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兩位,喝著呢?”


    江德福剛走進來,就看到兩人在喝地瓜燒。


    丁偉和孔捷見江德福來了,立馬起身行了一個軍禮,江德福三人也迅速迴禮。


    “老江,趕緊來喝兩口,警衛員,再去弄一碟花生米,再把小鬼子的牛肉罐頭熱一熱,拿三罐來下酒。”


    丁偉見江德福來了,立馬對警衛員說道。


    他們兩人喝酒時,隻吃青菜和一碟花生米,小鬼子的牛肉罐頭,愣是等到江德福來才開封。


    這足以見證江德福在他們心中的分量,同樣的,也能看到28團物資有多麽緊缺。


    不然,三千多人的武裝力量,負責人喝酒連肉都吃不上,這不是扯淡嘛?


    江德福也沒推辭,難得一聚,喝點酒,吃兩口,沒什麽大不了。


    反正待會兒就要讓他們往坑裏跳了,要恨呐,幹脆多恨一點。


    “你們兩個,和警衛員一起下去吧,收拾收拾睡覺,要吃的就讓炊事班的同誌安排一下,我和兩位團長有事情要談。”


    江德福坐在桌子上,對張大彪兩人道。


    張大彪戴上帽子,就要往外走,可魏和尚卻站著不動,臉上有些委屈:


    “團長,俺不幹,都是一起來的,憑啥你在這兒吃牛肉罐頭,俺和大彪就得去吃冷菜冷飯?”


    “你這是區別對待,俺不服!”


    聽到這話,三人都笑了起來,尤其是江德福,他知道和尚有點虎,可沒想到,這小子為了吃肉,竟然厚著臉皮不走。


    “和尚,你狗曰的,在團裏訓練天天吃肉,現在才一天沒吃就惦記?你以前在廟裏沒肉吃的時候,也沒見你過不下去啊?”江德福笑罵道。


    “那可不一樣,那會兒是念經習武,現在是天天高強度訓練,打小鬼子。”魏和尚砸了砸嘴巴,對江德福道:


    “團長,凡事得講個公平,你要俺不吃,你也不能吃,你們要是吃了,俺也得有!”


    “哈哈哈,好口才,看你的裝扮,應該是警衛連的連長,魏大勇吧?我聽過你的事跡,很不錯。”


    丁偉笑了一聲,隨後看向後麵沉默不語的張大彪:


    “另外這位,應該是敢死營的營長,張大彪吧?你的敢死營勇猛無比,在戰場上簡直是一把大殺器,我丁某可是羨慕的恨呐。”


    “你在新一團帶領五百人,來我28團,我給你一千人,照樣當營長,你看怎麽樣?”


    “報告丁團長,我是新一團的人,隻聽命於江團長,您如果想調派我,請和江團長商議!”張大彪行了一個軍禮,不卑不亢道。


    “好,不愧是新一團的人,有骨氣。”丁偉拍手叫好,向警衛員道:“讓後廚再熱兩個牛肉罐頭,米飯和青菜也熱一下,讓兩位戰士吃飽,住暖和。”


    “是!”


    警衛快速離開,魏和尚兩人也麵色一喜,隨著警衛員出去。


    三人走後,屋子裏隻剩下江德福三人,丁偉盯著江德福看了又看,頗為疑惑道:


    “我說老江,你到底給他們灌什麽迷魂湯了?這兩人光這身手和氣勢,就不是普通人能比擬的。現在卻死心塌地的跟著你,這可讓我羨慕得緊啊。”


    一旁,孔捷也有些發酸:


    “他奶奶的,這李雲龍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氣出病來?自己剛走沒多久,手下的人被收服得服服帖帖的。這和尚看起來虎,可要是上了戰場,肯定拿命來護著你。”


    “還有那個張大彪,帶兵打仗是個好手,跟著李雲龍的時候我就聽過他的名號了,現在跟了你,更是多了幾分沉穩,你說你小子有什麽好的,我獨立團咱就沒這些能人?”


    “嘿嘿,這個啊,個人魅力罷了,兩位團長才氣和名頭,都不比我江德福強不少,就不要說一些捧殺我的話了。”


    江德福舉起地瓜燒和三個碰杯,籍此堵住兩人的嘴。


    這時候,警衛員把熱好的罐頭端了上來,一人一大碗,又加了兩碟花生米,三個青菜。


    這樣的夥食,簡直是豪華配置。


    “哎,老江,這小鬼子的牛肉罐頭就是好吃啊,啥時候還有秘密消息,帶咱們去進一點貨唄?”丁偉笑道。


    孔捷悶了一口酒,又整了一大塊牛肉,這才跟著附和:


    “就是,以前跟著老李打仗,他小子淨知道吃獨食,現在你來了,還能帶咱們哥幾個吃幾頓牛肉。要不咋說他老李扣呢?”


