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逃不過剩下所有人的無視和孤立。


    作為唯一逃脫了製裁的‘惡人’,沒人再願意跟她交朋友。


    她沒有試圖扭轉形象,隻是平等地恨著每一個人。


    長期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的心理也漸漸扭曲。


    學校裏沒人願意跟她做朋友,她就跟校外的人混在一起,跟他們一起抽煙、喝酒、上床。


    過著相當糜爛的人生。


    也就是那時,她‘帶壞’了那個老鄉的兒子。


    當她得知被換的真相時,是真的想殺了對方。


    她本不應該成為一個爛人。


    她本應該是千金小姐,本應該受人追捧,而不是卑躬屈膝任人驅使……


    白蕪跟白家父母攤牌之後,便勒令他們帶自己離開那裏,去到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


    她要跟過去完全切割。


    所以她改了名字,容貌也做了微調。


    她要確保,自己身上再沒有白蕪的影子。


    她話裏所謂的‘市井氣息’,也不過是為了動機合理,而給自己、給眾人編織的一個謊言。


    那些已經腐爛了的過往,就讓它永不見天日。


    *


    “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顧思竹輕笑一聲。


    “白家二老一直在努力讓家裏變得更好,她的生活條件並不差。”陸星洲補充道。“當她選擇成為‘加害者’而不是‘施救者’的那一刻,內裏就已經開始爛了。”


    她有無數可以迴頭的機會,卻從來不屑抓住。


    “你說,如果我們沒被換,她會是什麽樣子。”顧思竹問。


    “她對權勢有一種天生的渴望,在那般溫良的環境中,她竟然下意識地選擇成為一個惡人……如果沒被換,她多半是霸淩的發起者……”


    陸星洲十分客觀地分析。


    實際上,白嬌嬌已經在很多地方都下意識地展露過她的‘惡’相。


    陸星洲接著補充:“我猜,因為她的執念太深,下意識想否定自己的過去。她認為你過了她的人生,她隻要接管你過去的一切,那她就有了一個美好的過去……”


    顧思竹再次感歎:“真可憐呐。”


    陸星洲下意識問:“你心軟了?”


    “我的心,硬得跟石頭一樣呢。”顧思竹笑笑。“我沒什麽慈悲之心,她作的惡,必然會加倍反噬在她身上,而我,會是推波助瀾的那個。”


    她隻是有些感歎。


    因為書裏,從未提及白嬌嬌的過往。


    惦記著讓她風光迴門,卻沒給她一個夠得上‘風光’的理由。


    所以世界本身自動補完了其中邏輯,讓一切變得合理。


    “她應該得到懲罰。”陸星洲說。“我的人去調查的時候,碰到了另一波人,他們是去銷毀證據的。”


    顧思竹沒有思考,脫口而出:“是顧思朗嗎?”


    陸星洲點頭。“所以有一些事情,我沒能查到。”


    兩方人查找的側重點不同。


    陸星洲這邊,是從‘被換’的源頭往後查起。


    而顧思朗那邊,是從‘認親’之後往前查起。


    “沒關係,已經夠多了,謝謝。”


    她知道的,顧家是最講究正統、最講究血緣的家族。


    顧思朗意識到白嬌嬌並不是單純小白兔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動手抹除她的過往。


    “讓我多幫幫你。”陸星洲低聲說。


    “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顧思竹眼含笑意。“接下來,就讓我親手撕開她的麵具。”


    “好。”


    “謝謝。”


    “還有……”陸星洲開口。


    顧思竹:“什麽?”


    “你不要太有負擔,我告訴你這些,並不希望你背負上一種莫名的使命感。”


    一旦有了某種必須揭開白嬌嬌真麵目的使命感,壓力也會隨之跟上。


    顧思竹卻毫不在意。


    “沒什麽,順手的事而已。”


    *


    節目組圍繞著元琦安排了一係列小遊戲,讓她成功‘融入’了這個大家庭。


    到了傍晚,除開已經確定第二天約會的陸星洲、元琦,剩下的6人,將會進行‘互選’約會。


    關海拿著已經寫好顧思竹名字的紙條貼到她身邊。


    “姐姐,再跟我約一次會吧,我會讓你很開心很開心的。”


    顧思竹毫無慈悲之心。“不跟你約會,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關海:“……”


    真是一個撩不動的女人。


    “那你想跟誰約會?”關海不依不饒。


    顧思竹沒有迴答。


    她不想跟剩下三人的任何一人約會。


    如果真要從中選擇,或許,她會選擇徐翎。


    這樣或許還能當個刺激白嬌嬌的工具。


    但昨天她已經和徐翎撕破臉,徐翎未必會再選她。


    他那樣的人,手上總要抓住一個,才符合他的作風。


    “姐姐——”關海不管不顧拉住顧思竹的胳膊撒嬌。“姐姐不是喜歡在我房間時的我嗎?我會努力展現那一麵的,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這小子跟個狗皮膏藥一樣。


    為了避免一直被他糾纏,顧思竹隻好說:“我會考慮的,現在給我考慮的空間,不然……”


    “嘿嘿,好,我現在就消失。”關海立刻領會到顧思竹的意思。“姐姐一定要好好考慮呀。”


    等關海消失不久,顧思竹就迎來了徐翎。


    兩人自從私下談過,就再沒說過話。


    “能跟我出去聊聊嗎?”徐翎自顧自坐在顧思竹身邊。


    【瑪德,前夫哥,你到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每次!每次!都要把人拉走聊!給大家聽一下會死嗎?!】


    【顧姐:莫挨老子。】


    【聽說前夫哥昨天約會迴來就開始自閉,連直播時都對觀眾愛答不理的……估計是被顧姐傷到了。】


    【該!】


    【自閉給我看,讓我爽爽。】


    顧思竹也有些無語:“又有什麽話需要藏起來說?”


    “一些我心底陰暗的想法。”徐翎真誠地看著她。


    “那我真有點好奇,究竟有多陰暗。”顧思竹輕笑一聲,站起身。“走吧。”


    似乎沒想到能這麽順利,徐翎愣了一下才跟上顧思竹往外走的腳步。


    顧思竹走到別墅不遠處的秋千上坐下,徐翎規矩地站在一邊。


    “說吧。”顧思竹語氣輕鬆。“讓我聽聽,你的想法究竟有多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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