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一條通體火紅的小蛇就出現在了楚寧麵前的窗欞上。


    楚寧在夜思拔出佩劍,作勢就要朝窗欞上砍過去的時候,及時抬手拉住了夜思,“且慢!這是我的蛇。”


    夜思一愣。


    旋即就想到了她們小姐身邊原本是有一條蛇。


    但她們來到小姐身邊後,還從來沒有見過,也就把它給忘記了。


    就連忙收了劍問:“這蛇之前去哪兒了?”


    “我讓它迴藥王穀送信去了。”


    這麽答完,楚寧又在朝小白伸出手後道:“算算時間,它這會兒明明應該才到藥王穀沒多久的,竟然就已經折返迴來了……”


    說話間,小白竄到她手上,順著她的手臂遊移到她肩膀上,拿小腦袋蹭了她臉好幾下。


    直把夜思看的目瞪口呆。


    雖然她們倒是聽說過這條蛇很有靈性,卻萬萬沒想到有靈性到了這種地步!


    然後她看見那條蛇吐著蛇信子發出了嘶嘶的聲響。


    緊接著她們小姐就把手伸到了那蛇麵前。


    隨即一個小小的竹筒從那蛇口中吐了出來。


    她們小姐也不嫌髒。


    直接取出了竹筒中的信紙。


    然後看著信紙舒心一笑,笑罷衝她道:“它叫小白,雖然隻能聽懂我的話,也隻會聽我的命令,但旁人喚它名字,它也會做出迴應。”


    “為什麽它能聽懂小姐的話啊?小姐會說蛇語?”


    “……”


    楚寧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立刻跟夜思解釋,而是去藥架上拿出了一個藥罐,從中抓了一把花生米大小的藥丸放到桌上,“趕緊吃吧,你都累瘦了。”


    這話,是對小白說的。


    小白也立刻竄到桌上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還轉眼就全部吃完了。


    然後它就竄到藥架上一個通體瑩白的搗藥缽裏麵去了。


    夜思盯著那搗藥缽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楚寧從來就沒有用過那一個搗藥缽。


    且那樣的搗藥缽,楚寧房裏的多寶閣上也有一個。


    可能那就不是搗藥缽,而是小白的窩!


    而後她聽得楚寧說:“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麽能聽懂我的話,但它從我六歲起就跟著我了,剛開始我被迫日日用血喂養它,後來我需要靠它日日吸食我體內的毒血來保命,不知不覺的,它就能聽懂我的話,按我的命令行事了。”


    六歲……


    被迫用血喂養蛇……


    小白是當年那批喪心病狂的前朝餘孽馴養出來的毒物之一?


    夜思心下驚駭,卻不敢多問。


    訓練她們的人,曾跟她們提到過一些當年的事。


    但是並不多。


    卻反複的囑咐了她們很多次不要在外說道。


    因為那個事件是京中很多人心中永遠的痛。


    但凡是牽扯到了那個事件中,在那次事件中痛失了愛子的人,都對那個事件避之不及!


    而後她在楚寧將那信紙放到桌上後,看見其上寫著“找到人我們就會前往京城”。


    她也沒問找的是什麽人,隻暗暗揣測要來京城的是小姐的師父,還是師兄。


    ……


    當晚。


    蘇鏡舟迴府後,與蕭文袖一同用過晚膳,就去了書房。


    幾乎是他剛在書房裏坐定,就有一暗衛現身稟:“國公爺,大少爺在國恩寺裏燒的厲害,還至今未醒,了緣方丈問您要不要前去一看。”


    “備馬!”


    蘇鏡舟沒有絲毫猶豫。


    他至今都還記得楓兒八歲被救迴來時,燒的有多厲害。


    而他火急火燎快馬加鞭的趕到國恩寺時,蘇映楓已經醒了。


    但狀態很不好。


    抱著頭,整個人蜷縮在床角。


    顯然還沒有完全消化掉那三年的記憶。


    蘇鏡舟莫名的就想起了五年前他第一次私下裏找楚寧談話時,楚寧笑容僵硬的與他說的那句“那麽痛苦的記憶,我一個人承受就行了,不用再多一人”。


    而他們當年搗毀那處地下窩點的時候,雖然都被那下麵的情形給震驚的不輕,卻並不了解那些孩子那三年裏都具體經曆了些什麽。


    因為那群餘孽在發現逃走無望後,都自我了斷了。


    而那些孩子,除去楓兒跟太子外,雖然還有好幾個尚存一口氣的,卻最終隻有楓兒跟太子活了下來。


    但那之後楓兒一直高燒不止,在催眠下忘掉了那三年的事,才慢慢好起來。


    太子又死活不願與人說及那三年裏的事……


    思及此,蘇鏡舟才啟口喚了一聲“楓兒”。


    他突然很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三年裏的詳細情況。


    蘇映楓倒是立刻就抬頭看向了他。


    但猩紅一片的眼裏滿是懊惱悔恨。


    還近乎責問的衝他吼,“祖父你為什麽沒有早早告訴我楚寧的存在!”


    若他知道有那麽一個人,他就不會喜歡上與小時候的楚寧有幾分像的楚瑩!


    也就不會信了楚瑩的那些鬼話,對楚寧生出了那麽多的偏見與誤會!


    “當年除去楚家人外,所有人都以為楚寧已經屍骨無存了,你要我怎麽跟你說她?”


    “那她迴來的時候,你就該告訴我!”


    “……”


    蘇鏡舟理虧的擰起眉。


    確實,那個時候,他若是告訴了楓兒,楚寧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也曾為了楚寧豁出性命,那楓兒是不至於那般對待楚寧的。


    且以楓兒的性情,可能會早早做出找迴記憶的決定。


    那樣他跟楚寧如今的境地就會大有不同。


    可他身為蘇國公府的支柱,就必須得為蘇國公府的長遠打算。


    他不能冒任何風險!


    為此他壓下了心裏那幾分理虧,厲聲道:“你若還想做世子,就必須得盡快走出來!然後設法去與楚寧把房圓了!”


    以往,隻要他拋出世子之位,蘇映楓都會立刻妥協。


    可這一次,蘇映楓聽了他那話,卻近乎癲狂的笑了起來。


    笑罷還抱著頭哭喊出了一句,“我當年就該死在那裏!”


    “你說的這是什麽胡話!你忘了你父母死前對你的期許了嗎!”


    “我沒忘……”


    “沒忘你就立刻給我振作起來!”


    “……我現在想一個人待著,還請祖父成全。”


    “……”


    蘇鏡舟猶豫半晌,到底是在歎了一口氣後依言走了。


    他想著等楓兒消化掉了那三年的記憶就好了。


    畢竟不論那三年裏楓兒跟楚寧都經曆了些什麽,他們當時都還很小。


    在那個還不知情愛為何物的年紀裏,他們對彼此的感情隻不過是依賴罷了。


    而楓兒遇到楚瑩後,是真真切切愛過楚瑩的!


    所以等楓兒消化掉對楚寧的虧欠與自責後,就會迴到之前的狀態了!


    然雖是那般……


    他心裏也還是立刻生出了另外的打算。


    以防萬一。


    他得著手培養其他的世子人選了!


    然後他就想到了蘇映知……


    他不知道的是,這個時候,蘇映知剛被君默的人綁進東宮。


    一睜開眼就看見了笑眯眯看著他的葉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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