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穿出去不得讓人誤會了啊!


    更何況還是穿去宮裏赴宴!


    她幾乎是脫口就衝那兩個小姑娘說道:“我身為太子的大夫,跟太子穿同色的衣服進宮赴宴既不合規矩,還可能會落人話柄,眼下時間還早,你拿迴去讓霓掌櫃換一換。”


    誰想那兩個小姑娘聽後都欲言又止的看向了葉竟。


    隨後其中一個道:“我們掌櫃的是按葉總管的吩咐為東家您和太子殿下準備的衣裳……”


    楚寧當下就擰著眉看向了葉竟。


    葉竟可是皇上千挑萬選來伺候照顧太子的。


    對於宮裏的規矩,還有閑言碎語的可怕程度,他肯定都要比她了解。


    果然。


    葉竟如她所料的微微躬下身子道:“老奴是按殿下的吩咐行事……”


    葉竟話都沒有說完,就收到了君默兩個眼刀。


    他可沒有吩咐過這件事!


    不過跟寧寧姐穿同色的衣裳進宮赴宴,等同於是對外宣誓主權了……


    這麽一想,君默就在楚寧欲言又止的看向他時,收起衝葉竟飛眼刀時的滿臉冷意,煞有其事的道:“在那三年裏,你說過很多次以後要跟我穿同色同款的衣裳,我都等這麽多年了……”


    說到這裏,君默就收聲不語了。


    頗有那麽幾分委屈的看著楚寧。


    直看的楚寧差點脫口而出的一句“你確定我說的是要跟你穿同色同款的衣裳而不是跟蘇映楓?”都憋了迴去。


    且她還在暗暗做了一番思想鬥爭後,衝那兩個小姑娘道:“罷了,不換了,你們把衣裳放下就可以迴去了。”


    “是。”


    那二人齊聲應罷後,夜想就領著人過去從她們手裏把托盤接了過來。


    等她們走了,君默才道:“因為夙王此次是為私事而來,今晚的宮宴,父皇並未邀請朝臣,所以寧寧姐你無需顧慮太多。”


    楚寧當場就沒忍住瞪了他一眼。


    他幹嘛不早說啊!


    早說她不就不用糾結那麽久了嘛!


    然後她起身丟下一句“我先迴去沐浴更衣了”就出了君默寢殿。


    霓晗為他們準備的是兩套象牙白的衣裳。


    許是因為她鍾愛水墨山水畫。


    這次的衣裳上也是繡的山水畫。


    但是用的銀線。


    雖然因為顏色淺淡,一點都不出挑,細看之下卻十分有味道,還貴氣而不俗氣。


    為了不煞風景的毀了這麽好看的一套衣裳,她特意讓夜思幫她上了個妝。


    她膚色變白,臉上的疤也變淡後,上妝之後本身的容貌就更加突出了。


    夜思為她上妝完畢的一瞬,看著銅鏡中的她都微微有些愣神。


    小姐這一次上妝後要比上一次上妝後好看很多啊!


    明明她用的是相同的手法,妝麵也跟上次如出一轍……


    然後她突然發現,她們小姐臉上的疤似乎變小了一些……


    立馬就繞到楚寧麵前去盯著楚寧臉上那幾道疤看了又看。


    直到楚寧都狐疑的看向她了,她才狐疑的開口,“小姐……奴婢怎麽覺得……你臉上這疤……它們好像不僅變小了,顏色也變淺了啊?”


    楚寧早上起來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她臉上的疤縮小了。


    那是那幾隻蠱蟲即將蘇醒的征兆。


    也意味著蠱蟲蘇醒的時間會比他們預期的時間短很多很多。


    但她還以為夜思她們也能一眼就看出來呢!


    不過……


    別說夜思她們了,君默好似都沒有看出來……


    不對!


    他前麵會反複描摹她的疤,就是看出不同來了吧?


