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你什麽意思,看著我挨打啊。前天那股勁兒呢,怎麽沒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應該帶你來。”


    出了門,沒走多遠,剛才還灰頭土臉的九斤,忽然來勁兒了,用袖子一擦鼻血,蹭著滿臉,很是猙獰地瞪著苗雨,怒吼道。


    苗雨見九斤還敢怨自己,頓時也沒了好臉色,“夠了,我倒要問問你,你什麽意思,不是帶我去撒尿嗎?怎麽來這兒了?”


    “這。。。。”


    九斤本來就理虧,被苗雨這麽一嚇,頓時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腦袋一耷拉,嘟嘟囔囔著說:“我不是怕你知道了,不幹嗎?”


    “我不幹,你就這麽騙我。你當我是誰,是你的打手嗎?”苗雨厲聲喝問道。


    九斤應該是從沒有見過石頭這副樣子,被嚇住了,整個人都傻了,站在原地,動都不動一下。


    苗雨本來還想罵他幾句,可見他這副樣子,就罵出來了,不過還是氣,就自己走了。


    可還走了沒幾步,就聽身後‘哇’的一聲,九斤竟大哭起來,那樣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


    苗雨最受不了人哭,尤其是朋友的眼淚,還是個小孩子,心一軟,就掉頭迴去了。


    見苗雨迴來了,九斤可能也是意識到自己的錯了,哭著衝苗雨道歉:“石頭,我錯了,我再也不這樣了,你別不理我。”


    “好了,別哭了,我沒說不理你。以後別這樣了。”苗雨跟九斤說話的語氣,恢複到了以前的樣子。


    按說苗雨算是已經原諒他了,他就不應該哭了,可九斤不但沒停,反而哭得更大聲了,苗雨也不清楚他是被自己感動了,還是怎麽了。


    不管是什麽原因,看他哭得這麽傷心,苗雨本該安慰安慰他的。


    可他的哭聲實在太難聽了,大晚上,聽著像女鬼,苗雨瘮得慌,於是不但不安慰他,反而咬著牙,恨恨地說:“閉嘴,再哭,我就真不理你了。”


    這次九斤倒是很聽話,立馬就不哭了,世界終於清靜了,苗雨累了,不想再跟他廢話,轉身就走。


    九斤在後麵呆呆地站了一會兒後,不知想了些什麽,忽然跑了起來,追上苗雨後,和他並排走著,一邊走,一邊滿腹委屈的說:


    “我騙你來,是我的錯,可我後麵說的都是真的,大馬猴就是天天欺負我們,你是不記得了,你要記得,你肯定饒不了他,你沒看咱倆睡的鋪位,是全寢室最差的嗎?都是他故意搞咱倆的。”


    這些話,苗雨相信九斤不會騙他,可他並沒有因此恨上大馬猴,畢竟他又不是真正的石頭,也沒經曆九斤說的那些。


    九斤不知道苗雨的想法,見他不吭聲,還以為自己的話苗雨聽進去了呢,就來勁兒了,嘴不停,一直說大馬猴以前是怎麽欺負他們的。


    苗雨聽了一陣,實在受不了了,直接打斷九斤的話,莫名問了一句:“我長得真那麽醜嗎?”


    苗雨雖這麽問,但其實他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長相。或者說他已經過了,在乎長相的階段。


    在苗雨十二三歲的時候,他和普通男孩子一樣,也十分在意自己的長相。


    成天都是偷偷照鏡子,偷偷和其他男同學比,看誰長得比較帥一些。


    可還沒等他比出個所以然來,他那命中災星——他親爹,就給他帶來了一個接一個,比長得醜,要難得多得多的麻煩。


    這就讓苗雨很快地意識到,長的不好看,絕對是人生中最小,最微不足道的煩惱。


    從那時起,他就沒那麽在乎長相了。


    又大一些,苗雨進入社會,經過社會的洗禮,讓他更加認識到,男人的長相,絕對沒有金錢和權力重要。


    有了金錢和權力後,長得帥頂多算是錦上添花,但可有可無,根本不影響大局。


    可一旦沒有了金錢和權力,那長相好反而成了一種詛咒,它會讓你放不開手腳,沒有作為,還更容易成為別的男人,嘲笑的對象。


    再後來,等他生活穩定了,讀了幾本書後,他對長相的認知又改變了。


    他覺得長相和智商,身高,才華,能力等等一樣,都是上天給的禮物,自己決定不了。


    擁有了,沒有大不了的,不必驕傲。


    沒有,也完全不必自慚形穢。


    這就是苗雨的‘相貌觀’,他堅信不疑。


    而此時,苗雨明明不在乎,還問,純粹是為了找個自己感興趣的話題,不讓九斤由著性子胡說個沒完沒了。


    說句老實話,重生以後,他除了在洗臉盆的倒影裏,隱隱見過自己的長相外,還真就沒細看過自己長什麽樣子。


    此刻聽旁人提起來了,他倒有了些興趣,想看看,自己這一輩子到底長什麽樣,有多醜?


