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很多場戰爭嗎?”魏藍失神地看向穆灤,穆灤點頭:“我的確經曆過很多場人間的戰爭,無一例外都很殘酷。”


    “那就沒有辦法避免嗎?”魏藍好奇地看向他,他經曆過這麽多,應該總能發現一些共同之處。


    穆灤搖頭:“沒有辦法,這便是我不喜歡人類的原因。”


    魏藍安靜下來,她也覺得最近極不尋常,即便京城烈火烹油,但能看出王朝的危機,一封封快馬加鞭的快報送進來,搞得人心惶惶。


    不久寇修遠便來了醫館,他依舊笑著,但笑容有些勉強:“穆兄,魏姑娘。”


    “你來了?”魏藍給他斟了茶,穆灤罕見地坐了過來。


    “戰事吃緊,我怕是要被派去前線。”寇修遠苦悶地喝了口茶,仿佛幹了一杯烈酒。


    “前線?可你不是新科進士嗎?”魏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穆灤抿了口茶:“是公主搞的鬼吧。”


    寇修遠點頭:“的確是她,但正好我也想去看看邊關的風光。讀書也不能總是將自己限於一隅。”


    魏藍點頭,寇修遠是個純真的書生,沒有練過武,和邊關的武將也沒有關係,沒人會聽他的,他此去邊關想想就艱難。魏藍也不知道說些什麽,似乎都是因她而起,但寇修遠卻笑著:“你們不必這麽沉重,我若能迴來就給你們捎些邊關的特產。”


    這句話說得魏藍更加沉重了,穆灤問:“去邊關是什麽職務?”


    “職務嗎?”寇修遠自嘲地笑笑:“記室掌書記。”


    穆灤沒說什麽,隻是說有些大材小用了。寇修遠意氣風發仿佛就在幾天前,可現在就要奔赴沙場,若是家國已經到了要新科進士奔赴沙場的時候也就罷了,偏偏和寇修遠一屆及第的人都分配了京中的官職,隻有他被派去戰場,皇帝美其名曰的器重其實也不過是放棄罷了。


    進士對於平常人是奮鬥一生的目標,可對於皇家那不過是個優秀的人才,可有可無,賞識你,你便是揮斥方遒的重臣;放棄你,你便是落於凡間的芸芸眾生。魏藍為寇修遠感到惋惜,為他不值。明顯寇修遠也心中苦悶,他沒什麽朋友,是鄉中父老給他湊了路費才趕到京城,現在算是辜負了他們的好意。


    “我一定會建功立業的,別人要我死,我偏要活得好好的。”說著他起身便要離開,魏藍卻忽然想到穆灤給過她一個平安符,他說關鍵時刻可以保護她,她握住平安符看向穆灤,穆灤沒說什麽,隻是輕輕點頭。


    魏藍拉住寇修遠,穆灤也起身。


    魏藍將平安符從袖中取出來:“這是穆灤送給我的平安符,現在給你,希望可以保佑你平安迴來。”


    寇修遠看向穆灤和魏藍,眼角有些泛紅,但他笑著收下:“多謝魏藍,多謝穆兄。”他拿著平安符正式地作揖,許久起身已然坦坦蕩蕩。他離開了,魏藍惋惜地看著他的背影。


    迴到醫館,魏藍問穆灤他可以占卜嗎?


    穆灤點頭:“可以,但是泄露天機會給被占卜者帶來災難,之後的事情也會隨之改變。”魏藍聽完有些失落,她本想看看寇修遠的結局,但穆灤這樣說了自然也不能占卜了。


    穆灤又說:“但一個人的命格是確定的,他的命格很好,你不必擔心。”


    魏藍的心情因為這個又好了大半,但想到邊關之行也是艱難,又有些擔心。不過很快她又纏上穆灤:“那我的命格呢?我的怎麽樣?”


    “你的?”穆灤笑著看向她:“你的也很好,會快快樂樂的。”


    魏藍放心了,那說明在這個世界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穆灤看著她摸了摸她的頭,實際上,根據命格的顯示,他和魏藍幾乎不可能在一起。


    之後幾個月,魏藍一直都在忙學校的事情,她有時間也會去接濟那些孩子。她整日奔波於官府和醫館,最終三個月後魏藍神秘的將穆灤連帶著一家人湊齊,從身後拿出了一張紙,穆灤一看那是允許開辦學堂的證明。


    魏藍興奮地給幾人展示著,穆灤笑著拿過,將那個證明放在了店裏收起來。魏藍這幾個月的奔波總算沒有白費,她看著都瘦了一圈。好在魏子葉和穆子蘇兩個孩子已經認識了大多數藥材,踩著小梯子也能抓藥,為魏藍分擔了不少的工作量。


    “姐姐,那以後會有更多的朋友來這裏嗎?”魏子葉好奇地問,魏藍連忙點頭:“是啊,會和你們一樣學寫字,還有醫術。”


    “姐姐真厲害。”穆子蘇靦腆的說。


    “我才不厲害,是穆灤厲害,到時候還要穆灤來教。”魏藍可不放心自己,畢竟她神經比較大條,萬一出了什麽意外,穆灤就不一樣了,他心細如發,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好老師。


    穆灤要出出診,這一次是魏藍陪著他。


    出診的地方是個彎彎繞繞的胡同裏,別的大夫都不願意接,但穆灤接下來了,那是個小女孩的母親,身患重症,活不了多久了。孩子的父親外出征戰死在了戰場上,官府給的錢也被男方的親戚瓜分幹淨,以至於小女孩根本沒有錢給母親看病。


    穆灤和魏藍到的時候,小女孩的母親吐了一大口鮮血,但怕小女孩擔心她慌忙把手帕藏在了枕頭下。


    穆灤照例把脈,又拿來了藥,這藥是他親自調配的,但也隻能延緩症狀,讓這個母親不要這麽痛苦,魏藍不免唏噓,這無常的命運。她幫著穆灤為這位母親診治,但她們根本沒有錢。


    “可必須要給我報酬的。”穆灤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小女孩和母親卻為難地低下頭。魏藍也不知道穆發什麽瘋,按理說他不想治根本不會來,既然來了又為什麽說這種話呢?


    小女孩低著頭:“對不起,我們沒有錢。”她眼裏噙滿了淚水,但倔強得沒有流下來,魏藍也暗暗打了下穆灤的手,穆灤看向女孩,魏藍似乎知道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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