    思及此,她下意識勾了勾嘴角,才道:“是變小了,也變淺了。”


    聞言,夜思夜想,還有候在外間的夜念夜盼都瞬間興奮了起來。


    然後夜思問:“難道小姐臉上這幾道疤是能夠用藥消除的?然後小姐近來還做出了相應的藥?”


    楚寧沒有立刻答話。


    夜思便又揣測著道:“小姐既然能夠除掉你臉上的疤,之前卻沒有那麽做,是不是為了殿下才突然……”


    “不是。”


    楚寧否認的極快,否認完就道:“時間差不多了,該去太子那……”


    她說這話的同時,就已經起身往外走了。


    但她才沒走兩步,話也沒有說完,就看到了不知何時等在了她房門外的君默。


    且他還正笑得像是一直開了屏的孔雀。


    耀眼無比!


    也好看的不像話!


    她的心跳瞬間又開始起舞了!


    然後她就駐足用寬大袖籠遮擋著給自己把了個脈。


    還反複把了好一會兒。


    反複確認了脈象無異,她沒有生病,她才繼續往外走,同時努力平複心跳。


    可她走到門前後,君默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就讓她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跳又瞬間亂了。


    “是為了我嗎?”


    “不是……”


    楚寧別開視線,心說她說的可是事實,畢竟她臉上本身就沒有疤。


    但她心裏還有一個聲音在說,倘若她臉上真的有疤,還祛不掉,那就算君默不會嫌棄也不會在意,她也會想盡辦法祛掉的!


    畢竟隻要她想,隻要她花時間去埋頭琢磨研究,不論是什麽樣的疑難雜症都有攻克的一天,更別說隻是區區幾道疤了!


    但她不願意,也刻意的不想去深究她為什麽會生出那樣的想法!


    而君默又不依不饒的問了她一句,“那寧寧姐今日是為我梳妝的嗎?”


    楚寧抿起嘴,不想搭理他。


    女為悅己者容。


    她若說是,那不就等於是告訴他,她已經有迴應他感情的意思了嗎?


    可過了片刻,她轉迴頭準備提醒他時間不早了趕緊出發時,卻在瞧見他臉上已經沒了笑容,眼裏還有幾分十分鮮明的委屈時,脫口就答道:“就算是吧。”


    “就算?”


    “是!總行了吧!”


    “……”


    君默心滿意足的笑了笑,笑罷伸手過去拉住了她的手,“這門檻也太高了些,我扶你出來,免得你摔著了。”


    楚寧壓著已經在瘋狂舞動了的心跳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她身體好著呢!


    哪裏需要他一個還坐在輪椅上被顧清推著的人扶了!


    但她也沒說什麽,更沒把手抽出來,就那麽跨出了門檻。


    且跨出去之後,君默說完“走吧”二字就那麽一直拉著她的手,她也沒有掙開。


    他不止體溫會比常人低很多,每日體內還會不定時的因為某些毒素生出常人無法忍受的寒氣。


    所以她雖然有些難為情,雖然也覺得這樣叫人看見了不太好,卻也不忍心甩開他的手。


    因為她的體溫或許能給予他一些溫暖……


    但上馬車的時候,她還是趁機讓他放了手,也在上去之後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君默故作幽怨的盯了她一會兒,發現她始終在看窗外,故意無視了他,才收起無用功轉而對她道:“昨夜沒人現身搭救楚瑩,我猜楚瑩的人會選擇在今晚元夙進宮赴宴的時候動手。”


    楚寧心說未必吧,畢竟楚瑩身後的人都犧牲了一個人去跟楚瑩傳遞消息,肯定會謹慎再謹慎的。


    但君默如她腹中蛔蟲一般,又道:“因為楚瑩本人被我們帶出清和會館後,夙王的人不僅把對付楚瑩的那一套全都用在了扮作楚瑩的人身上,還加重了好幾倍,楚瑩身後的人必然會擔心再拖下去就隻能救迴去一個死人了。”


    楚寧聽的挑了挑眉。


    看來她義父手底下全是狠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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