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四起,黑煙彌漫。先前為難魏藍的人早沒影了,大家亂作一團。


    魏藍起身,又被跑來的人撞到。管家適時出現在她身邊,要帶著她出去。


    “咳咳……”黑煙熏得魏藍不住地咳嗽,她焦急地四處看著崔恕己在哪,崔恕己進去的那個房間,門還關著。


    不久整個大廳被紅光籠罩,火警報警器的聲音,雜亂的人群、玻璃破碎的聲音此起彼伏。


    “魏小姐,您快和我出去。”管家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強硬地拉著魏藍,低著身往出口走。


    “崔恕己呢?”魏藍還在不斷迴頭看著情況。那個房間在煙霧中看不清楚,能看到的隻有牆邊一個個綠色的安全出口標誌。快要出去了,魏藍看著門外的人,沒有崔恕己。他停下來腳步。


    “魏小姐,快走啊。”管家看著裏麵火光衝天,明顯急了起來。


    “崔恕己還沒出來。”魏藍又掃了一遍眼前的人群,她的確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她一把甩開管家,義無反顧地朝煙霧裏衝去。


    “魏小姐……”管家想抓住她,但終究晚了一步。


    魏藍蹣跚地走在黑煙裏,她能感覺到腳下是柔軟的地毯,也正因為是地毯,所以火格外大。


    煙霧不斷湧進魏藍的口鼻,她隻能弓著身子,捂著嘴巴才能勉強前進。到了大廳,一股熱浪撲得魏藍差點暈倒。視線突然就亮了起來,大廳的玻璃器皿被燒得一個個開始炸裂開。魏藍憑借著記憶,慢慢朝著崔恕己走進去的房間走去。


    一盞燈掉了下來,直接砸在魏藍麵前,可以說魏藍剛剛多走一步就喪命了。魏藍來不及多想,她一咬牙,直接衝了過去。門是鎖著的,魏藍怎麽也推不開。魏藍仔細一看,門外居然有一個鎖,被人故意鎖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魏藍朝周圍看去,拿起一個燭台,朝著那個鎖砸去。


    “崔恕己,你在裏麵嗎?”魏藍一下下砸著,燭台被燒得發燙,她還是緊緊握著:“崔恕己!”


    “咳咳……”炙熱的空氣幾乎燒幹了周圍的氧氣,魏藍越來越唿吸不過來了。她扶著門顫抖著一下下砸著那把鎖,她的大腦幾乎來不及反應,這一次究竟是什麽情況。


    就這樣,魏藍終於支撐不住,癱倒在門邊。閉上眼睛前,她依稀間看到有個人朝她衝了過來。接著她的意識渙散,陷入了黑暗。


    “崔總,縱火的人抓到了。”


    “你去處理。”


    崔恕己說完,助理會意退了出去。崔恕己來迴在病房前踱步,裏麵的魏藍身上插著各種管子,依舊沒有脫離危險。


    “魏藍,真的要做到這種程度嗎?”崔恕己不禁在心裏問道,她明明應該是魏家安插的眼線,一個身不由己的間諜。難道為了一點情報就要搭上自己的性命,還是說為了攀附崔家,這些都可以放棄,這是一把豪賭嗎?


    崔恕己坐下,煩躁地按著自己的眉心。


    他的本意明明是用魏藍做誘餌的,他想看看這一次動手的是魏家還是別人。可惜動手的人雖然和魏藍有關,但不是魏家。


    他的手機不斷震動,他接起,是助理拿不定怎麽處理那些人。


    崔恕己再次起身看了眼臉色蒼白的魏藍:“算了,等我過去處理。”


    城市的近郊有許多林立的高樓,這些樓外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往裏走的路上是細小的砂石,砂石容易積水,通常還有一片片沒幹的水窪。走進去便能發現這裏空曠的很,樓與樓之間沒有窗戶,沒有門,視野可以從一個樓望向另一邊。這些房子也沒有外牆,一個個像被扒了皮的青蛙,灰褐色的水泥層露在外麵。


    崔恕己帶著人上了其中某一棟樓的台階,台階也是水泥砌的,旁邊沒有扶手。到了三層,幾個西裝筆挺的人低頭,算是在向崔恕己示意問好。崔恕己徑直大步走向了前麵一個被綁著的人。


    那人看身形是個女孩,纖細胳膊被反綁在身後,兩條勻稱的腿上有許多血痕。


    崔恕己一把扯下她頭上的黑色罩子,一腳直接揣在她的胸口。女孩當即仰麵躺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崔恕己,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女孩虛弱的語氣中帶著決絕。


    “殺了你?”崔恕己挑眉看著她:“讓你活著看到自己家族的衰敗不是更殘忍嗎?”


    “嗬……”女孩挪動自己的身體勉強和崔恕己對視:“魏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是不會喜歡你的。”


    說起魏藍,仿佛她真的觸及到了崔恕己的逆鱗。崔恕己想到現在還在醫院躺著的人,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好像下一秒就要凋零。那雙本應該怯生生地對這裏充滿好奇的眼睛,在昨晚被火光照的恐懼茫然。還有那無力的唿喊,一聲聲砸在他的心上。


    “你還敢提她。”崔恕己上前直接單手捏住她的脖子,把女孩生生提了起來:“你差點害死她。”


    女孩無力地掙紮著,她的腳虛弱地在空中亂踢,手也極力想要掙脫繩子的束縛。但崔恕己的力氣極大,即便女孩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最終最後一絲空氣也被抽離了身體。她眼前的那雙冰冷狠厲的眼睛開始變得忽明忽暗。


    崔恕己鬆開手,女孩直接癱倒在地上,她劇烈地咳嗽著,看向崔恕己:“魏藍……她怎麽樣了。”


    “你現在最好開始祈禱她沒事。”崔恕己說完帶著手下離開了。


    醫院裏,他坐在病房外仔細思考著什麽。最後撥通電話,幹脆地說:“魏藍不去你那裏了。”


    “怎麽?大侄子,關鍵時刻你舍不得了?”電話那頭的崔柯戲謔著說。


    但崔恕己是認真的:“我已經通知完了。”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或許是第一次見魏藍時,被她青澀稚嫩的臉龐所觸動。或許是相似的人生,讓崔恕己看到了慧極必傷的自己。又或許是火場魏藍眼中留下的眼淚,在某個地方偷偷發芽。


    總之,魏藍和別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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