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鬆鶴院中,留下的幾人神色各異。


    一直處於懵圈的花穗不知所措的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這是發生何事了?


    他們家世子何時這般急躁了,還是對著陸姑娘?


    一旁被石化的小福子亦是如此,饒是見慣了宮中風風雨雨的小福子此刻還是有一種被雷擊的感覺,他終於想起汪止腰間掛著的荷包上的暗紋圖樣是什麽了。


    他曾見過的,就在宮中的奉先殿中,和孝昭文皇後遺像中腰間掛著的裝飾物圖案一模一樣,那圖案……是早已消失在京中的上官家的族徽。


    “小殿下……”


    老太傅見汪止被抱走,掙紮了幾次也沒站起來,陸箏白了一眼還呆愣在原地的小福子,幾步上前,將老太傅按住。


    “我們要走了,您老好好歇著。”


    老太傅有些急:“他……這是要迴宮了嗎?雨天路滑,莫要摔著小殿下……”


    他又想起方才汪止掙紮的小可憐模樣,不滿道:“這侍衛,怎的如此做事,合該哄著小殿下才是,老夫改日一定讓皇後娘娘給小殿下換個侍衛……”


    小福子:……


    那是他家世子!不是什麽侍衛。


    陸箏隻得附和他,“是,您老說得是,您先歇著,我們走了。”


    終於迴過神來的小福子抬手招來遠處立著的下人,簡單交代了兩句,小跑著去追已經往外走的陸箏。


    花穗舉著傘,大氣都不敢出,緊緊跟在陸箏身邊,在這一刻,花穗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陸箏情緒的波動。


    陸姑娘好似在生氣。


    小福子連傘都沒敢打,一路心驚膽戰的跟著陸箏大步離開太傅府,路上下人客人都不少,陸箏走得很快,不少候在簷下的下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這是誰家的小姐,怎的如此著急迴去?


    如此矯健,該是哪個武將家的小姐吧?


    人群後,一人視線在陸箏身後的小福子身上停留了一瞬,才和身邊的一起往裏走。


    他說:“今日這太傅府人就這般多,還不知明日是何景象?”


    有人笑著道:“四朝元老,三任帝師,我朝文學泰鬥,此等榮耀,文臣中誰能越過老太傅去……”


    旁邊的人見他不說話,喚他:“衛兄,衛兄在想什麽?”


    “沒什麽,隻是希望明日是個好天……”


    “希望吧,走快些吧,郭兄還在等我們,想必已經等著急了……”


    小福子追著陸箏,一路上心亂如麻,一會是老太傅的那句小殿下,一會是汪止的那張臉還有他腰間掛著的東西。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汪止出門時腰間可沒掛什麽東西,那就是從大長公主府帶迴來的,可是這種東西大長公主府的人為何要給汪止?


    難道汪止?不可能,不可能!


    可是他家主子方才的反應……蒼天啊,大地啊,千萬別是他想的那樣,他家主子本就在京城過得艱辛,千萬別招惹上什麽事啊……


    小福子又看向一言不發的陸箏,心裏又忐忑起來,主子走的太決絕了,好歹給他遞個眼神吩咐幾句啊,姑娘肯定很生氣,主子別是已經坐馬車走了吧?


    待到了門口,在眾多馬車裏找到自家馬車時,小福子心底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主子沒有丟下姑娘自己走。


    可是等到了馬車前,聽到車夫說的話,小福子心又涼了半截。


    那車夫看了一眼陸箏,對小福子道:“福公公,世子先迴府了,看著很急的模樣。”


    蕭祁每次去接陸箏都是騎馬去大長公主府,等陸箏出來再一起坐馬車迴去,馬兒自有後麵跟著的侍衛管。


    這次蕭祁卻沒有等陸箏,出了太傅府,冒雨騎馬離去,車夫很是奇怪。


    問題是他家世子迴府就迴府,怎麽還抱著汪家的小公子呢?


    小福子怯怯的看著陸箏,訕笑了一下,“姑……姑娘咱們……”


    “迴去。”


    “好,好,這就走,馬車趕快些!”


    希望他家主子理智些,莫要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那汪正可是他們王爺的屬下,可若是汪止的身份真的有問題……


    小福子臉色一白,他偷摸看了一眼馬車裏麵無表情的陸箏,再次催促車夫:“再快一些……”


    鬆鶴堂內,老太傅還在思索方才的事,想著盡快讓皇後娘娘給小殿下換個貼身侍衛。


    郭擁過來了,身邊跟著雲章。


    “陸神醫呢,可是走了?”郭擁問下人。


    立在廊下的仆人忙道:“那位陸神醫還要出診,已經走了。”


    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明日老父親壽辰,今日來的賓客也不少,郭擁歎了一口氣,隻能下次有機會再見那位陸神醫了。


    雲章心下微動,陸神醫?難道就是住在陵陽王府的那位,她也來太傅府了嗎?


    應該是跟著陵陽王世子來的吧?


    老太傅看著自己的長子,沒好氣道:“你怎的才過來?貴客來了也不知送送?”


    郭擁以為他說得是陵陽王世子,忙認錯,“父親說得是,是兒子倏忽了,下次不會了。”


    認錯之後,郭擁連忙介紹雲章,“父親,雲徽兄外出未歸,這是雲徽兄的長子雲章,今日來探望父親。”


    老太傅看了一眼雲章,隻覺得有些眼熟,喃喃道:“雲徽……雲徽……”


    是哪個來著?想了半天,老太傅終於想起來了,有些驚詫,“是徽兒那小子嗎?他何時成的親?”


    孩子還這麽大了?


    路上雲章就已經聽郭擁說過老太傅的情況了,他身子微直,恭恭敬敬給老太傅行了禮。


    “雲章代父前來給老太傅賀壽,願老太傅鬆鶴長春,長樂無憂……”


    老太傅腦子又開始混亂了,想不起他那個最不聽話的學生何時成親,又何時有了孩子,還這麽大了。


    雲徽那小子不是還未到二十嗎?麵前的這一位看著是和雲徽那小子有些神似,是他……又糊塗了?


    可人來了,也不能趕走。


    “坐,坐下說話……”


    這時,啞仆捧著一匣子點心過來了,打了幾個手勢,老太傅看了一眼,“怎麽能給客人準備孩子吃的點心,還不快去沏茶來?”


    說幾句話的功夫,老太傅又將方才惦記了許久的小殿下忘到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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