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十分安靜,如果不去在意顧謝言包時不時發出嗡嗡聲的話……


    似乎從搭上車過後,那個嗡嗡聲就沒有停下來過,一開始是消息不斷彈出的叮咚聲,後麵就是持續不斷的電話。


    顧謝言“人緣”一直都很好,大概是因為對方是個陽光開朗大男孩,有什麽需要基本很少會拒絕,沒有人會不喜歡跟滿身正能量和能夠幫到自己的人做朋友。


    顧謝言甚至為了能夠及時迴複每個好友消息,給每個人設置了特殊音效。


    如果是像現在這種平平無奇的音效,就證明這不是什麽重要的電話。


    對於顧謝言的這種行為,周氺表示是有些難以理解,無論什麽消息,顧謝言就會像ptsd一樣秒迴對方。


    晚了許久就感覺天要塌了,先前自己也問過他這樣不累嗎,明明是些可有可無的朋友……


    可這個問題,就讓對方卻愣神了許久,似是察覺到自己走神,男孩摸了摸脖子傻乎乎的笑著答道:“怎麽會呢,隻要是朋友都是好朋友啊。當然你們兩個可不一樣,是我顧小爺的好哥們!連特效音都跟別人與眾不同呢,來,你聽聽這個喜歡嗎。”


    說著就把手機往對方耳邊湊,周氺難得的冒起了些好奇心,可惜剛剛靠近就聽見了一道稚嫩的童聲:爸爸接消息啦!


    聲音漸落,周氺一張臉變的黑沉,耳邊穿來的就隻剩顧謝言毫不遮蓋的大笑聲。


    真想不通這人怎麽天天都想讓別人認他做爸爸的……


    周氺看著對方臉沉了許久還是開口:“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沒必要留在身邊,你這樣無微不至的對他們好,他們之後隻會更得寸進尺……”


    一直以來,周氺和柳林辰都有在把顧謝言的一些行為看在眼裏,作業和一些用具借出去小事暫且不提,每日帶早餐一帶就是一整個書包,晚自習還要給他們跑出去帶包子等等一係列操作讓兩人都有些咂舌。


    中途兩人也嚐試了勸阻,但他本人卻樂嗬嗬的,一直說著沒事沒事他樂意幹。


    這不活脫脫大冤頭嗎,一開始還會有人塞跑路費,到後麵都漸漸習慣了,柳林辰老父親般一頓搖頭歎氣。


    周氺一開始與對方並不熟絡也並沒管太多,隻是現在因為對方“出逃”時一直聯係自己,加上柳林辰在中間搭線才漸漸熟絡起來,看著對方消瘦的身材隻是看一眼都忍不住皺眉頭。


    顧謝言聞言隻是短暫的停頓了一下後又像那日傻嗬嗬的饒頭笑,沒等他開口周氺就搶先:“說實話我和林辰都看不慣你這樣,你要再這麽下去,別逼我倆翻臉不認你這兒子了。”


    一瞬間顧謝言竟有些在風中淩亂的感覺,這大悶葫蘆鋸嘴了,怎麽一直叨叨叨的,跟林辰說他家小弟一樣的,不對不對,他叫我兒子?


    隻見顧謝言嘴巴張開又閉上,閉上又張開,腦內cpu風扇唿唿轉動,周氺也隻是靜靜盯著等著對方下文。


    許久顧謝言才抓住句子中的重點,有些哆哆嗦嗦不可置信的小聲道:“你倆是離異不要娃了嗎,不要你們可愛的寶貝兒子了嗎?”


    ……


    周氺差點沒一個白眼飛上天,真不想跟對方再多說什麽,但對方的手不自然的揉搓在一起,整個頭越埋越低。


    察覺到不對勁周氺將對方頭掰過來,還沒開口詢問,就見對方眼眶淌著淚花,剛剛要說的話卡在喉嚨眼怎麽也吐露不出。


    淚水順著眼睫毛撲閃撲閃的拍打在一塊,見對方一直不鬆手就這麽直直看著自己,小睫毛的小主人漸漸有些惱羞成怒憤憤道:“幹嘛啊,不說散夥嗎,那散啊!”


    “我,我什麽時候說散夥了?”


