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臊怎麽寫?我真不知道,你教教我唄。”陳小芳吞下了口中的食物,又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天真的看著劉青山說道,“還有,我為什麽要害臊?我憑自己本事賺錢,幹嘛要害臊。”


    劉青山點點頭,咬牙道:“好,陳小芳,你真好,你記著,咱們結仇了。”


    “你這人真小氣,我都說了嘛,過兩天我賠你午飯不就行了。而且,我是個女孩子,身體虛,一頓不吃就頭暈眼花的,你個大男人,長這麽彪悍,少吃一點又不會怎樣。”


    這狗邏輯氣得劉青山愈發惱火:“陳小芳,你閉嘴。”


    “嘴巴長我臉上,我愛說話我就說話,你管不著。”


    劉青山:......


    好氣,特別氣。


    果然,女人這種生物真的不能靠太近。


    因為,男人跟女人的腦電波不在一條路上,跟女人待一起,像他這種老實的大男人遲早會被氣死。


    惹不起,咱還躲不起嗎?


    劉青山收拾了東西,趕緊走到竹林子的另一側去繼續挖竹筍。


    因為心情鬱悶,所以就隻能化鬱悶為力量了。


    他奮力揮動鋤頭,挖起筍子來也越發高效。


    陳小芳遠遠的就看到劉青山如此賣力的挖筍,而且,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便不由多想的上前去,叉著腰,很是有理的說道:“劉青山,你挖這麽快,挖這麽多,那我挖什麽啊?你能不能少挖一點?”


    劉青山眼睛都不抬一下的說道:“這竹筍又不是你種的,你管我挖多少。而且,力氣長在我身上,我愛怎麽挖就怎麽挖,關你什麽事?”


    這話好像在哪兒聽過。


    一句話氣得陳小芳直跺腳,但是又無可奈何,隻能拂袖離去。


    今天進山的目的是為了背靠劉青山這棵大樹,多多挖筍,然後多多賣錢,可不是為了吵架。


    大概是兩人都很清楚錢的重要性,所以,之後就再也沒找過對方麻煩。


    下午五點鍾的時候,這片林子裏的竹筍基本上已經挖完了。


    劉青山自然是收獲滿滿,而小芳挖的竹筍雖然沒有劉青山挖的多,但是,也勉勉強強的挖了五十多斤。


    其實,這已經很不錯了。


    要知道,如今的筍子還沒有一丁點冒出土來,全靠盲挖。


    盲挖都能挖這麽多,可見陳小芳還是很努力的。


    苦筍個頭較小,有些要五六根竹筍才能湊夠一斤。五十斤竹筍,就得挖兩三百個小坑才能獲得。


    這可不是一般的工作量。


    而且,很多時候,壓根就不知道竹筍長在什麽位置,得用鋤頭先把地表刮開一層皮,找到筍尖了,才能開挖。


    畢竟不是誰都有劉青山的力氣,可以一鋤頭一大塊土,直接挖出好幾根竹筍的。


    小芳帶著五十多斤竹筍迴到家裏的時候,太陽還沒落山。


    春日的暖陽不像冬日幹燥,也不像夏日炎熱。


    它暖暖的掛在西山山頂上,像一個大大的荷包蛋,金黃色蛋黃就是夕陽本身,那白白的蛋清皮,大概就是那普照大地的萬丈光華吧。


    夕陽將萬丈光華灑落在大地之上,群山、村落、稻田以及菜園子無一不被籠罩著。


    不知誰家的小白狗,正趴在村頭的一塊石頭上,慵懶的打著瞌睡。


    “青青菜瓜,白白犬娃,黃黃秋草,綠綠山牙。靜靜流水穿田過,斜斜落日灑金華。”


    這詩寫的是秋日的靜謐之景,給人一種時光淡然之感。


    而此刻是春天晚景,萬物盡管已經複蘇,但在落日的餘暉照射下,仍然顯得無比靜謐。


    仿佛到了這個黃昏的時刻,那原本在瘋狂生長的青草,也忘了拔高身姿了呢。


    到了家裏,奶奶正在院子裏洗菜。


    見小芳迴來,頭發稀白的奶奶趕緊起身迎出來,忙著要接過小芳肩上的擔子:“哎呀,小芳,這是什麽東西啊?怎麽這麽多?”


