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忽的被打開,進來的人點了根煙看戲似的看向魏藍。


    “想通了?”


    他要彈煙灰,旁邊的人便小步上前,佝僂著後背,低著頭,雙手舉高。他見魏藍不說話,一下把煙按滅在那人手裏。


    魏藍此刻稍微冷靜了下來,她抬頭盯著那個人的眼睛:“我要見曾芸……”


    “你不用見她,你隻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他漫不經心地看著魏藍,魏藍卻很堅定:“我一定要見她。”


    雖然魏藍很想說點什麽救曾芸,可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要說知道什麽,大概隻知道自己在樹林撿到了一個……用過的避孕套。


    魏藍現在再傻也知道,她隻要抗住一會,就能給外麵的人爭取一點時間,一旦自己說出去,褚鬱和白翩翩肯定也會遭殃。


    魏藍被他們帶著在走廊裏穿行,頭上帶著頭套,讓魏藍的方向係統一片混亂,甚至魏藍都不太確定他們在這裏待了多久,因為這裏暗無天日,所有的窗戶被封起來,所有的能觀測到時間的事物,一概沒有。


    終於頭套被拿了下來,刺眼的燈光讓魏藍不太習慣。等她看清,眼前是曾芸虛弱地倒在水池邊,她想過去看看,卻被攔住。


    “我們有專業的醫療團隊,魏藍同學不用擔心你的朋友。”那人說著走到沙發邊坐下。


    魏藍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也不緊不慢地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她捂著肚子,實際上是在打開手機的錄音錄像功能。好在之前魏藍的肚子受了傷,這樣看起來不會讓人懷疑。


    “你究竟想知道什麽?”魏藍看著他猙獰的模樣,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你們那天晚上去樹林幹什麽?”


    魏藍看了眼曾芸,猶豫了一下。


    曾芸撐著朝魏藍喊:“不要……張荔她……不能告訴他。”


    “繼續。”魏藍旁邊的男人不動聲色地說道,那些人拉起曾芸,將她的頭狠狠按進水中。


    男人示意魏藍也繼續說,魏藍一麵將鏡頭對著曾芸那邊,一麵看著男人:“我們去樹林……”魏藍開始從頭講起,隻是省去了白翩翩和褚鬱,還忽略了她撿到東西,隻說他們在樹林看有沒有張荔受侵害的證據,然後就有保安來了。


    “我想和曾芸一起走,我怕……她出事,才把手機扔了出去。”


    男人有些不耐煩:“你挑重點說。”


    魏藍抓緊了自己的衣服,怯生生看著那個人:“我能去上個廁所嗎?”


    男人煩躁地揮了揮手:“你最好別耍什麽花招。”


    兩個人帶著魏藍到了衛生間門口,魏藍見他們還要跟進去,為難地看著他們:“你們在這裏等可以嗎?”


    那兩人思忖了一下,站在了為什麽門口,算是默認了。


    魏藍一拐,進了隔間,立刻掏出手機,衛生間還是沒有信號。魏藍在隔間四處看著,這個衛生間沒有窗戶,很可能是特意做了信號屏蔽。


    “好了嗎?”


    外麵的人是不是探頭進來,魏藍隻得迴答:“馬上。”


    就在魏藍心急如焚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了衛生間牆壁一側的排氣扇,排氣扇外麵一束光亮,因為旋轉的葉片而忽明忽暗。


    魏藍顧不得許多,設置了定時發送,三十分鍾後發到褚鬱和白翩翩的郵箱。她踩著馬桶費力地靠近那個缺口,幾乎整個人都要繃成一條直線,魏藍隻恨自己平時既不愛運動,也不愛吃肉蛋奶。


    接近了排氣扇,魏藍還要看準時機,把手機毫發無傷地送到外麵一個二十厘米不到的水泥台子上,大顆的汗珠從她頭上淌下來。


    “你好了麽!”


    外麵的人已經極度地不耐煩,魏藍隻得賠笑:“不好意思,我馬上……對不起兩位大哥。”


    魏藍用盡全身力氣,看準機會,手腕一拋,手機真的準準落在那個平台上。她立刻輕輕跳下來,按了衝水鍵,與此同時,那兩個人也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魏藍迅速跑到洗手池邊,仔細洗著手,好在排氣扇那裏灰塵不多。魏藍看著汩汩流淌的水,不自覺地靠上去猛喝兩口,那兩人見勢直接幾巴掌拍在魏藍背上,然後把魏藍拉了迴去。


    他們向那個男人如實報告了魏藍的情況:“她一出來就猛地灌水,我們懷疑她要借機自殺。”


    魏藍滿臉問號,那人也看向魏藍。


    “我兩天沒有喝水了,我口渴。”


    男人把一杯水朝魏藍推了過去。


    魏藍拿起來就猛喝,但喝得太急,嗆到了水,一口鮮血竟在杯子裏散開。


    那人拿開魏藍的杯子。


    “你怎麽知道有兩天了?”


    他明顯戒備起來,魏藍的腦子卻轉得飛快:“我數數的。”


    “數數?”


    “我們急救的時候,1001,1002,1003……”這樣一個數字大概是一秒:“從我到這到現在過去了秒,大概兩天。”


    那人皺著眉頭,覺得之前真是小瞧這個小姑娘了。而魏藍編這個瞎話,是為了防止手機被發現。還有雖然她吐了口血,但她還是不忘趁著那些人還在思考是時候又給自己倒了兩杯冰水喝了下去。


    “把她們倆關在一起。”


    魏藍和曾芸到了同一個房間,魏藍扶著曾芸坐下,輕輕拍著她的背:“也不知道傷到肺了沒有。”


    她虛弱地靠在魏藍肩膀上,看著魏藍有些蒼白的臉:“張荔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為了她……”曾芸疑惑地看著魏藍:“你呢?你和你的朋友又為什麽……”


    “我……”魏藍的眼神暗淡下來,她是因為那天看到又跑開的愧疚嗎?實際上她已經看到那個女孩在反抗,可她沒有勇氣過去。而褚鬱和白翩翩呢,他們在外麵應該也很難,如果不是自己非要管這件事,他們或許還在每天下課鬥嘴。


    明明是自己懦弱,卻要那麽多人承擔後果。


    魏藍有些難受,她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我不知道……”魏藍哭得傷心,曾芸也不想多問什麽,她依靠著魏藍握緊她的手:“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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