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淺灘上。


    兩人冷淡地對視一眼。


    “怎麽今天不請我喝茶?請我來看海啦。”秦峰弄了弄領帶,一臉邪氣地抽動嘴角。


    “你算個什麽東西,輪得到我請你喝茶……老子想揍死你......”陸子軒緊咬後牙槽,頓了頓,“你還找她幹嘛……”


    秦峰愣了片刻。


    “喲,看來你都知道啦。”他語氣輕佻,還向陸子軒走了兩步。


    陸子軒一臉鐵青,一邊解開襯衣的袖口,怒吼道。


    “你這狗|東|西,比我想象中更無恥,表裏不一,陽奉陰違……”“你活這麽大,都沒人教你自知知明四個字怎麽寫嗎?”


    秦峰扭過頭去,輕蔑地笑道:“靠!你是正人君子嗎?穿得西裝革履,其實是個下三爛,有錢了不起啊!混社會啊!隻手遮天……公報私仇,踢我出董事會......”


    “公報私仇?你|他|媽混到我這位置,才有資格評論我的為人處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熊樣,就這人模狗樣,還要舔著臉的加微信。”


    秦峰被懟得像咽了三盤糠菜,氣得語無倫次。


    “我跟她讀書就認識了,我們交往的時候,還沒你這號人,你|他|媽這叫插足......小三......”


    說完秦峰跑過來一記重拳揮了過來。


    陸子軒冷不防地後退兩步。


    他全身血液,湧上頭頂,憋了一晚上的情緒終於發作了。


    一拳一拳地還擊,招招致命。


    站在遠邊閑談的章成和王律師,大驚失色,飛快地跑過來。


    “不能這樣,不能打啊......”


    “快住手......住手......”


    秦峰被王律師環抱住,還急吼吼地嚷嚷著:“好吧......好吧,放開我......”


    等王律師放開手,他又向前幾步。


    這會,陸子軒卷起袖子,火力全開,妥妥的野生爺們兒。


    秦峰倒在地上,喘不過氣來,額頭上的血順著麵頰流了下來。


    他癱軟在地上,嘴角還擠出一絲笑來,笑得邪魅。


    興許是打累了,陸子軒手背拭幹嘴角的血跡,點了根煙,緩緩開口道:“我踢你出華倫,是為你好,是看在你姑姑是陸家二姨娘的份上,若是換了旁人,早就把他打服了,讓他一無所有滾出銅城。”


    “旁人不知道,倒還不知者不罪,你是知道的,她都選擇跟了我,你還去招惹她幹嘛?”


    “嗬嗬,還是得了老陸家的真傳啊,陰險毒辣,你為什麽要跟林筱筱在一起,自己沒點數嗎?隻有她不知道,都是利用她!惡心!”


    “秦峰,你自不量力已經過度了啊,你|他|媽的閉嘴,滾蛋,還加微信嘍,以後加一次我打一次。”


    “老子從沒有承諾她什麽,也沒騙過她什麽,比那些欺騙、畫餅的人,強多了。”


    秦峰不甘心地喃喃低語,眼角卻滑出淚來。


    夜晚的海灘,起風了,一排排海浪,借著風勢,飛快地向岸邊湧過來,越來越猛......


    *


    陸子軒點了根煙,夾在手指間,吞雲吐霧。


    燃盡一根煙,他的內心世界才稍稍平靜了下來。


    他沒有想要繼續糾纏下去,一拍兩散,相忘於江湖。


    正巧褲子口袋的手機鈴聲響起。


    陸子軒睨了眼坐在沙礫上的秦峰,嘴角微微上揚。


    “醒啦?”陸子軒輕聲問道。


    “你在哪裏啊?剛才打你電話了,沒接,去書房你又不在?”電話那頭女孩的聲音軟軟糯糯。


    “才一會不見就要找處找......迴來帶瓶502......”


    陸子軒故意大聲對著秦峰喊了一句:“要迴去陪太太了,改天請你喝茶。”


    幹了一架,沒有傷到筋骨,還發泄了不少情緒,想想真不錯,和《拳擊俱樂部》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陸子軒踩滅了煙頭,走了。


    秦峰還呆坐著,意難平,海風吹打著他的臉,鹹鹹的。


    愛情就像沙粒,很輕,一旦被風吹起來便會四處亂飛,現在風來了,握不住的沙,隻有揚了它。


    秦峰迴憶起上學時候,純純的點點滴滴,心痛不已。


    *


    迴到老宅。


    廚房亮了燈,陸子軒走進去正撞上祝嬸出來。


    西裝搭在肩膀上,襯衫開到了胸口,頭發也是亂哄哄的,祝嬸忍不住問道。


    “少年,你什麽時候又出去了?”


    “有事嗎?怎麽啦?”


    陸子軒一根手指放在自己唇邊,比畫了一個“噓”的動作。


    祝嬸吞口唾沫,點頭迴應了。


    祝嬸也是陸家的老人了,大少爺今兒這身裝扮,還是頭一迴見到。


    要知道,陸子軒1米76身高,身材比例完美,腿又長,這體型跟西裝簡直是天造地設的,平時矜貴公子像是直接從男裝畫冊裏裏鑽了出來一樣,就算是祝嬸,一位五十開外的老婦人也忍不住要多看兩眼。


    怎麽迴事,今兒個奇奇怪怪。


    難道......


    想是擔心祝嬸不明所以,胡亂向奶奶告狀遷怒林筱筱,陸子軒停下來湊近祝嬸耳邊,低聲道:“老同學跟我道喜,我一高興,多喝了兩杯,保密啊,不要告訴奶奶。”


    奶奶的心思,陸子軒是最清楚了,天大的事情都比不上她抱曾孫重要,自從上次祝嬸去公寓發現陸子軒有女朋友後,奶奶就三番五次的科普,優生優育的重要性。


    祝嬸的心猛然一鬆,嘴角扯出一絲笑來。


    走進臥室。


    借著窗口透進來的一絲月光,陸子軒拿了件睡衣,躡手躡腳地去了洗手間。


    洗完澡立在二樓窗台,散了散水氣。


    剛才秦峰的話像魔咒一樣,一遍一遍在腦海裏撞擊。


    是蓄謀已久?是欺瞞哄騙?


    他想跟林筱筱攤牌,他們不是合約的關係。


    他喜歡她,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裏挑一。


    他的生活,因為有了林筱筱的加入,才有了活力,他一直生活在中規中矩的大家庭,早已厭倦了惺惺作態的生活。


    “想什麽?”


    陸子軒迴頭,林筱筱穿著拖鞋出來找他了。


    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像是披了一層輕紗,將她包裹在溫柔的光芒中,嬌俏可人,儼然仙子一般。


    她美得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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