    “你不說看不慣嗎,還有把你手鬆開,捏疼我金貴下巴了!”說著一個背手就拍走對方的“鹹豬手”。


    周氺察覺自己一直捏著對方下巴,把手姍姍收迴後才摸摸鼻子道:“我隻說你之後不要再討好那些所謂“好朋友”們了。”


    是啊,討好,還撈不著好處的那種,不知道那群所謂的好朋友裏麵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的假心。


    曾經自己弟弟就是被別人討好的對象,那些人心裏的九九周氺很早就普及給了周菓,讓那群人撈不著好處,撐死就是刷刷臉,那麽小年紀的小孩又能懂些什麽呢,無非就是聽父母話然後照搬上台而已。


    但顧謝言不同,他本是大公司的公子爺,根本輪不著他討好誰,林辰和自己亦是如此,明白對方這樣估計是長久下養的習慣,和原生家庭掛有牽連,兩人也不好多說,但所謂真正的好友就是糾正對方這種不好的習慣,帶上正道之上嗎?


    反正,對第一次交到朋友的周氺來說是如此的,這次難得有機會借著如此長的時間與對方不受打擾的交談,周氺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隻見顧謝言還是猶猶豫豫,摸著有些泛著紅的下巴思索了一會兒才猶豫開口:“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突然這樣子他們……”


    “有什麽不好的,他們不服氣,我和林辰出頭誰敢說你?你就是太慣著他們了……”周氺有些疑惑但耐心的迴答著對方,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對麵人哇的一聲,剛剛止住的大金豆子不要錢似的往外撒。


    周氺懵逼了,前麵的司機也有些懵,車子帶隔音,但這一聲實在是響亮,司機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多問隻是繼續平穩下來開車。


    顧謝言哭的同時還支支吾吾的道:“我,我還以為你們不要我了嗚嗚,有你們兩個稱職的兒子,爸爸我,爸爸我,真的好欣慰啊啊啊!!!”


    周氺:……nm


    等到柳林辰接到人時,就是一臉黑水的周氺和眼睛紅的跟個兔子似的顧謝言,一臉懵的柳林辰有些好笑道:“這是怎麽了,娃娃大水缸又漏了?”


    話剛完一個特大的暖爐般的擁抱就給柳林辰來了個措手不及,對方臉緊緊埋進自己頸窩嗚咽小聲道:“林媽媽……”


    柳林辰僵硬一瞬沒有推開對方,直到對方突然開始在把臉左蹭右蹭,柳林辰隻覺雞皮疙瘩狂起,一把提溜起對方嫌棄的看著又開始吸溜鼻子的顧謝言。


    要知道自己一直都隻和弟弟們這樣貼貼,今天是看情勢不大對才放縱對方一會兒,真沒想到對方還會如此不要臉開蹭。


    身後的周氺很自然的接過柳林辰遞過來的淚人,淡淡的掃了圈柳林辰的家裏發現並沒有柳清安的身影。


    柳林辰抖了抖身上後丟了客用拖鞋給兩人:“海海瞌睡多,瑾年倒是在,那小家夥正準備些出國的資料……”


    兩人穿好拖鞋後,三個人齊齊向小客廳走過去,張姨忙乎的準備些零嘴小吃,見顧謝言眼眶紅紅的又立馬去蒸了兩個雞蛋。


    顧謝言緩過情緒對張姨道了聲謝後有些意外道:“出國,為什麽?你家不是沒有必須把孩子送國外培養這一說法嗎,伯母不像那種人。”


    柳林辰翻個白眼:“說什麽呢,哪有你說的那麽複雜啊,瑾年自己考慮好的。”


    顧謝言難以置信道:“他一個小屁孩考慮這些?”


    “……”原生家庭影響是真的大。


    “我們家隻要個人做好決定了就沒有人會過多幹涉,除非那真的不是個什麽好路……瑾年喜歡樂器,去國外可能會有更多機遇,他也思索了許久才下定決心的。”


    身旁的周氺應聲答道:“辛苦了。”


    哈哈,柳林辰有些苦哈哈的笑了下,隨言道:“不辛苦,命中有好弟弟們幹什麽都不累,頭也不疼腦也不漲的,我覺得我能長命百歲。”


    這一刻隻有身為家中長子們才能互相共情,一邊已經坐好的顧謝言開始炫起張姨削好的水果,根本不管兩個啞語人,人與人似乎並沒法完全共情。


    三個人坐在小客廳聊了些日常,顧謝言隻管嘴不管眼,周氺隻好搭把手幫他輕敷著。


    閉著眼就嘎嘎往嘴塞的顧謝言就差快樂的搖起頭,柳林辰隻覺這家夥沒心沒肺起來就跟沒事人一樣,誰都不知道他心裏藏了些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樓上冒出點稀稀疏疏的動靜,因為害怕有時候注意不到小家夥,柳清安的房間是靠客廳最近的那間,沒有做隔音反而聽的很清楚。


    正當柳林辰習慣性起身準備去樓上看看時,就撞見柳瑾年從大客廳跑過去風風火火的身影,一路噠噠噠的跑向樓上大喊道:“海海,小哥來嚕!”


