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將靈擺再次戴在魏藍脖子上,送她去了塔內。魏藍看著高不見頂的高塔和盤旋而上的台階,忽然就感到了無比壓抑。路西法彎腰,兩人額頭相抵,路西法輕柔得念著古老的咒語。


    等他念完,手指輕輕撫上魏藍的眉心:“一路平安,魏藍小姐。”魏藍眼前忽然出現了很多彩色的光束,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竟然已經到了塔頂。


    塔頂相當廣闊,但是個魏藍從沒見過的世界。魏藍的頭頂著是一片黑紅的火海,她的腳下是碧藍的天空,在兩個世界的分界線上矗立著一座石門。


    魏藍走了過去,脖子上的靈擺開始躁動不安。魏藍的手輕輕撫上石門,她猶豫著,但想到那些朋友還是將石門推開。


    隻是石門的阻力極大,門一麵被推開,一麵無數的光帶湧了出來,還有唿嘯而過的風聲從魏藍耳邊吹過。再繼續推開門,魏藍隻感覺耳邊是哭聲、笑聲的雜糅,她心一橫將門打開。


    頃刻間,無數黑紫色的火焰奔湧而出,魏藍被那股巨大的氣流推倒在地。她遮住眼睛避免強光,等睜開眼睛的時候,一身紫袍的路西法懸浮在半空中,藍紫色的火焰環繞在他身旁,魏藍心裏感到不安,路西法一步步朝她走來。


    “魏藍小姐,你真是我的福星。”他笑得妖異,魏藍看著四周這才覺察到那扇門的不對勁。


    許多白光飛蛾撲火般朝這裏匯聚,但如泥牛入海般被黑暗吞噬。


    路西法笑著朝魏藍伸出手:“魏藍小姐,和我定下契約成為我的信徒吧。”


    魏藍不斷後退,她不想成為惡魔。魏藍身後出現白衣服的天使,他們一麵是抓捕路西法的,一麵是要帶打開門的人迴去。


    路西法輕而易舉地攔住了那些人:“魏藍小姐,跟著他們迴去會被懲罰的。”


    “不用你管。”魏藍決絕地走出路西法設下的結界,天使輕而易舉地抓住了她這個凡人。


    即便路西法的聲音還在她耳邊,魏藍卻不再理會。本身就是她打開了那扇門,本身就是她該承擔責任,唯一的好消息是自己的朋友得救了吧。


    魏藍被關在一片白茫茫的大殿中,沒人審問她。這裏來過一個大天使,畢竟魏藍犯得是重罪,大天使提取了魏藍的記憶,斷定是她打開了封印惡魔的結界。


    接著有天使來告訴魏藍她會受到五百年的懲罰,魏藍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本身沒有五百年的生命,隻是因為懲罰,無論如何都會保證她活到懲罰結束。一時間,魏藍真不知道該說他們仁慈還是殘忍。


    魏藍瘦小的身影躺在冰冷的地上,忽的她被某種力量牽引著起來。一道黑色的鐵鏈穿過她的身體,接著是第二條,無數條鏈子將她鎖在這裏,魏藍感覺到了鑽心的痛。


    汗水滴在地上,魏藍覺得自己痛暈過去,又再次醒來。這裏沒有朝升夕落的陶陽,沒有日光的變化,魏藍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欣長的身影站在她眼前。無數黑色的羽毛飄落,整個白色的大殿罩上了一層陰影。


    “路西法……”


    一聲聲的腳步聲,最後路西法停在了魏藍眼前。隻不過路西法優雅站著,魏藍一絲不掛,無數條鐵鏈穿過她的身體,就那樣狼狽地跪在地上。


    “你為我受難,我自然要來。”他冷冷說著,光影在魏藍眼前展開匯成了一張契約在魏藍眼前。


    魏藍是藍夜不願意看一眼:“我不會和惡魔簽訂契約的。”


    “果然還是我認識的魏藍。”路西法扯動鐵鏈,魏藍被迫抬起頭看著他,路西法周身上下透露著貴族的高傲,即便在這裏也不例外。魏藍仿佛低入塵埃的奴隸,疼痛使得她大口喘著粗氣。


    路西法蹲下身,陰影幾乎罩住了魏藍。他靠近魏藍,依舊是之前那樣額頭相抵,路西法的聲音淡淡的:“那一次,我明明感覺到了魏藍小姐的愛意,為什麽這一次沒有了?”


    他的聲音慢慢變得疏遠,魏藍笑著:“我隻是不該同情一個惡魔罷了。”


    路西法起身,他還是想救魏藍,似乎是他也說不清原因。隻是魏藍很執著,即便救走了魏藍兩人也是一輩子的陌路人。


    再次,他從沒有低三下四求過誰,自然不會求魏藍愛他。


    與生俱來的高傲使得他不會低下頭,魏藍自然也不會低頭。他隻是說:“想要走的時候你可以隨時唿喚我的名字。”


    魏藍沒有迴應,隻是默默低著頭。身邊的黑色逐漸褪去,預示著路西法的離開。魏藍又不知過了多久,大天使出現在她眼前。


    “三十年了。”大天使的聲音盡是悲憫,似乎也在同情魏藍,亦或是說神愛世人,他在同情每一個受苦受難的人。


    隨後一麵鏡子懸在魏藍眼前,鏡子裏克勞德一步步登著階梯,魏藍一眼認出那是路西法那裏的高塔。


    她嗓子沙啞,但還是著急的問:“他怎麽會在……這裏?”


    “想救你。”大天使繼續說:“他二十年都在塔裏,之前的十年在打聽你的位置。”


    魏藍的心一下像是被人攥住,鏡子裏的克勞德沒了術士的風采,臉上也留下了歲月的痕跡,他明明是要成為最偉大術士的人,如今卻成了潦倒的中年人。


    “可以讓他迴去嗎,告訴他事情的原委。”克勞德是個普通人,他的生命最多不過百年,魏藍不想他一生都蹉跎在塔裏。


    “沒用的,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大天使說完便出了宮殿,這似乎也是對魏藍懲罰的一部分,看著自己在乎的,亦或是在乎自己的人消耗光影,隻為自己。魏藍的眼淚啪嗒掉了下來。


    她不知道一切為什麽總是這麽不可控,也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隻是似乎那些善良的人總是不得善終。


    魏藍思慮良久,最終在心裏念出了那個經年未忘的名字:路西法。


    果然周圍一切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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