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霓晗滿臉疑惑,“蕭夫人何出此問啊?”


    “……”


    曹淑容緊緊抿起嘴,久久都沒有作答。


    來霓裳樓的路上,她突然想到,此前姑父病倒後,不僅姑母跟映楓那孩子相繼出麵都沒有請動楚寧,朝中還有不少與姑父交好的大臣日日都去請求皇上下旨讓楚寧去給姑父治病,但皇上卻沒有下過那樣的聖旨。


    那意味著皇上可能知道楚寧不願給姑父治病的原因,不想難為楚寧。


    畢竟楚寧是皇上未來的兒媳。


    醫術又好到有可能治好太子。


    這麽一來,楚寧會在說了不想和跟蘇國公府有牽扯的人生出交集的情況下還應下給她婆母治病,就值得深思了!


    再加上這霓裳樓又是楚寧名下的樓!


    而楚寧在此前三年裏又一直在給姑母治病,十分了解姑母的身體情況,極有可能早就知道姑母會患上健忘症了!


    所以她才會生出楚寧會願意給她婆母治病,是為了氣姑母的揣測來!


    但那僅僅隻是她的揣測而已,沒有任何證據,所以對上霓晗的反問,她根本無從作答!


    好在她不答,霓晗也沒有再問什麽。


    故而僵持了片刻後,她搖搖頭道:“我方才去了一趟蘇國公府,從蘇國公夫人口中得知他們無論如何都請不動你們東家,但我卻請動了,不免就有些在意你們東家為何會應下替我婆母治病,然後就生出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猜想……”


    話說到這兒,她收聲賠了個笑臉,“霓掌櫃你就權當沒有聽見我那些胡話吧,然後還得麻煩霓掌櫃與你們東家說一聲,蘇國公夫人有意出五百萬兩白銀請她治病。”


    霓晗做生意這麽些年,早就是人精中的人精了。


    直接略過了曹淑容前麵的話,就最後那一句問道:“蘇國公夫人直接讓蕭夫人來找我傳話給我們東家?”


    曹淑容搖搖頭,“她應該是很清楚你們東家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給她治病,就想讓我出麵,讓我與你們說我還認識一個患健忘症的人,然後對方願意出一筆巨額診金,而那筆診金的上限是五百萬兩白銀。”


    “那蕭夫人又為何沒有那般做?”


    “唉!實不相瞞,蘇國公夫人一直以來待我不薄,按理我是應該按她說的做的,但我實在太想告別此前的日子了,而你們東家是唯一能助我告別那種日子的人,我自然不能與人連手來算計她,萬一她一怒之下不再為我婆母治病了,那我餘生不就還得不斷重複此前的日子了嗎?畢竟你們東家醫術那般好,她此前都為蘇國公夫人治病三年有餘了,定然十分了解蘇國公夫人的身體情況,不論蘇國公夫人準備如何來隱瞞身份,都不見得能瞞得過去!”


    “蕭夫人果然是個聰明人!我會把蕭夫人的話一五一十轉述給東家聽的!另外,蕭夫人也大可放心,除去東家之外,此時我與蕭夫人的對話,我絕不會與外人說隻言片語!”


    “……”


    曹淑容暗暗鬆了一口氣。


    然後又在霓裳樓裏待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霓晗在她走後去了東宮。


    隻不過她到東宮的時候,楚寧正在與她師父師兄說話,沒時間見她,她在距離楚寧房間不遠的花廳裏等到了夜裏,才終於見到楚寧。


    而楚寧甫一見麵,就示意她伸手,要給她把脈。


    她遲疑了幾瞬,還是將手伸了出去。


    然後隻又過了幾瞬,楚寧就出聲問她,“你今日沒有服藥?”


    “東家好厲害!竟連我今日沒有服藥都能夠診出來!”


    “除去這個,我還能診出來你昨晚一直跟祥王待在一起,且還是在祥王佩戴著那平安扣的情況下。”


    “……”


    霓晗臉色微微一變,眼神也忽閃了幾下。


    見狀,楚寧收手後又問了她一句,“你想好了嗎?真不保這胎了?你得知道,以你的身體情況,即便流掉這胎後,我開藥給你好好調理了,你日後也很難再懷上了。”


    霓晗眼中霎時有了幾分掙紮跟猶豫。


    然片刻後,她卻兩眼通紅的點了點頭,“不保了。”


    楚寧微微擰了一下眉,卻到底是不打算插手去管,就讓夜思去她藥房裏取了一個紅色瓷瓶來,將其遞給霓晗後道:“你近來得隨身帶著這個,見紅後,立刻服上兩粒。”


    說完,她又讓夜思取來筆墨寫了個方子。


    “這個藥方你也得隨身帶著,屆時立刻讓人給你熬上。”


    “嗯……”


    霓晗應的有些哽咽。


    應罷到底是沒忍住問了一句,“東家你是不是什麽都知道了?”


    楚寧沒有迴答。


    霓晗便在將藥跟藥方收好後,調整了一下情緒,與她說起了跟曹淑容的對話。


    楚寧聽完後隻道:“那曹氏確實是個聰明的,讓她對外說我以忙不過來為由拒絕了吧。”


    “是。”


    霓晗應罷就欲起身告辭,卻又突然想到了楚寧即將嫁給君默那一茬,忙道:“還要恭喜東家在與蘇映楓那般的負心之人和離後,又覓得了如意郎君。”


    楚寧隻笑著說了一句“多謝”。


    待霓晗走後,夜思在楚寧身邊很是納悶的嘀咕道:“霓掌櫃的瞧著是個十分喜歡孩子,也十分想擁有孩子的人,竟會在有小姐你幫她保胎的情況下還選擇放棄,屬實是令人費解!”


    “畢竟祥王那平安扣是太後所送,而太後待祥王如親生又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如若霓晗此前的數次滑胎,以及祥王妃至今也無子女都與太後有關,那就意味著其中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重大隱情!而霓晗是生意人,她遇事肯定會首先權衡利弊,在魚死網破後她和祥王最終都落不著好,跟做個糊塗人,不要孩子,維持住眼下的平和,這兩者之間,她肯定會選擇後者!”


    “……”


    夜思聽的一臉驚訝。


    原來此前小姐會突然問起祥王那平安扣,剛剛也跟霓掌櫃提及了平安扣,是因為那平安扣有問題!


    可太後娘娘對祥王那麽好,怎麽會在給祥王的平安扣上做手腳呢?


    然不解歸不解,夜思也沒有多花心思去深入琢磨。


    一來那不是她們該去窺探的事。


    二來那也與她們小姐無關!


    而此時水牢那邊。


    樊凡跟在藥羲身後一踏入第三層,就聽見了一聲聲微弱的哭喊。


    “楓哥哥,嗚嗚,楓哥哥你在哪裏,快來救救瑩兒,瑩兒好疼啊,瑩兒快死了……”


    “嗚嗚,父親,母親,祖母,大哥,二哥,三哥,瑩兒知道錯了,你們快來救救瑩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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