示完畢,主持人宣布著前三,清一色都是棠城大廠裏負責設計的師傅,眾望所歸的沈清月連個第三都沒撈著。


    蔣凡森盯著台上重複著:“怎麽可能沒有咱們,怎麽可能?”


    沈清月拍拍他的肩膀:“蔣哥,沒事。”


    她早年參加這些比賽,也沒少給人陪跑。今晚上的前三還沒比賽之前就已經內定了,他們這些選手隻不過是來給人當墊腳石。


    台上的主持人又莫名其妙說了句:“今晚我們的比賽能夠順利進行,也是因為十五號選手顧全大局,讓我們給他們一點熱烈的掌聲。”


    報社的記者們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一個選手能做什麽?估計是有人對自己的出場號不滿,想搞特殊。


    這場比賽來的都是全國有頭有臉的服裝設計師,要真能逮到一個走後門、耍大牌的,那絕對算是大新聞了。


    幾個記者湊到楓銳工作人員麵前:“十五號選手在哪裏?麻煩帶我們過去一下,我們想給他做個專訪。”


    工作人員帶著他們繞過t台,走向了和沈清月換號碼的那組選手,剛剛來要求更換號碼牌的工作人員,恰好就站在一邊。


    蔣凡森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即將踏進陷阱的野兔,隻要再往前一步便要被夾住腿腳動彈不得。


    他一陣後怕:“還好我們沒有換號牌。”


    再抬頭往評委席看,哪裏還有蔣凡京的影子?


    此時的蔣凡京正倚在二樓的欄杆上,好整以暇看著底下這場好戲。


    居高臨下看見自家堂弟慌亂的眼神,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掩蓋住自己翹起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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