    小芳卻別開她,自行將擔子放下:“奶奶,你別動,我自己來。”


    放下沉甸甸的擔子,她才說道:“這是苦筍。”


    “苦筍?你去挖苦筍了?”奶奶有些詫異,“早上的時候怎麽沒聽你說?我還以為你是去給茶林施肥了呢。”


    “咱們家茶樹多,不施肥也夠咱們吃了,而且,冬天的時候我都給施肥過一次了,現在就先不施了,挖筍要緊。”小芳打開蛇皮袋,拿了幾根竹筍出來,“奶奶,你看,都是新鮮的苦筍,如果都賣了,就算隻賣十塊錢一斤,那我今天都能有幾百塊錢收入呢。”


    “可是。”奶奶揪心的看著滿手紅條子的孫女,心疼道,“你看看你的手,被刮成什麽樣子了,疼不疼呀?”


    小芳笑道:“奶奶,這算什麽呀,一點皮外傷,我哪有那麽金貴啊,再說了,幹活哪有不掛彩的。”


    “下次帶個手套吧,你還年輕,可別搞得渾身是疤。”奶奶道,“女孩子還是要愛惜自己多一些,錢多錢少無所謂,咱們能吃飽肚子就行了。”


    “知道了,奶奶,下次去挖筍,我肯定戴手套。”


    其實,戴手套幹活沒那麽方便,用起農具來,手感也沒那麽好。


    所以,大部分山裏人幹活,都不愛戴手套。


    “那,小芳,明天,你是要去賣竹筍嗎?”奶奶看著袋子裏的竹筍,問道,“你打算拿去哪裏賣?我聽村裏人說,劉青山也挖竹筍,不過他有皮卡車,他都是拉去縣城賣的。”


    小芳想了想,說道:“嗯,沒關係,我沒車,我就去鎮上賣吧,賣便宜點也無所謂。剛剛奶奶你不還說錢多錢少無所謂嘛。”


    奶奶笑了:“是,錢多錢少無所謂,開心就好了。”


    話這麽說雖然沒錯,不過嘛,小芳心想,有些事情,還是要靠自己努力爭取的。


    因此,一大早,天還沒亮,小芳就起床吃了早餐,然後挑著竹筍來到村道上等著。


    等誰呢,當然是等劉青山那個大傻個。


    等了約莫半個小時這樣,果然看到老村方向有兩束燈光遠遠的照來。


    此刻晨曦薄弱,那兩束明亮的燈光在這天地半睡半醒的時分特別的顯眼。


    劉青山載著一車竹筍,準備給縣城預定了竹筍的酒樓飯店送去,想著,早點去,早點迴來的話,說不定還可以進山再幹大半天的活呢。


    正想著從縣城迴來之後,要去哪座山的哪片林子裏挖筍的時候,車子前方卻忽然談閃現一個黑影。


    劉青山大驚,急忙踩住刹車。


    車子猛的一震,後車廂上也傳來了原本立著的滿滿當當的蛇皮袋倒下撞擊車廂的聲音。


    嘭的一聲,在這個靜悄悄的淩晨,就有如石頭砸到了靜謐的湖麵當中。


    猛然出現的人影讓劉青山吃了一驚,以為遇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心裏正有些擔憂害怕的時候,卻借著車子的燈光看清了那個人影的模樣。


    沒看清楚還好,這一看清楚,劉青山登時怒發衝冠。他氣唿唿的下了車子,摔了下車門,朝陳小芳吼道:“陳小芳,你特麽不要命了是不是?”


    陳小芳穿著略顯單薄的衣服,站在灰色的晨曦裏,有些後怕,但劉青山的怒吼,卻讓她瞬間忘了後怕,以同樣有力的聲音迴道:“你才不要命了呢。”


    “你幹嘛突然衝出來。”劉青山怒道,“要是我沒及時刹車,你就升天了。”


    “那誰讓你沒減速啊。”陳小芳振振有詞的說道,“我老遠的就朝你揮手了,一直不停的揮手,可你一點兒也沒減速,我一著急,就隻能衝出來了。”


    剛剛遠遠看到劉青山的車子之後,陳小芳就站在路邊不停的揮手,想讓劉青山停下來,可誰知道,這個劉青山就跟眼瞎了一樣,好像沒看見她似的,一直在均速前進,沒有半點減速的意思。


