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迴去吧,你生氣的話怎麽樣都好。”闕曼還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喜悅中,他以往的二十年人生仿佛也沒有此刻開心,他還暢想著和魏藍一起生活在這裏,就這樣無憂無慮地,每天早上起來喝茶,中午去湖邊,晚上在街心公園散步,就這樣,那些宏圖大誌都不及眼前的人。


    魏藍甩開闕曼的手,眼裏盡是決絕,她笑著眼淚卻不自主地流了下來:“終究是我錯了,不該對你抱有期望。”在闕曼還沒衝上來的片刻,魏藍毫不猶豫地拿起匕首刺向了自己的心髒。


    劇痛瞬間傳遍全身,魏藍急促地唿吸著,作為醫生她明明知道怎樣可以快速的死去,但她偏不。為了懲罰自己識人不明,或是報複闕曼的欺騙。總之看著闕曼驚慌失措地衝過來抱住她,她隻是笑著。


    “魏藍……魏藍……魏藍……魏藍……”


    一聲聲唿喚在她耳邊變得縹緲,魏藍陷入了昏迷。她希望一切到此為止,一切就此結束,可睜開眼還是熟悉的地方。


    她在哪?


    魏藍四下張望,自己被綁在木頭架子上,下麵是熊熊燃燒的火焰,而周圍圍著不少眼神麻木又兇狠的人。


    這裏怎麽會這麽熟悉?魏藍掙紮著,烈火灼燒的痛苦讓她隻想逃走。但她的掙紮是無用的,那些人集體禱告著,祈禱神明洗刷眼前這個妖女的罪惡,但她何罪之有?魏藍聽著那些所謂神的箴言隻覺得諷刺。


    真正的神明根本不關心這些螻蟻般的人類。


    “好痛……”


    “啊……”


    即便魏藍隱忍也忍受不了這烈火慢慢煎熬的痛苦,她冷汗直流,後背的衣服貼在她身上……


    忽的她驚醒過來,路西法看著她:“你醒了?”


    “我……”魏藍看著周圍,是熟悉的白色宮殿:“我……迴來了?”


    “是啊,你還是第一次主動迴來吧。”路西法看著魏藍,眼裏似是譏笑:“怎麽?你的朋友不令你滿意嗎?”


    “他不是我的朋友。”魏藍生氣地說。


    “你不想知道你走以後她怎麽樣了嗎?”路西法饒有興致地看著魏藍,魏藍猶豫片刻拒絕了。


    路西法疑惑:“他不是你的愛人?”


    “不是。”魏藍看著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真是許久沒見過了:“我們隻是朋友,或許曾經惺惺相惜,但那不是愛情。”


    路西法嗤笑:“人類啊……”


    他手一揮鏡子上出現了闕曼的身影,他抱著魏藍,眼裏一片絕望,似乎是世界崩塌,信仰破滅,他一次次唿喚魏藍,似乎是知道這一次真的失去了魏藍,他後來出奇地平靜。


    往後的許多年,闕曼輾轉於魔女世界與人類世界之間,他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在談判桌上風生水起,他好像變了一個人。在他四十歲時人類歸還了凱瑟琳的心髒,魔法至此在人類世界消失,而隨之消失的還有那些綿延數千裏的厚重冰牆,人類時隔百年後再一次看到了波瀾壯闊的大海。


    闕曼是人類的英雄,可無人時他拿著一個藥瓶發呆,魏藍認識那是闕曼生病的時候她偷偷送藥的藥瓶,他竟然一直留著。


    闕曼溫和地笑著,眼裏閃動著淚光:“魏藍,這是你想要的嗎?”


    魏藍心下一驚,心髒仿佛被某種東西射中。闕曼隨即收起藥瓶,將他放在靠近自己心髒的位置。


    接著又是經年輾轉,闕曼作為魔女之後是擁有魔法的,就在他垂垂老矣的時候卷入了政治漩渦,他被推上了火刑架,那些人祝禱著看向曾經的英雄,闕曼的一生也在此止步。


    “我剛剛經曆的是這個……”魏藍失神地看著闕曼,她的眼神看向心髒的位置:“魏藍,作為朋友,是我錯了。”


    “你的靈魂,剛剛附在了那個藥瓶上。”路西法解釋著:“隻有心意相通的人在死前的最後一刻才有機會以這種方式相見。”


    “是啊,心意相通的朋友。”魏藍喃喃說著。


    的確一切都結束了,戰爭結束了,外來之人的旅程也結束了。崩壞的世界以一種奇異的方式繼續運轉,所有人的人生走向終局,他呢?


    “怎麽?這樣的結局你不喜歡?”路西法看著魏藍,她似乎的確是不高興。


    魏藍搖搖頭:“一切結束了就是好的,終於結束了。”


    “你還有很多次重來的機會。”路西法仿佛是伊甸園裏的毒蛇,以誘人的條件吸引著魏藍,魏藍搖了搖頭:“重來多少次都沒有意義。”


    “沒想到魏藍小姐這麽容易就能參透我幾百年才明白的事情。”路西法的眼中不無遺憾,他笑著點了點魏藍的額頭,可惜你還需要去一個地方。


    “嗯?”魏藍疑惑地看向他,他的眼神則多了許多情緒,這還是魏藍第一次在路西法眼中看到如此多的東西,他說著:“最後一次了。”


    說完魏藍眼前光影流轉,伴著許多她聽不懂的語言,她猛地驚醒。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


    “師妹你醒了?”一個白衣女子坐在她的床前:“快把藥喝了,又是風寒,驚了一身汗。”


    女子身上穿著白色的襦裙,如墨的長發被一根烏木簪子綰起,魏藍怔怔地看著這一切,她有無數的問題,但以往的經驗告訴她還是暫時觀察為好。


    路西法的聲音響起:“你若需要,便唿我名。”


    魏藍驚訝地看向周圍,誰也沒聽到這聲音,所以路西法的聲音隻有她聽得到?她試著在心裏默念路西法的名字。


    “怎麽了?東方的魏藍小姐。”路西法的聲音有些戲謔,為了你默默吐槽:“難道你就沒有別的事情嗎?一天到晚就是觀察人類?”


    “魏藍小姐,我隻是分身。”路西法迴答著。


    “那我之前見到的也是分身?”魏藍疑惑起來,路西法平靜地迴答:“那個不是。”


    “哦。”


    那個女人給魏藍蓋上被子就又出去了,魏藍好奇地路西法這裏是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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