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部族,魏藍依舊是每天去給部族裏的赤腳醫生講製備藥物,順便給病人看病。在任何職業裏,大夫幾乎是最快可以在民間樹立威信的人,部族裏的人幾乎每個人都認識魏藍,魏藍的名字還傳到了別的部族。


    魏藍煩惱的看著別處送來的信件,其中一半是別的部族的急診求助信件,另一半是希望魏藍過去講學。阿古看著覺得魏藍真是厲害:“不愧是姐姐!”


    “可似乎太忙了……”魏藍看著小山包似的信件,又翻看著手裏他們的醫書,上麵的文字魏藍都不認識,他湊過去看著阿古:“這個你認識嗎?”


    阿古拿過醫書一看,瞬間覺得魏藍似乎在和自己開玩笑:“我們部族的文字我怎麽會不認識?”


    “太好了!”魏藍拿過紙筆:“那你幫我翻譯一下,我看不懂。”


    阿古拿起紙筆耐心給魏藍教著,一個小兵進來請魏藍和阿古過去,魏藍驚訝地指著自己:“還有我?”


    “是,魏姑娘,大王子請你們過去。”小兵耐心地解釋著。


    魏藍忐忑地和阿古過去,鄂鬆的營帳裏放著沙盤、地圖,以及一個很大的桌子,魏藍被安排坐在阿古旁邊,她不明所以地看著周圍的其他人,皆是些長著或是中年人,怎麽看這都是魏藍不該來的。而他們也看著魏藍,雖然沒有肆無忌憚地打量,但眼神中卻多是質疑。


    鄂鬆出麵介紹著魏藍:“這是阿古的王妃魏藍。”


    阿古則驕傲地站起來,環顧一圈:“想必大家都聽過王妃的大名了吧,就是魏藍治好了部族的時疫。”


    眾人客氣地笑著,畢竟阿古是他們看著長大的,魏藍起身禮貌的問好,眾人也就沒說什麽。不過今日他們討論的是部族往後的發展,魏藍插不上什麽話隻是安靜地聽著,部族的長老多數認為應當遵從祖製,逐水草而居。而年輕的鄂鬆一派認為要建立與漢人一樣的城邦,穩定下來。


    可以看得出,鄂鬆看在長老們年長的份上,說話都留有餘地,但實際上兩派是暗流湧動。


    魏藍聽出他們建立城邦便要攻擊邊境,逐水草而居草場又連年減少。魏藍試探性地說:“如果建立城邦,我們可以製取藥物換取邊境的資源,恰好我的藥物很多原料都是部族所在地生產的,如果可以種植的話,便不用奪取漢人的城池。”


    “王妃還是年輕,種植藥物何談容易?”長老淡淡地說,但魏藍想到了自己看過的元朝曆史,繼續說道:“如果不改變生存的方式,即便你們的鐵蹄踏平中原,那後續的治理又怎麽辦?難道要一直這樣?那征服了城池也沒有意義。”


    的確,這樣的生活方式遲早要改變,這不是漢化,而是這樣更加適合現在的發展。遊牧在一個階段適用,但在另一個階段便不適用了:“要知道那僅僅是一種生活方式,是工具,它什麽都不代表。漢民不會因為放牧就變成你們,你們不會因為穩定就變成漢民。”


    魏藍的話讓眾人安靜下來,隻有個長老沉默之後問魏藍:“你知道穩定的代價是對中原宣戰嗎?我們的資源不足以支撐我們穩定下來。”


    “我的確還沒有想過具體的安定下來的辦法,但藥品的確可以作為一種交換的貨物,另外的我們還可以在做商討。”的確,遊牧本身就是因為資源有限,但現在穩定下來也沒有那麽多資源。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最後的決定是派出一個小隊去尋找新的牧場,剩下的人留下來試驗能不能穩定下來。


    魏藍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去:“明明隻是坐了一下午,怎麽會這麽累……”


    阿古幫魏藍按著腰:“現在姐姐知道我多辛苦了吧。”


    魏藍沒好氣的說:“可我看平常這樣的事情不是都是鄂鬆出麵的?你明明在外麵賽馬……”是啊,阿古平時都在外麵,哪有去這裏商談啊,阿古撇了撇嘴:“我也在慢慢參與啦。”


    幾天的時間,魏藍掌握了大多數民族文字,她耐心地翻譯著上麵的方子,大部分都是她沒見過的,阿古好奇地看著:“姐姐打算幹什麽?”


    “當然是整理一下,到時候我們印刷出版,就可以讓更多人學會了。”魏藍邊寫邊說,沒有抬頭。


    阿古擔憂地看著魏藍:“姐姐,那似乎有些困難。”


    “什麽困難?”魏藍一時還沒想到,但阿古似乎是為了不打擊魏藍的信心,隻說那些以後再說,讓魏藍先按自己想得來。魏藍便由此開始了在各部族間的宣講,個部族也會給魏藍看自己的醫書,但那些醫書隻能看,魏藍不能帶走也不能複製。


    可他們沒想到的是魏藍過目不忘,魏藍迴去便把所看到的的寫下來,經過半年多的整理,魏藍幾乎掌握了草原上所有部族的醫書。又一次長老大會,魏藍因為在底層的威信,竟然又被邀請過去。


    這一次阿古是因為魏藍被邀請的,之前的介紹還是魏藍是阿古的王妃,現在已經變成了阿古是魏藍的丈夫了。魏藍看著阿古黑沉的臉不由得發笑:“別鬱悶了,你在戰場上還是很厲害的。”


    阿古突然靠近魏藍耳邊:“我隻有在戰場上厲害嗎?”


    魏藍知道阿古的意思,突然紅著臉推開他:“你正經一點。”


    阿古不服氣地看著魏藍,嘴裏卻認錯:“我下次不會了。”


    大會開始,眾人說完自己的想法後,魏藍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希望各部族可以把治病的藥方公開,這樣不僅可以更好發揮各部族的長處,還可以集中討論可以種植或是采購哪些藥物。但魏藍的提議遭到了大多數人的反對,他們的秘方從不示人,所以醫生的地位極高,可魏藍覺得這本身就是畸形的。


    她沉默著,隨即在那些人逐個反駁她後本要說些什麽,可阿古站起來:“要不是魏藍公布了自己的治病方法,你們的部族還存不存在都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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