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身上的善緣果可以與怨念鈴鐺的力量相對而消,隻要能有足夠多的善緣果實就可以擺脫這怨念鈴鐺的束縛。


    這應該就是離開這處時空幻境的突破口吧?


    常樂至見識到這處時空幻境帶給幻中人的實質傷害,以及被這怨念鈴鐺纏身會壓製著全身的內力,無法反抗。


    這處幻境並非普通的幻境,她必須得果斷出手了。


    關鍵就是麵前的小姑娘身上的善緣果……她需要更多的善緣果實才可以。


    可這攢善使才被主神傳喚摘取了幾乎所有的善緣果,現在她的身上僅僅隻有這半個月來積攢的幾百顆,完全不夠。


    半個月了……常樂至在這裏沒有時間的概念,但她的腦袋裏卻冒出了這樣一個時間。她知道過了很久很久,漫長的等待著,按道理來講自己不應該知道到底過去了多久,因為看不見,況且這裏隻有一片虛無,沒有日升月落。


    但她就是隱約之中知道已經在這個時空過去了半個月了。


    半個月才有幾百顆的善緣果,這得等到什麽時候才有足夠消解渾身怨念鈴鐺的數量?


    常樂至坐靠在銀杏樹邊,閉上眼眸靜心。


    再睜開眼時,那個小姑娘就已經湊到了自己的跟前,撲閃著大眼睛看著自己問道:“怨念鈴鐺是什麽滋味?”


    常樂至詫異地看著她,她沒有對這怨念鈴鐺的認知嗎?還能是什麽滋味,“痛苦”兩字都不足夠形容。


    她席地而坐在自己對麵,小手撐著自己的腦袋繼續道:“主神說我不能吃東西,會沾染世間俗物,但我不會餓死,也不會感覺到餓,因為善緣果就是我的食物,隻是不用嘴吃,而是會被我的身體慢慢吸納,就是從這裏。”


    她拍著自己的小肚子,看著常樂至開心地笑起來。


    這麽一刻,常樂至突然想起一句話:笑容可消寒冰。


    她伸出手來,帶著好奇,毫不畏懼地觸碰常樂至現在所居肉體的胸膛的怨念鈴鐺。她的手指頭觸碰到怨念鈴鐺,那鈴鐺像是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一般,自己搖晃了起來,但發出的聲音很輕微。就像是被人撓了癢癢,低聲的發笑似的。


    常樂至看著麵前的她指著那鈴鐺望著自己癡癡地樂笑了。


    但她又想起來什麽事情似的,擔憂了起來:“你也是被這些小鈴鐺供養著吧?它們除了給你帶來束縛的痛苦之外,被吸納入體是什麽滋味?”


    原來如此……常樂至立刻悟了,自己所居的這具身體被怨念鈴鐺供養,吸汲這片土地的怨念,承受所有的惡果、罪罰。


    時間一長,這具身體活脫脫的就是意整個怨念的化身。


    而她……常樂至明白了,這裏所有的善緣果實都比不上被它們的善緣所供養而成的攢善使。


    這個小姑娘就是最大的“善緣果”。


    常樂至心神一動,想到這裏的時候這片幻境之中,不知從何處而來一個巨大的聲音,幾乎是蠻橫不講理的把信息塞進了自己的耳朵裏麵。


    那個聲音提醒道:“殺了她,善緣就會溢出體外,你就可以解脫了。”


    常樂至的右手中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把鋒利的彎刀。


    這是什麽情況?這麽簡單?隻需要殺了她就可以擺脫這裏的時空煉獄?


    事出反常,常樂至控製住自己想要擺脫這裏的欲望,沒有衝動行事。她把彎刀挪動位置,刀柄握在手心中,刀刃小心藏在袖口裏。


    她需要再思考一下,要不要動手。


    “喂,你怎麽了?又不舒服了嗎?”


    小姑娘見常樂至沉默不語表情更擔心了。常樂至搖搖頭,怨念鈴鐺小幅度的擺動了起來,這樣微小的聲音沒有造成什麽傷害。


    “又說謊了吧?看你這微蹙的眉頭,是不是怨念鈴鐺的繩索又緊了?你同我說過這事,我記得。”


    小姑娘一邊說著寬慰的話,一邊熱情地來抓常樂至的右手,那把刀柄還在手中!常樂至快速地反應過來,這是一個極佳的機會。


    她靠過來的時候,右手邊的刀是距離她左邊心髒最近的距離!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被她發現自己手中有刀,恐怕再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我看看你手中的怨念鈴線頭,最近我有用善緣果偷偷修煉,主神都不知道。雖然現在才入門都不算,但是,等我神不知鬼不覺的成了之後,我就可以把這紮根的線頭給你斬斷了!”


