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驍陽今天跟她提起來到棠城進貨的事,沈清月算了下,自己連著一個月沒迴店裏看過了。


    學校裏太忙,店裏的事她就沒過問過,也不知道孟麗和李娟做的怎麽樣。


    現在通訊又不發達,要知道店裏的近況,最好的辦法就是她迴去一趟。


    沈清月就跟邵小琴換了換值日時間,準備周末迴趟店裏。


    周五的時候,沈清月隨口跟秦驍陽說了,周末自己要迴縣裏,讓他別到學校找她。


    秦驍陽隻因為這一點小事就受寵若驚,滿足得不得了。


    阿月開始記掛著他,怕他白跑一趟,這就是好的開始。


    沈清月買的是周末一早的火車票,早早的她就起床去火車站了。


    邵小琴不放心,還一早起來陪著她去火車站。


    沈清月擠上了火車,坐在窗邊的位置,衝邵小琴招手:“舍長迴去吧,等我迴來給你帶好吃的。”


    邵小琴惺忪的睡眼頓時清明了:“可別給我帶東西了,路上小心。”


    邵小琴和沈清月接觸最多,也是宿舍裏最了解她的人。


    初看沈清月是個不好相處的漂亮女孩,實際撥開那層外表看,她更像是個活潑可愛、沒啥壞心眼的小妹妹。


    邵小琴喜歡這個長得嬌嬌媚媚的小姑娘,平時都會不自覺的照顧她,雖說隻是分開兩天,她都有些舍不得了。


    ……


    列車到站,沈清月背上挎包就下了車。


    她也沒帶什麽東西,就背了點給孟麗他們的禮物,還有自己的作業。


    她掏出腰包裏的鑰匙,有些慶幸當時想著少不得要迴來兩趟,就跟溫簡陽續租了一陣子。


    沈清月到店裏,剛把從省城帶的東西給孟麗她們,就聽到店門口傳來一陣鬧事的聲音。


    沈清月穿過人群走了出去,看到薛桂梅的那一刻,她都差點沒認出來。


    蓬頭垢麵的,身上穿的是件舊到發黃的男士襯衫,肚子看著突出了一些,像是懷孕了。


    薛桂梅看見沈清月就破口大罵:“婊子開的店,難怪總有婊子逛。”


    沈清月看原本在店裏挑選衣服的客人,麵露尷尬,趕緊製止了薛桂梅粗鄙的話:“薛同誌,嘴巴放幹淨一點。”


    “我沒惹到你,我店裏的客人更沒惹到你。”


    薛桂梅坐在地上哭著撒潑打滾:“就是你店裏惹出來的禍!你得負責!”


    沈清月看圍觀的人多起來了,耐著性子把她扶起來,帶到二樓坐下說話。


    “我這些日子不在店裏,你有什麽事現在可以跟我說,要是我店裏人做得不對,我會讓她們給你道歉。”


    “但是,要是你單方麵到我店門口撒潑鬧事,我肯定要把你交給警察處理。”


    薛桂梅心頭的委屈無處紓解,哭成了淚人,也不管眼前是誰,一股腦的衝她倒著苦水。


    “我才懷孕四個月啊,興國的心就被妖精勾走了,我以後可怎麽辦?”


    “我現在工作也沒了,家裏人也因為之前幫我受了牽連,一見我都躲著,就隻有興國一個人了。”


    沈清月給她遞了塊手絹:“你的遭遇我表示同情,但這和我店裏有什麽關係?”


    薛桂梅哭得更厲害了,她恨恨的說:


    “那賤人穿的衣服就是你們店裏買的,她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見興國,興國被她勾引的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迴過家了。”


    沈清月扶額,這都能扯到她店裏身上?


    “那是我們店客人個人的行為,跟我們店裏人沒關係。你總不能因為有人拿刀殺了人,就報複賣刀的人吧?”


    薛桂梅知道自己沒理,但她又不敢去跟張興國鬧,隻能到這裏撒氣。


    她感覺張興國現在憋著一口氣,等著她一吵架就得跟她提離婚。


    沈清月記得薛桂梅原先雖然戀愛腦點,但也還是挺有事業心的。


    要不以她那吃不得一點苦頭的性子,早就迴家當小嬌妻了,現在怎麽為個男人成了這幅鬼樣子了?


    薛桂梅絮絮叨叨的:“我原先有工作的時候,興國對我多好啊?一迴家都哄著我,我一哭他都急得不行。”


    “我好好學了做飯,在家裏把他伺候的妥妥帖帖,以為有了孩子,我倆關係會好起來,可是沒想到……”


    薛桂梅捂著眼睛哭:“我要是沒丟工作,興國也不會不要我,說到底還是怪你。”


    沈清月無奈的聽著她這些抱怨,好在是薛桂梅像是隻是缺人訴苦,把心裏的怨說完了也就走了。


    沈清月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戀愛腦果然是沒有好下場的。


    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隻有靠自己最牢靠。


    薛桂梅的身影被人群淹沒了,她沒了一開始在家屬院盛氣淩人、目空一切的氣勢,畏首畏尾的窩囊極了。


    沈清月忽然感覺或許她不敢跟自己鬧事,不是她不想胡攪蠻纏,而是她已經被打壓的不敢再隨便得罪誰了。


    給李娟和孟麗指導了下工作,沈清月就提上東西迴了溫簡陽的住處。


    溫簡陽晚上迴家一推門,就看見沈清月點著台燈在桌邊寫作業。


    他自嘲的笑了笑,以為是幻覺,換上拖鞋就朝裏走。


    沈清月聽到身邊的動靜抬起了頭。


    溫簡陽怔怔的站在遠處,生怕離她近了,麵前的海市蜃樓就得消失的一幹二淨。


    隻有這樣遠遠的、不甚真切的看著她,才能叫他覺得安心,好像她真的還在。


    沈清月放下了手裏的筆,露出了雪白的牙齒:“簡陽哥,你迴來了?我給你帶了兩個水果罐頭。”


    沈清月從書包裏拿出來兩大罐水果罐頭:“我帶的是黃桃的和雪梨的。”


    沈清月想倒在碗裏給溫簡陽嚐嚐,可費了很大力氣,也沒擰開罐子的蓋子。


    她泄了氣,把罐頭交到溫簡陽手上:“簡陽哥,你自己開吧。”


    溫簡陽稍稍用力就擰開了瓶蓋,他到廚房裏拿了兩個碗,把東西盛出來,叫上沈清月過來吃。


    直到甜絲絲的黃桃吃到嘴裏,溫簡陽才敢確信這不是夢,她是真的迴來了。


    溫簡陽咽下了嘴巴裏的黃桃,伸手戳了下沈清月的腦袋:“你這丫頭好狠的心呐,一去省城一個多月沒迴來看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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