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依雲簡單掃視了一眼麵前燈火通明的隔間,待確認眾人無恙之後,又迅速折身迴了通道,仔細端詳片刻後,見並無異樣,唐依雲方才安心,歸來之時,薛宇已然開始向不可說詢問當前的情況。


    唐依雲側耳傾聽幾句,便知曉大概,原是不可說受人之托,來一生穀之中尋寶,不可說本就是個見錢眼開之人,加之那位雇主出手極為大方,訂金便是八千兩白銀,不可說一時財迷心竅,當即允諾下來。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也得虧不可說門路極廣,三教九流的朋友不少,出發之前,不可說得到一生穀各處的輿圖,繪製各點巨細靡遺,街角巷口皆在此圖之上,而後得知寶物在九層塔之後,不可說自問武功平平,難以魚目混珠,唯有苦尋懸賞之物,獲得正大光明進入九層塔的資格,方才能完成主顧之托。


    半路遇上薛宇和莫無憂則是不可說意料之外的事情,這九層塔之內兇險異常,多個幫手也算不得什麽壞事,所以不可說借驢下坡,暗自跟在眾人身邊,伺機而動,隨後暗齎九層塔內的輿圖進入九層塔,待薛宇、莫無憂、唐依依、唐依雲和花間酒五人商談之際,不可說能如此有恃無恐的隻身前往,原因便在此處。


    “不可說,這次我可對你刮目相看啊,居然敢獨闖龍潭虎穴了。”


    莫無憂在薛宇和不可說交談的空隙間,摟著不可說的脖子,表情極為興奮,而不可說對於莫無憂勾肩搭背的自來熟行為不再反感,嘴上的兩撇胡須上下飛舞著,顯得十分得意,對於莫無憂的吹捧也是悉數笑納。


    薛宇一副無奈的表情看向不可說和莫無憂,這二人到還真是臭味相投,都是見財起意的主兒,“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說的就是眼前這兩位財迷。


    不過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畢竟此處不是長留之地,以崔命符的手段,恐怕遲早要找到他們一行人,薛宇旋即連忙切入正題道:“不可說,你從哪裏弄來的九層塔輿圖?”


    此言一出,不可說忽得一愣,這個問題,不但薛宇關心,一旁傾聽不曾言語半句的唐依雲亦是如此,不可說手中的輿圖出自何人之手極為關鍵,以崔命符的手段,絕無可能會將一生穀之內的設防流入他人之手,倘若這張輿圖是崔命符有意而為之,那麽後果將不堪設想。


    不可說嘴角抽動,凝視著麵前一臉關切的薛宇,麵露難色的說道:“這......不可說......不可說。”


    不可說不願透露自己手中輿圖來曆,倒讓薛宇十分意外,旋即他看了莫無憂一眼,又瞥向一臉陰沉的唐依雲,現在眾人能夠暫時脫困,全靠不可說相助,既然不可說有難言之隱,薛宇也不打算刨根問底,難為不可說,轉而問道:“你接下來有什麽計劃?咱們在這裏能躲多久?”


    “放心,一時半會兒,崔命符找不到咱們。”


    不可說見薛宇不再追問,長舒一口氣,接著拍了拍胸脯,言之鑿鑿,唐依雲不禁皺起眉頭,不知不可說何來的自信。


    薛宇依舊憂心忡忡,他雖然不知道為何不可說能夠對自己的輿圖如此胸有成竹,但是眼下他們一行人內憂外患,絕不是單憑不可說一人便可高枕無憂的局麵,他迴頭看了眼正在調息的花間酒,沉吟道:“小花的傷勢不輕,咱們得盡快逃出去。”


    薛宇的言下之意已然明白,這次九層塔的奪寶之旅恐怕要到此為止了,眼下借助不可說的輿圖,他們完全有機會安全逃離九層塔。


    唐依雲亦是讚同薛宇的想法,其實在第二關的時候,他便已萌生退意,崔命符的項上人頭雖說對於唐依雲而言至關重要,但和唐依依的安危相比,一切都變得不值一提。


    “我......我沒事,我還沒拿到無我閣的邀請函......”


    花間酒緩緩睜開雙眼,語氣極為虛弱,雖然他明白現在眾人身陷囹圄之中,就此逃走方才是上上之策,可是他並不想就此放棄,這趟旅程好不容易柳暗花明,得到了有關無我閣的線索,倘若就此放棄,再想覓得相關線索,無異於大海撈針,花間酒不想就此退縮,失了近在咫尺的良機。


    “小花......”


    薛宇和莫無憂麵麵相覷,他們當然聽得出花間酒的意思,他想獨自一人留下繼續探尋,但身為花間酒的好友,薛宇和莫無憂又怎能舍棄他一人在這危機之中,可是當前的局麵卻又由不得他們繼續犯險,崔命符已然將他們當做玩物取樂,就算他們涉險通過了第三關,難保他們的下場和那三位劍神小築的弟子一般。


    就在眾人左右為難之際,不可說忽然開口道:“無我閣的邀請函?我幫你們順手拿了就是,不用擔心。”


    此言一出,眾人驚詫不已,就連一直沉默的唐依依都忍不住開口問道:“順手拿了?不可說,你的雇主要得不是無我閣的邀請函?”


