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二月,大周境內卻多處連日飄雪,上天似乎也在為這一位仁厚不幸的天子惋惜。


    陵陽城內,陸箏抱著一盤糕點聽花穗講從京城傳來的消息,除了京中來信還有從隋論處得知的消息。


    此時陵陽城陪伴陸箏的隻剩下了孟綰綰和上官平陽,十日前,汪止被蕭祁的人接去了京城,汪止走時依舊不願意走,不得已,蓮心又跟了去。


    隨汪止一起進京的還有汪正一家,他們不願意留在陵陽城,說一家人就要在一起,無論去京城將要麵對的是什麽,就連汪念也被汪夫人抱著去了京城。


    春闈在即,宋思問和李清風也隨同來接汪止的車架一同去了京城。


    “起初太極殿前爭的不可開交,聽說兩大國公府的人都在宮外布置好了兵馬,太後和皇後在殿前更是針尖對麥芒,新被選中的兩位皇子都嚇得病倒了……”


    陸箏還在吃糕點,孟綰綰聽得有些驚心動魄。


    “然後呢?”


    花穗將手邊晾好的茶喝了兩口,一邊幫遊庚扒栗子,一邊道:“後來王爺帶兵迴京了,雙方立馬偃旗息鼓,準備將矛頭一致對向王爺!”


    “可是我們王爺是誰啊?那可是咱們大周的戰神!怎麽會被他們嚇到?”


    說到這裏陸箏便瞧見花穗眼中那無比崇拜自豪的眼神,大周的少年郎最崇拜的就是陵陽王蕭儲南,而小女娃最崇拜的就是孟綰綰的母親昭寧郡主蕭宴姝。


    陸箏心裏笑了笑,花穗可從來沒當自己是女娃……


    “皇七子傷了臉,佟家恨上了皇後,也和成國公府翻了臉,不僅如此,所有皇子的外家都不再和兩大國公府來往。”


    崇寧帝雖沒有其長兄弘治帝有能力,可他不僅是一位寬厚仁和的君主,更是一位好父親,許是因為自己兒時不得父親喜歡,是以,他竭盡所能的做好一個父親。


    在得知崇寧帝死於毒殺,所有的皇子都恨那位殺害他們父親的人,即便有可能被人扶上那個位子,可此時權利的誘惑仍舊抵消不了他們的恨意。


    “王爺一迴京,當著文武百官皇室宗親的麵宣布了陛下的遺詔,姑娘可知陛下立的太子是誰?”


    正在往嘴裏塞糕點的陸箏看了一眼麵色發紅隱隱有些激動的花穗,對上她期待的眼神,不知該怎麽說了。


    桌子上的茶盤裏丟著幾顆汪止忘記帶走的琉璃珠,陸箏抬起手捏起一顆,然後看向花穗,意思不言而喻。


    花穗張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姑娘怎麽猜到的?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嚇了一跳呢。”


    陸箏將琉璃珠又丟迴茶盤裏,“不然接阿止進京做什麽?讀書麽?”


    “也是哦……”


    孟綰綰追著問後麵的,“太後和皇後不會這麽輕易接受這個結果吧?”


    她們籌謀良久,怎甘心為他人做嫁衣?


    花穗麵上又嚴肅了起來,“可不是嘛,隋大人說雙方差點兵戎相見,他都做好帶兵去京城的準備了,不過我們王爺和世子早有準備。”


    “佟家掌管的皇城防衛營不再聽成國府號令,京郊的守備營讓寧遠伯接了去,姑娘先前救了寧遠伯二公子許陶的命,寧遠伯也不會和陵陽王府作對的。”


    “世子將陵陽王府的侍衛全部安插在了太極殿附近,玄甲衛則在暗處護著各位皇子,各衙門的府兵能站隊的都站隊了。”


    這樣,餘下留守在京城的兵就不多了,沒有了皇城防衛營和京郊大營的兵,兩大國公府在京城能靠的武力支撐就不多了。


    “太後和皇後都是極力反對,王爺便拿出陛下的親筆手書和印信,宗室的幾位老王爺雖然也意外,可宗室的人大多都遵循陛下的遺旨。”


    也是兩大國公府這些年任人唯親,將宗室不放在眼裏,關鍵時刻,宗室的人又怎會幫他們?這天下畢竟是他們蕭家的。


    “成國公還當殿怒斥我們王爺,說還有皇子在,我們王爺卻不知從哪裏找來的野孩子,怎能立為太子?”


    “可是四皇子傷了胳膊,七皇子傷了臉,有疾容貌有損者繼承不了大統,可剩餘的皇子……二皇子膽小有些口吃,三皇子……不太聰慧,五皇子又……有些呆。”


    花穗說得已經很委婉了,陸箏聽出來了,除了先前兩大國公府屬意的四皇子和七皇子,其餘的皇子竟無一人是個聰慧機敏的孩子。


    怪不得……除了要保護自己的孩子崇寧帝最後放棄也是有些迫不得已的吧……


    “本朝沒有這個先例,很多朝臣也有些反對,隻有少數的勳貴沒有異議,這時,大宗正晉王站了出來,證明了阿止的身份。”


    “王爺竟不知何時讓大宗正給阿止上了宗室族譜,晉王一開口,兩大國公府的人都傻眼了……”


    雖然晉王心裏有些不情不願,可在大是大非麵前他不能扯宗室的後腿,若是他們宗室這一局不能翻盤,他們在京城就隻能屈於外戚之下。


    花穗看了一眼孟綰綰,眼裏帶著感激,“後來晉王,臨江王帶頭帶領宗室擁護陛下的遺旨,反對的聲音小了許多。”


    有了遺詔,兵權,阿止的身份證明,陵陽王以強有力的手段搬迴了一局,雖然此刻阿止沒有立即登上那個位子,可兩大國公府再想翻盤就很難了。


    陸箏吃完盤子裏的糕點,心中不得不再次感歎蕭儲南父子的能力,這兩人怕是將家底人脈都掏空了才拚命搬迴這一局。


    花穗像是說書一樣給她們講述,可陸箏卻知道當時的場景定然是極為兇險的,暗中一定有人流血,不然,這麽多年,崇寧帝和陵陽王又怎會沒有走這一步?


    後來,陸箏才知曉,蕭儲南迴京帶的俱是軍中好手,還帶了一批弓弩手,最新的弓弩就是出自上官家之手。


    而那一日,京中三品以上的官員就死了五名,皆是死在自己家中,而他們都是隸屬兩大國公府的武將。


    宮中更是消失了不少宮人……


    花穗說完後稍微平靜了一下,又為自己剛才太過興奮的狀態感到不好意思,過了一會,才問陸箏。


    “過些日子大行皇帝的靈柩就會送入皇陵,若一切順利的話,擇日阿止……太子就會遵遺詔繼承大統,到時候姑娘會去京城嗎?”


    陸箏喝了一口茶,目光落到一直坐在廳中竭力看她們講話麵色帶有疑惑卻又不好意思開口詢問她們的上官平陽,沒有迴答花穗這個問題,而是笑著道:“你講得太快,上官公子沒有聽全,再給他講一遍。”


    “啊?”花穗看著上官平陽呆了呆,後者朝她露出一個歉意的笑。


    陸箏忍著笑,“說話的時候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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