    “哈哈哈,說得對,這老李啊,他不是個東西!”丁偉也跟著大笑道。


    以前李雲龍沒少占他們便宜,現在三個人小聚,先狠狠的貶他一通,而此時,李雲龍正在服被廠加班加點的繡花,縫棉被。


    據下麵的統計員說,這是丁偉的28團和孔捷的獨立團聯名找旅長要求的,說是擴張了人馬,戰士們冷,要求邊區服被廠加緊製造,給兩個團各自製作三百件棉襖。


    “他奶奶的,這兩個孫子,看咋老李來了服被廠,死命兒的讓老子製作衣服,六百套啊,俺老李天天加班,也做不完這麽多啊。”


    李雲龍越想越來氣,最後一腳揣在機器上。


    哐當!


    這一腳下去,機器頓時就被踹壞了,上麵縫製一半的棉襖,也被小刀劃破,必須要重新製作!


    “我踏馬!”


    “阪田聯隊,我曰你姥姥!”


    李雲龍氣得臉都綠了,找不到罵的,隻能對著死去的阪田指揮官一通問候。


    有人生氣,有人自然歡喜。


    28團團部,江德福三人喝的如火如荼,炕上有暖氣,桌上有牛肉花生米,手上還拿著地瓜燒,這小日子過得,還真是愜意。


    不過,喝歸喝,聊歸聊。


    在整了大半瓶地瓜燒後,江德福也屋內的把氣氛搞熟悉了,現在,他放下酒瓶子,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向兩人望去:


    “丁團長,孔團長,你們當兵有多少年了?”


    兩人還不知道江德福已經在給他們挖坑,加上喝了大半瓶地瓜燒,多少有些迷糊:


    “江團長,我和老丁都是老人了,還和總指揮一起過過草地呢。那時候苦啊,這十多年過去,已經比當年好上不少了。”


    “兩位都是老革命了,這些年戰死的兄弟,你們還記得多少?這麽些年在你們眼前死去的兄弟,又有多少呢?”江德福緩緩開口問道。


    這話一說出口,現場的氣氛頓時就有些沉悶了。


    丁偉和孔捷原本還喝的上頭,現在一聊到死去的兄弟,臉上都帶著幾分悲傷。


    “我南征北戰多年,有些人的名字都記不清了,那會兒一個班出來的兄弟,現在早就找不到人了。還有我的警衛員,前前後後,都換了十多個人了。”


    “最小的一個,才十四歲,他爺爺逃難,親自把他交到我的手裏,交了沒多久,他爺爺就去世了,後來一看,是七八沒吃東西,活生生餓死的。唯一的一點幹糧,都留給孫子活命了。”


    “還有一個警衛員,二十歲出頭,剛娶了媳婦兒,結果小鬼子掃蕩,直接把他媳婦兒擄走,他和小鬼子血拚被打的半死,還是戰士們趕到,才救下他的。”


    “可是啊,這些熟悉的麵孔,這些讓人記憶猶新的人,全都死了,有的戰死,有的生病死在了行軍的路上,我看著他們一個個遠去,我這心裏痛啊。”


    “可我有什麽辦法呢?還有隊伍要帶,還有那麽多兄弟要跟著我活命,被小鬼子追著打的時候,我連安葬這些人的機會都沒有,看著他們活生生的倒在地上,卻無力幫扶,最後也不知道被野狼叼走,還是自然風化,淪為黃土。”


    “我丁偉,真是對不起他們,對不起托付他們的爹娘啊!”


    丁偉說著說著,就流下淚水,他悶了一口地瓜燒,繼續說道:


    “我記得有一次,小鬼子掃蕩,夜間緊急轉移,我們被攆了三天,好不容易逃到安全區域,卻碰見了托付兒子的那位老鄉,他看到我,臉上樂開了花,想見一見兒子。”


    “可我去哪兒把兒子給他呢?行軍路上為了保護我,我眼睜睜看著他被小鬼子的炸彈撕裂,我當時哭著對他說,老鄉,你兒子去了別的地方,從今往後啊,我就是你的兒子。”


    老鄉一聽,整個人都傻了,一雙渾濁的眼珠子裏,流下了幹澀的淚水。他顫顫巍巍的走開,向著村口的祖墳跪拜:


    “列祖列宗啊,我對不起你們,沒給老孫家留香火,我無顏麵對你們啊.....”


    “當時啊,看到老人家傷心欲絕的樣子,後悔啊,如果不把他兒子帶上,他們老孫家,至少還有一根獨苗。”


    聽到丁偉的故事,江德福沉默了,他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並沒有親身體驗這種生離死別,更沒有體驗過七八天不吃飯的感受。


    在新一團當兵,最起碼每頓能糊口,雖然和新世紀的夥食相差很多倍,但在這個時代,已經算很不錯了。


    孔捷也是個性情中人,聽到這些遭遇後,也被丁偉的話感染了。


    他一個大男人,眼裏也跟著泛起了霧氣。


    這些年的苦和淚水,一直都被他壓在心底,現在被觸發了,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


    這麽多鮮活的生命,全都在他眼前消逝,自己卻無能為力。


    痛啊!


    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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