    “當然。”


    不可說一臉茫然的點著頭,仿道還在迴想自己難道剛剛一直沒有闡明自己的目標?


    “你?順手拿?”


    莫無憂怪叫一聲,瞪著鬥大的眼睛裏裏外外打量著不可說,認為不可說完全是信口開河。


    在場五人之中,薛宇認識不可說最久,也最清楚不可說從來就不是一個信口雌黃之人,如若不然,江湖上也不會有這麽多人斥巨資買他手中的消息,眼下既然不可說開了口,那麽他一定辦得到,薛宇沒有半點存疑,不過不可說來此的目的引起了薛宇極大的好奇。


    “難道這崔命符還有什麽比無我閣邀請函更稀罕的寶貝?”


    此次九層塔奪寶,最終至寶乃是無我閣邀請函的消息恐怕早已是公開的秘密,既然不可說的雇主能夠將目標定在崔命符的身上,那麽自然也知曉這無我閣邀請函就在崔命符手中,可究竟是怎樣的吉光片羽能夠讓這位雇主忽視如此江湖至寶而重金求取他物,這讓薛宇費解不已。


    “當然!”不可說迴道。


    “是什麽?”薛宇問道。


    “崔命符寶閣內的一支和闐羊脂玉笛!”不可說迴道。


    “和闐羊脂玉笛?”


    久未開口的唐依雲忽然念叨著這個名字,急速在腦中搜索著有關信息,倏忽之間,唐依雲腦中靈光一閃,驚咦一聲道:“那不是劍皇沐春風的隨身之物嗎?怎麽會在崔命符的手裏?”


    “劍皇沐春風?”


    莫無憂口中念著“劍皇沐春風”五個字,眼珠一轉,立刻聯想到先前劍神小築的隊伍,旋即脫口而出道:“難不成那三個劍神小築的弟子是為了這和闐羊脂玉笛?”


    薛宇搖頭,不置可否,是也好不是也罷,他們都無從知曉答案,因為那三位劍神小築的弟子都成了永遠不會開口的死人。


    “都別說話!”


    忽得。


    唐依雲右手食指放在唇上,作噤聲手勢,隔間之內瞬間鴉雀無聲,隻見唐依雲朝著東南方向側耳傾聽,似是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薛宇抬眼看了下牆上微微搖晃的燭焰,當即明白了唐依雲的意思,這裏並非密不透風的密室,四周的某個方位有一處隱藏極好的暗門!


    薛宇和唐依雲警惕的模樣讓不可說一臉狐疑,按照他手中的輿圖,這裏乃是萬無一失之所,斷然不會徒生變故,旋即不可說擺了擺手,說道:“哥幾個放心吧,這裏很安全。”


    殊不知不可說已是處堂燕雀,話音剛落,隔間的東南方向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


    “小心!”


    薛宇話音剛落,一道犀利的劍芒破牆而出,直刺不可說的方位,好在唐依雲早有準備,手中雙刀拍馬而來,在那劍刃距離不可說身前一尺之時,截下這勢如破竹的招式。


    但,偷襲之人絕非泛泛之輩,立刻再生變招,劍走偏鋒,恍若遊龍,順著唐依雲手中雙刀的間隙,順勢而下,直刺唐依雲的胸口。


    唐依雲暗道一聲不好,電光火石之間連忙側身,雖躲開了來者的攻勢,但這淩厲的劍芒卻避無可避,竟將唐依雲的胸口劃出了一道破口!


    “峨眉的劍法?”


    薛宇一眼識得來者身份,用劍之人雖然動作極快,難窺真容,但那俏麗的身姿,還有陣陣飄來的香風,赫然便是那進入九層塔的峨眉弟子!


    不過麵前女子的峨眉劍法有些蹊蹺,薛宇知曉一些峨眉派的武學,可是像麵前女子這般行雲流水的華麗招式,薛宇聞所未聞。


    十合之內,唐依雲毫無還手之力,薛宇豈能袖手旁觀,當下抽出腰間逍遙扇,欲要旁助唐依雲,豈料薛宇剛握住逍遙扇,尚未打開扇麵,一道淩厲的劍氣突如其來,薛宇心中大駭,趕忙發出三枚“情人淚”,於身前三寸處截住了這道劍氣!


    不可說當即目瞪口呆,峨眉派什麽時候有這樣的高手,內力之深厚,竟能在與唐依雲鏖戰之際,發出劍氣將薛宇蓄勢待發的招式直接逼退,讓這兩位江湖上有名的高手疲於應付,毫無招架之力。


    “師姐,別打啦!”


    不知何時,隔間之內佇立著三位麵色焦慮的峨眉派弟子,向著力戰唐依雲和薛宇的女子高唿道。


    那與唐依雲和薛宇交戰的女子聞聲,立刻收了攻勢,接著腳下生風,迅速行至三位峨眉派弟子身邊。


    薛宇這才看清麵前這位神秘高手的麵容!


    肌如羊脂、麵賽麩粉、顧盼輕靈、雙目弱電,竟是一位風華絕代的俏佳人。


    “峨眉派弟子安靈婉!”


    女子帶著如銀鈴般悅耳的音調,笑臉盈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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