    頭上還冒著細汗的小飛彈很快打開樓上的門就聽見了小家夥糯糯叫小哥的聲音。


    柳林辰見小家夥有人照應了,就也不急著上去,坐下來重新看著麵前同樣注意樓上動靜的兩人繼續剛剛的話題:“你們準備幾點走?”


    周氺記著自己還要迴家看看,反正是小假期便先道:“等會兒就迴去。”


    倒是被送來的顧謝言有些扭捏可憐巴巴道:“林哥啊,我今天能不能淺住在你家裏啊?我好不容易才一路奔波到了這,難得贖得自由身……”


    周氺默契的接著說:“我會告知顧母說他在我這。”


    喲嘿,一看就是打好草稿來自己這的,柳林辰挑了挑眉也不拒絕揮揮手打發走了周氺,兩個弟弟正好和走向大門的周氺碰上。


    隻見柳瑾年緊緊拉著柳清安的手,將小家夥安置在身後意外的仰頭道:“氺哥哥啊,來陪哥哥玩的嗎?”


    柳清安悄悄躲在柳瑾年背後,小心的看著麵前有些麵生的大哥哥,沒有吭聲隻是大眼睛圓溜溜的盯著兩人。


    周氺溫和笑著迴應:“來帶寶貝給你哥,現在就要走了。”


    看著對方溫和的麵容,柳清安放下心在後麵揮著手輕聲道:“拜拜~”


    “那氺哥哥拜拜,下次再來玩。”


    等人走遠後,柳瑾年才貼著柳清安小聲解釋道:“那是哥哥的同學啦,就是海海幼稚園的朋友那種關係!”


    柳清安點點頭問道:“那海海也會有同學嗎?”


    “當然啦!等海海再長大點就會有好多好多同學了!”


    “哇,好耶~”


    兩人聊了一路,朝著小客廳的方向走去。


    小客廳比起大客廳更顯得正式,一般都是接客時候用的,即使是好友也隻是在小客廳的範圍,畢竟大客廳總會帶點隱私性的東西在,門口走廊分兩個口子就是分了大小客廳,但都連通著二樓。


    看到大哥後,兩個小崽子就走快了些,這裏的沙發有點高,柳瑾年先將柳清安抱上去後,自己一跳便坐穩了。


    坐在斜對麵的顧謝言就這樣看著,第一次見到兩個小崽子,身為大孩子的他多少有點無措,關鍵是那個坐在中間的小奶團子,白花花的臉還肉嘟嘟的,顧謝言隻覺心裏好似在炸小煙花。


    瑾年他有見過一次,清安倒是第一次見,那個病弱的小家夥此時正坐在兩兄弟中間,杏眼撲閃撲閃的盯著自己呢!


    一旁的柳林辰習慣性擼著小家夥的毛發聲線中帶著點愉悅感:“這是清安,海海,斜對麵的那個是哥哥的朋友,你可以叫他顧哥哥。”


    柳清安聞言便叫了聲顧哥哥,顧謝言隻覺腦內的cpu他不轉了,一臉嘿嘿傻笑的蠢樣,讓柳瑾年看著情不自禁的拉著清安往裏靠。


    柳林辰習慣般的沒有管,隻是看著兩個弟弟柔聲問道:“顧哥哥沒家可迴可難過了,今天睡覺沒有哥哥陪著能行嗎?”


    柳清安有些迷茫,身旁的柳瑾年倒是興奮道:“可以!那我就來陪海海!”


    聞言有小哥陪著自己,又見哥哥的朋友一直捂著臉可憐兮兮的模樣,柳清安便也跟著肯定的點點頭:“顧顧哥哥不難過,哥哥會講故事!”


    一旁目睹全程的顧謝言一開始隻覺有些掉雞皮疙瘩,後麵實在感覺在小家夥們麵前掉價,嚐試用雙手捂著臉掩耳盜鈴。


    他們在說,反正不是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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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就達成:林媽媽,周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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