    他甚至冒出一股惡趣味,希望自己長得越難看越好,這樣一來,等以後自己厲害了,更能刺激那些以貌取人的人。更能讓那些淺薄的,沒見識的人驚掉下巴。


    可九斤沒讓他實現這個想法。


    “你其實還可以,我倒沒覺得你有多難看。大馬猴才難看呢,他就是太自卑了,才在寢室,說這個難看,那個難看的。”九斤表情誠懇,認真,一副發自肺腑的樣子,“給,不信你自己看。”


    九斤怕苗雨不信,直接從袖口裏掏出了個小圓鏡。


    不過在給苗雨之前,他自己先拿到跟前,照了照,並擦了擦臉上的鼻血。


    苗雨和九斤相處的時間不算短了,還真不知道,他有隨身帶鏡子的習慣,跟個女孩子似得。


    ‘一個大餅臉,有什麽可照的,越照隻能越傷心。’


    苗雨鄙夷地笑了笑,一把搶過九斤的鏡子,自己照了起來。


    這鏡子不是銅鏡,而是和他那個時代,一樣的東西,苗雨認為也是彭減金發明的。


    說迴來鏡子,借著燈籠光,苗雨往鏡子裏一看,頓時失望的很。


    除了因為營養不良,麵黃肌瘦外,這個小男孩臉上,沒有一處出彩的地方,當然也沒有什麽大的缺項,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給人留不下印象的小男孩。


    ‘行吧,可以接受。’


    苗雨自言自語一句後,把鏡子還給了九斤。


    九斤又自己照了一陣,看著自己的黑眼眶,紅鼻頭,還有微微腫起的臉,是越看越氣,越看越不甘心。


    最後氣唿唿地把鏡子一收,衝著苗雨就賣起慘來。


    “你看他把我打的,你就這麽放過他了,還把夜魔鼠的牙給他了?不行啊,太便宜他了。”


    “他其實比唐真壞多了,唐真,人家再怎麽說也是龍嘯城本地人,天生就和咱們不是一路的,和咱們有矛盾,欺負咱們很正常。”


    “可他呢,明明和咱們一樣,也是孤兒,憑什麽欺負咱們。他媽的,他簡直不是個玩意兒。媽的,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狗東西。”


    九斤估計是想到什麽傷心事兒了,說著說著又抽泣了起來。


    其實苗雨心裏早已經計劃好了,明天收拾大馬猴,但他並不打算給九斤說,又不想聽他哭,就隨口說了句:“別哭了行不行,劉三兒不是對咱們不錯嗎?他怎麽不管管?”


    “沒人敢告,大馬猴一幫兄弟們,誰告誰倒黴。”


    九斤說這話時,表情很誇張,似乎在這麵上吃過虧。


    苗雨聽了,又想起屋裏的一群人,於是又問道:“剛才在那屋的,都是各個寢室的舍長是不是?他們吃的東西,都是從咱們這兒搶的錢買的對不對?”


    “對啊,他們都是這樣的人,沒一個好東西,天天都吃我們的,喝我們的。”九斤見苗雨臉色不善,一下子興奮起來了,越說越激烈,那樣子好像恨不得苗雨現在就去揍他們一頓似得。


    還別說,苗雨當時還真有這心思。因為他餓了,想吃東西了。


    再說,看月亮,應該已經過12點了,新的一天開始了,他又可以叫人了。


    但多年的社會經驗,讓他冷靜了下來。


    他現在雖然可以借用項大哥的力量,輕而易舉的收拾那群人,可後麵呢,他總不能把這群人都滅口吧。


    不滅口,那可就是得罪一群人,誰知道誰是什麽樣子呢。


    所以在沒有絕對的自保能力前,還是老計劃,低調為主,這也是為什麽,他要約大馬猴明天單獨見麵的原因。


    畢竟收拾他一個,堵他一個人的嘴並不難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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