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修遠看著魏藍,眼裏已經沒了什麽波瀾,山錦和山懷站在一邊,不敢去攙扶魏藍,魏藍自己起身,一個踉蹌差點又跌倒,山錦還是上前扶住魏藍,她小聲勸解魏藍:“小姐,你說句軟話吧,大人也是在氣頭上。”


    魏藍擦掉了嘴角的血站在原地沒動,她才不會說什麽軟話,華宵再怎樣他給她個痛快便恩怨了解,何必這樣折磨。他殺了那麽多人,難道是她說軟話能改變的。還有他與穆灤的交易,分明就是用百姓的苦難換取穆灤的幫助,魏藍才不屑與他為伍。


    寇修遠轉身離去:“帶她迴去,朝會照例帶她過去。”


    “是……”山錦立刻行禮目送寇修遠,魏藍則轉身自顧自朝著住處走,山錦和山懷追上來給她披上披風:“小姐,你才生產完千萬保重身體啊。”


    魏藍不理睬他們,她什麽也不想說,隻想一個人待著,可她現在隻是個平常人,沒走幾步魏藍便眼前一黑昏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山錦和山懷焦急地看著她,床邊還坐著一個老人。


    “小姐這是氣急攻心又染了風寒,待我開上方子,你們每日給小姐煎煮喝下,不出三天便能痊愈。”老人說著將藥方交給山錦,山錦拿過送了老人出去,魏藍強撐著坐了起來。


    “小姐,你醒了。”山懷給魏藍身後墊了枕頭,魏藍接過她手裏的水,喝了一大口。喝完魏藍看著兩人:“我昏睡了多久?”


    “一天。”山懷幫魏藍掖了被腳,魏藍看著山懷:“朝會在什麽時候?”


    “小姐,在明日早上。”山錦說著眼神看向魏藍,魏藍眼裏可不像是期待的樣子,更多的是孤注一擲,山錦立刻抓住魏藍的手:“小姐,你……”


    山懷也難得開口:“小姐,不要做傻事,有的事情是改變不了的。”


    魏藍沒說什麽,隻是說自己有分寸。


    兩人守著魏藍魏藍入睡,魏藍到後半夜才睡著,早上也是被山錦和山懷輕聲叫醒的。


    兩人給魏藍換了衣服,又梳了發髻,山錦捧來首飾匣子:“小姐,你可有喜歡的?”


    魏藍隨意地看了眼,挑了一個花草和昆蟲的,山錦便幫她裝扮上,等魏藍打扮好,山錦和山懷都為魏藍的美貌傾倒。


    “小姐真是生的極美。”


    “是啊。”山懷淺笑著:“小姐肯定能豔冠群芳。”


    “是嗎?”魏藍看著鏡中的自己,大概隻是麵容清麗,華美的服飾下像是裹著個易碎的瓷瓶,她和山錦山懷上了馬車。到了宮門口便是下了馬車由宮女帶著往裏走,魏藍的身體還是虛弱,山錦給她披上衣服。


    “還當自己是攝政王心尖上的人呢?在宮裏這樣沒有規矩。”


    魏藍轉頭,隻見一個立在一邊的宮女死死瞪著她,剩下的幾人也在竊竊私語。


    “說是和攝政王認識許久,我看也不過是撿了便宜罷了。”


    “是啊,可惜麻雀飛上枝頭也不是鳳凰,皇後隻能是容貴妃一個人的。”


    是啊,宮裏上上下下無不在嘲笑魏藍,傳聞她陪著攝政王在邊關幾年又如何,傳聞她容貌傾城,才傾天下又如何?政變成功後攝政王照樣天天來看貴妃,況且能夠政變成功也是因為貴妃的母家。而魏藍不過是個可憐的白月光,攝政王撐死能給她個名分留在宮中,而能不能在宮中活下去還要看魏藍的本事。


    魏藍沒有理睬他們,兀自朝著前朝走,沒走幾步她眼前出現個盛大的隊伍,引路的宮女提醒魏藍要行禮,魏藍便準備欠身行李,可轎攆裏的人卻阻止了魏藍:“我可受不起妹妹的大禮。”


    魏藍抬頭,裏麵坐著的正是容貴妃。魏藍還是行了禮。


    貴妃瞥了魏藍一眼:“你也知道什麽該求,什麽不該求吧。”


    “我明白。”魏藍淡淡的說,況且本來她也不求皇後之位,她隻求自由。


    貴妃看到魏藍的樣子才得意地離開,離開前還不忘告訴魏藍:“別以為你和寇修遠的情誼有多深,他也不過是拿你當工具。”


    魏藍深以為然,在寇修遠眼裏沒有誰不是工具,隻不過她不願做工具,或者她現在根本不想靠近他,魏藍看著遠去的轎攆,還是覺得這裏人人皆苦,隻是她還沒意識到把一切寄托於一個人有多麽可笑。


    “小姐,貴妃說話直爽,你不要在意。”宮女在魏藍耳邊說著,魏藍點頭,繼續往前走。


    到了大殿之中,在政變中有功的人一個個上前,魏藍在一邊候著,到她時她走上前,正要跪下,寇修遠卻免了她的禮,不像別人是直接給了封賞,他開口問魏藍想要什麽,什麽都可以。


    魏藍抬頭,大殿之上的貴妃手指緊緊抓著衣袖,寇修遠也看著她,她笑了一聲,這些人創造出這樣無聊的東西,稱為皇權,稱為政治,自己樂在其中,玩得久了,連自己也渾然不覺這是一場長達數百年的遊戲了。


    寇修遠的眼裏多了些緊張,魏藍則淡淡地說:“我要自由,求攝政王成全。”


    下一秒,寇修遠捏碎了手裏的玉盞,碎片紮進他手裏,鮮血和酒一起流在地上。貴妃鬆了口氣:“看來妹妹還是以前那般。”


    寇修遠的眼神意味不明:“還有其他的嗎?”


    “臣女別無他求。”魏藍跪在地上行了大禮,寇修遠冷漠地看著魏藍,司禮官大聲念到:“賜民女寇綺雲入宮中浣衣局。”


    眾人皆屏息大氣也不敢出,魏藍正要叩謝,寇修遠再次開口:“你不願意還可以有別的去處。”


    “臣女謝攝政王隆恩。”魏藍起身笑著,不知是在報複寇修遠還是其他,她希望便這樣結束吧。魏藍被山錦山懷攙扶著出了大殿,她的身體不像以前那樣還可以恢複,現在的魏藍就像是一支急速凋零的鮮花。


    “小姐,你又何必這樣倔強。”山錦說著就要哭出來,魏藍卻捧著她的臉:“山錦,我很開心的,你不要難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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