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拉開窗簾,開窗通風,把屋子裏的餿臭味散出去。


    然後又找了幾個空著的編織袋,把這一地的殘羹剩飯、垃圾收拾進去。


    垃圾裝了好幾袋,堆在家裏太擠,沈清月就一袋一袋扛出去外麵的垃圾房丟。


    身上的肥肉讓她動作都沒那麽靈活了,隻是到垃圾房丟了幾趟垃圾,她額頭就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丟完垃圾,沈清月一刻也沒歇著。


    拿出從牆角翻出來的絲瓜絡,裹上洗衣粉泡的水,奮力擦著自家的水磨石地板,想把地上黑色的頑固油汙刷掉。


    剛放下絲瓜絡,她又拿起了抹布,反反複複在地上擦了好幾遍,那地板都快讓她擦到要發光了,她才舍得放下手裏的抹布。


    沈清月忙活到半夜,這個家裏裏外外總算是幹淨了。


    到院裏把手洗的床單被罩、衣服、窗簾曬好,沈清月累得直不起腰,連飯都懶得吃了。


    癱在沙發上歎了口氣,她這是造了什麽孽?


    前世她工作忙,家務都由保姆代勞,現在頂著這肥胖的身子還得幹這麽多活。


    這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想躺在沙發上歇會兒吧,身上那股酸臭的汗味又讓她想吐,看看鏡子裏那副邋遢的鬼德行,她當場裂開。


    拖著疲憊的身子,到衛生間打了涼水準備洗個澡。


    脫了衣服一看,原主身上黑泥遍布,早就看不出皮膚本來的顏色了。沈清月硬是拿搓澡巾搓了三、四遍才上了肥皂。


    她頭一次覺得洗個澡是那麽累人的事。


    洗頭的時候,沈清月擠了兩袋子洗頭膏原主的腦袋楞是沒有一點泡沫。


    沈清月頓時慶幸自己當時想起原主那油成一縷一縷的頭發,買洗頭膏的時候沒敢省錢,硬著頭皮多買了點。


    洗完擦幹淨身上的水,沈清月披上塊大毛巾到臥室裏找換洗的衣服。


    剛打開衣櫃,沈清月就嫌棄的皺起了眉。


    原主那些衣服又土又俗,實在讓人沒眼看。


    顏色就不說了,衣服的版型也是十分極端。


    這些衣服有的寬寬大大,把她原本就魁梧的身形顯得更加壯實,有的又勒得人喘不上氣,把身上的肥肉展示的一覽無餘。


    沈清月實在困得厲害,也不管什麽審美了,找了條寬鬆的裙子套在身上當睡衣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沈清月強撐著困意從床上爬起來。


    一開門,她嚇得抖了一激靈。


    門外站了四、五個警察,不少大院的人都擠在走廊上圍觀。


    那帶頭的警察掏出個工作證:“你是沈清月?我們是懷安縣派出所的,有人舉報你殺人拋屍,請你配合我們調查。”


    沈清月聽得一臉懵:“警察同誌,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帶頭那警察看她是個其貌不揚的胖子,對她沒什麽耐心:“別裝傻,現在認罪還能算你自首。”


    “這罪我不認。”


    沈清月努力搜索著記憶,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誣告她。


    難道是那個一直想跟她離婚的便宜丈夫?


    那他也是夠陰損的!