    因此,小芳這才著了急,才不得已的從路邊衝出來。


    畢竟,她一早等在這裏的目的,可不就是為了攔住劉青山的車子嘛。要是沒能攔住劉青山的車子,那就白費功夫了。


    劉青山剛剛確實沒看到小芳來著。


    一個是因為車燈太亮,照得水泥路麵白晃晃的,相比之下,路邊的一切就顯得越發的昏暗,也因此,他的視線就全部落在了水泥路上了。


    再一個就是因為,他剛剛想著今天賣筍迴來之後,要去什麽地方挖筍呢,也確實沒想到會有人在這個天都沒有多亮的時候,站在路邊揮手讓他停車。


    想清楚這些,劉青山心中沒那麽生氣了,但還是對陳小芳不分輕重的衝出來攔車有些心有餘悸,就沒好氣的問道:“大清早的,你不在家睡覺,你攔我的車幹什麽?”


    陳小芳見對方還有些生氣的樣子,就撇了撇嘴,說道:“我愛睡不睡,關你什麽事啊?”


    這話可真討厭。劉青山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要迴車上。


    見狀,陳小芳急忙拉住他:“哎呀,你等一下。”


    “幹嘛?”劉青山的語氣冷冷的,就跟清晨的風一般。


    雖然是春天了,但山裏的風,隻要是早上的風,不管春夏秋冬,都是有些冷的。哪怕就是炎熱的夏天,吹慣了空調的人來這大山裏住上一個晚上,吹一吹黎明的風,恐怕也受不住,很容易就要感冒。


    “我想讓你幫我把昨天挖的竹筍一起帶出去賣掉。”陳小芳毫不猶豫的說道。


    她可不會不好意思呢。如果是別人,她或許還會矜持矜持,或者故作靦腆什麽的,可對劉青山,沒必要,真沒必要。


    雖然劉青山這個人有些時候真的很討厭,但是,劉青山也是村裏唯一一個能讓小芳信任並覺得很有安全感的近齡男孩子。


    總之,小芳覺得,自己著實沒必要在劉青山麵前矯揉造作,自己是什麽樣的,就怎麽表現好了,沒必要可以裝出一副表裏不一的模樣來。


    劉青山好笑的看著陳小芳,故意刁難她:“嗬嗬,你臉皮可真夠厚的啊,昨天跟了我一天,氣了我一天,還搶我的飯吃,你現在怎麽還好意思讓我給你拉竹筍去賣啊?”


    “昨天的事已經事過去式了。”陳小芳振振有詞的說道,“今天是全新的一天,我們要向前看,不能總揪著過去的事情不放,懂不?”


    “嗬,那就算不提昨天的事情,那陳小芳,我問你,我跟你什麽交情啊,你既不是我親戚,又不是我好哥們,我憑什麽幫你啊。”


    陳小芳叉著腰,氣唿唿的迴道:“就憑我是陳小芳,當年你打翻別人的豆腐板,還是我借錢給你賠償的,如果不是我,別人找到你家裏去,你看你爸打不打死你。”


    “剛剛是誰說要向前看,不要翻舊賬的?怎麽,這才幾秒鍾,您就忘記了,你真當自己是魚啊,就七秒鍾的記憶啊?”


    “我不管。”見劉青山這家夥詞太多,小芳幹脆耍賴道,“反正,你今天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


    “憑什麽啊?”


    “不憑什麽。反正你就是要幫我。”


    劉青山好笑又好氣,雖然很想幫忙,不過,卻更想戲弄一下這個臭丫頭。


    他看了看微亮的天空,以及前方的村道,笑道:“好啊,那你把竹筍放到車廂上吧。”


    說罷,就拉開車門上車去了。


    前方幾十米的位置有個大轉彎,從這兒沒法看到外麵的村道,隻有走過那個彎道,才能看到外麵。


    他想的是,自己先故意開車離開,氣氣陳小芳,然後過了彎道之後,再停下車子等陳小芳。這樣一來,也算是解了昨日的搶飯之氣了。


    一上車,他就發動車子,並搖下車窗,朝陳小芳得意道:“再見啊,小芳,你扛著你的竹筍慢慢走,別走太快啊,山道不好走,別摔跤了。”


    他剛剛明明是答應了的!


    陳小芳剛剛扛起自己的竹筍,正準備往車廂走去的時候,就聽到了這句話。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劉青山,劉青山卻朝她吐了吐舌頭,然後油門一踩,往前開走了。


    陳小芳急了,連忙扛著竹筍追去:“劉青山,你個騙子,你個大騙子。”


    劉青山開車的速度不快,剛好是陳小芳追不上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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