    小姑娘捂著胸口的刀,鮮血噴湧而出,在空中、在樹幹上、在兩人的臉龐。她還在說話……就好像這一段劇目沒有結束,她要說完自己的詞。


    她捂著胸口,臉上沒有一絲痛苦,她叫了一個人的名字:“阿望,你說你見我很眼熟。我見你也是,這是我們的秘密。”


    原來自己現在所處的小男孩的身子是一個叫阿望的人。果然不認識,這裏的幻境和自己根本沒有什麽關係。


    對麵這個攢善使如此單純可愛,也不過是和自己無關的虛假的影像,所以剛剛那一刹那,常樂至沒有同情也沒有猶豫了,拿出賭命的決絕,下了狠手。


    小姑娘說完話就坐在原地一動不動了,一陣狂風而過,這次常樂至努力睜著自己的眼睛,她想看清這風暴之中究竟有什麽變化。


    在狂風中,一波又一波輕盈的純白光團從攢善使的體內溢出,身上原本隨風狂舞的怨念鈴鐺全都在這一瞬間破碎了。


    內力的壓製被解除,常樂至渾身上下都通暢了起來。


    賭對了……這裏就是時空煉獄的終點了嗎?。


    短暫地感受著身體的輕鬆後,她意識到已經迴到了自己的肉體之中。緊接著,她的目光停在了自己的胸腔……一把刀正插在那裏。


    疼痛的感覺隨之而來,這種感覺,不像是假的。


    這不是幻覺,這裏就是有一把刀,刺破了心口,泱泱的熱血止不住的滲……常樂至不敢唿吸了,快要死了,自己快要死了。


    這種痛覺、這手上的熱血,不是假的……這是剛才那把自己插向攢善使的刀。


    常樂至倒地前感覺身子輕飄飄的,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


    常樂至看著頭頂烏山的樹林和月光,突然記憶起那時幻境之中唯一出現過一個人的名字。


    “阿望?”


    她在心裏叫了一次,側過頭看見靠坐在左前方休息的萬舒望。


    這麽巧嗎?


    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野孩子”的真實身份,對“阿望”兩個字並沒有多少印象。但是現在迴想起來,還真是太巧合了。


    從來沒有聽過的名字,竟然在幻境之中聽到了和萬舒望如此一致的名字。


    而當時自己刺向那個攢善使的刀最後在幻境之中刺向了自己的心口,原本以為隻是幻境,沒想到那種痛感是真實存在的,心口上的刀痕依舊沒有消除。


    算了,不想了。理不清的過往反而讓黑夜更難眠,常樂至閉上眼睛,重新進入安眠。睡一覺醒了之後什麽都會好起來的。


    深夜,四周躁動了起來。常樂至又一次被吵醒,她睜眼時,發現萬舒望和肖寅也已經清醒了,隻有杏子還睡得很深。


    她下意識地看向萬舒望的方向,確認他是否安全,這一路上一定不會太平了,常樂至從烏山客棧起就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


    萬舒望在黑夜中對她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常樂至悄聲地四下觀望,肖家軍果然是訓練有佳,竟然都在裝睡。


    一陣窸窸窣窣地聲音十分輕微,原本在靜謐地森林裏不太容易被發現,因為這些聲音接近於蛇爬過樹葉的聲音,或者鳥兒觸碰樹葉發出的聲音來。


    沒有多年實戰經驗的人,幾乎不會立馬意識到是武功有一定修為的人發出的動靜。


    萬舒望的眼睛看向隊伍後方,常樂至知道他“觀脈眼”的神奇之處,自然跟隨他的目光看過去。


    有五個人影,那幾個人正在糧車上埋頭苦幹,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盯上了。


    看他們的動作……似乎是在搬運什麽很重的東西。


    糧食!那個方向是運輸糧食的那匹馬車。他們在搬運行路的幹糧。


    這還沒出南鳶多遠呢,糧食就已經被盯上了?


    常樂至不知道這萬舒望和肖家軍的人又打的什麽主意,全都默不作聲地裝睡,也不出麵阻止。


    萬舒望看出來她的疑惑,對著她的方向搖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


    想來這確實也不用自己出手,這麽多人呢,再說來自己這一路主要就是一個陪同作用。


    等了許久,那五個人終於停下了手頭的活,得逞之後幾個人速速離去。


    肖寅站起了身,隨手招了一下,肖家軍中立馬出列了三個年輕力壯的人:“追過去。抓活的。”


    三個人應聲,上馬就從山路上衝了出去。


    肖寅安排好一切,開口說道:“很顯然,有備而來。不是突然起意的山匪或者混混之類。”


    “自然不可能是山匪”,萬舒望說道,“沒有山匪膽子這麽大,明目張膽的偷皇家的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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