    為首的男警察一聽她不肯認罪,使了個眼色,後麵的兩個警察立馬過來把她控製住。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走,帶她過去看看。我手底下就沒有撬不開的嘴。”


    沈清月被兩個警察鉗製著往外走,周圍人都在指指點點,隱隱還能聽到幾句唾罵聲,就差沒衝她丟爛番茄、臭雞蛋了。


    沈清月無奈,她還真是穿成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到了垃圾場,空地上就放著她昨晚上丟進去的幾袋垃圾,垃圾周圍還拉起了警戒線。


    很明顯,那就是她的罪證。


    沈清月哭笑不得:“這是我家收拾出來的垃圾。”


    那幾個警察竊竊私語。


    因為嫌那東西臭加上報警那個人描述得好像確有其事,他們就沒翻過那袋垃圾。


    裏麵是什麽,他們還真說不準。


    這時候有人站了出來:“警察同誌,是我報的警,昨晚我親眼看到她大晚上提著這幾大袋子東西出來丟。”


    “尋常人家誰家能收出來那麽多垃圾?就算是有那麽多垃圾,那也犯不著大半夜來丟,這人絕對有問題!”


    “而且她還半夜三更擦地板,還擦了五六遍!肯定是為了掩蓋自己犯罪的證據!”


    “警察同誌,這女的平時在大院裏就道德敗壞,別信她!”


    帶頭那個警察也開始覺得她可疑:“證據都擺在你麵前了,還要狡辯?”


    沈清月看了一眼那邊燙了卷發,一身的確良花裙子的女人,一下想起了這人是誰。


    這人是張副營長的媳婦薛桂梅。


    原主以前騷擾過她老公,還罵過她老女人,難怪她就是看她丟了幾袋垃圾就要舉報她殺人。


    沈清月對這個女人也沒什麽好感,她不想解釋,直接往垃圾袋一指。


    “那幾袋東西都是垃圾,不信的,盡管自己去翻。”


    薛桂梅瞪著她:“你怎麽不去翻?”


    沈清月一臉無所謂:“行啊,你讓警察同誌把我放開,我親自翻給你看。”


    薛桂梅警惕心立馬就起來了:“警察同誌按好她,千萬別讓她跑了。我來翻。”


    薛桂梅想著長痛不如短痛,隻要翻完證實了沈清月的罪名,以後就再也不用在大院看見她了。


    狠了狠心,捏緊鼻子去翻那幾袋子垃圾,可手剛摸到發黴的餿飯餿菜上,她就惡心得一陣幹嘔。


    看了眼沈清月,她又硬著頭皮接著翻。


    最後什麽都沒翻到,還親手洗清了沈清月的罪名,薛桂梅當場就氣得哇的一聲哭了。


    警察站在旁邊看著薛桂梅翻了一遍,確實什麽都沒有,又把薛桂梅叫到一邊教育了一頓。


    “這位女同誌,你怎麽能沒搞清楚事情就瞎報警呢?你這是影響人民警察工作。你這行為要是往嚴重了說,那就是報假警,要坐牢的。”


    “這次就算了,把這邊的垃圾收拾了,下不為例。”


    薛桂梅收著垃圾,委屈得眼淚直掉。


    沈清月看沒有自己的事了,就迴了家。


    打開家門那一瞬,沙發上的秦驍陽下意識側過身朝她看了過來。


    先前因為背了原主的鍋沈清月自知理虧,沒怎麽認真看過他。


    而如今細細打量一下,便覺得這男人完全長在她了審美上。


    他一頭利落的短發,濃眉大眼,長相硬朗,清晨的陽光照在他臉上,更顯得他棱角分明,像是尊完美無暇的雕塑。


    那比例極好的寬肩窄腰,藏在衣服下極具力量感的肌肉,一身普普通通的綠軍裝也讓他穿得氣宇軒昂。


    沈清月客套的問了句:“迴來了?”


    男人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對她的厭惡溢於言表。


    沈清月也來氣了,剛進門就打了個招唿,你至於嫌棄成那樣?


    兩人都不願意說話,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阿嚏。”


    沈清月一個噴嚏打破了空氣中的死寂。


    秦驍陽手裏的文件被他隨意丟在桌上,他進屋拿了支體溫計遞到沈清月麵前:“量量體溫。”


    他聲音冷冽,像是麵前的隻是一個陌生人。


    沈清月接溫度計時候,不經意間掃到了桌上的文件,那紙上最上麵一行寫的是離婚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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