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傲地說道:“九家人還真沒幾個無事來主動招惹的,小心自己把命搭進去了,還不知道取走性命的是人是鬼。你倆能走過熱浪之地,來這蛇域找九家,倒是有幾分誠心。說來聽聽是什麽事。”


    這話常樂至就不好胡謅了,她看向洛粒。


    “有一樁買賣。想同家主當麵商議。”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洛粒,搖搖頭道:“你倆?我可不認為會是什麽值錢的大買賣。最好能拿出什麽憑證來,否則,我可不會為此打擾家主。”


    洛粒把手中握緊的粉色絲帶拿了出來,長發姐姐的表情瞬間凝固,好一會兒才發出幾個字:“你還敢找上門來?”


    洛粒也不示弱,再重複了一句:“談生意!談嗎?”


    洛粒又從行囊裏拿出一張符咒,一手拿著粉色絲帶,另一隻手的符咒與之持平。


    長發姐姐咬著銀牙,恨恨地擠出一個字:“談。”


    常樂至看向洛粒手中的符紙,和他相處了這麽多年,今天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拿出術法類的東西,他身上隨身攜帶多種兵器,從來不覺得重,如何勸說他從來不會把那大堆兵器放下。


    但這麽多的兵器,獨獨沒見過他動用術法類的任何東西。所以,這張符咒不是他的,應該是他為了來這裏才特意準備的。


    再看符籙上的籙紋,憑借常樂至在百空宗翻閱的書籍記載,這個符籙偏向於是‘毀滅性’的作用。


    看來這蛇綾看上去是柔軟的絲綢製品,實則非一般的力量可以將其毀滅。那張符籙能威脅到這個長發姐姐,一定是她知道這符籙會讓這根蛇綾灰飛煙滅不複存在。


    常樂至多盯著那張符籙看了一會兒,把籙紋的走筆看了個十之八九。


    長發姐姐領著兩人走進了寨子裏,寨子裏的景象和所有見過的鄉村景象無異,有屋舍、有炊煙、有匆忙來往的人。


    有了剛才四個人突然變傀儡的經曆,現在她更加不能確定這些生活在這裏的人究竟是人還是傀儡了。


    長發姐姐一路領他們走,直到深入寨子的最深處,到了一處洞口。


    洞裏出來的風出奇的清涼,這裏麵是涼風,背後是熱浪的,真實的感受到了何為冰火兩重天,一冷一熱的夾擊。


    “在這等著。”


    女人語氣不善,衝兩人喊了一句,轉身走進了洞裏。


    常樂至看四下無人才對洛粒說話:“最快的辦法就是你打探一下你那同伴被關押在哪裏,我直接晚上行動給她救出來。明天咱們就返程。”


    洛粒猶豫又忐忑的迴答她:“你這也太速戰速決了。”


    因為他來這裏,可不是隻帶著這一個目的來的,這不過是個表麵的借口。


    據他手中的消息,半年前有一個仇家的人帶著傀儡去北原皇城盜取‘金琉璃冠’,那頂冠價值不菲,是從古墓裏挖出來後幾經拍賣才到了北原國。


    北原國主拿到後,見到的第一眼就愛不釋手,後來因為寵愛承陽公主,就賞賜給了公主府保管,沒想到交接儀式當晚就被搶了。


    情急之下,北原國的義家大公子同那個尚且還不知道是人偶的東西扭打了許久。


    直到義家二公子出麵,用一張符籙定住傀儡的時候發現無用,這麵前的人沒有魂魄沒有血肉,是個死物,才發現是個傀儡。


    義家二公子術法追蹤到了真身所在,立即動身追隨而去,最後隻抓住了他的手腕,把那根粉色的絲帶給奪了下來。沒了絲帶,那個人形傀儡也失去了活動的能力。


    隻是承陽公主晚來一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誤走進了那九家人的視野被擄走。


    義家二公子義成看著這個可以控製傀儡的絲帶,立馬反應過來:“是仇家人,他們精通傀儡之術。每一個成年的仇家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傀儡。但是這仇家人已經消失在世人的視野許多年了……”


    “哼哼”,北原國主聽完難掩喜悅的哼出幾聲,“好事。現在就趕緊的去查這仇家人究竟在何方。”


    “好事?”義成不明反問。


    “義二公子,你果然不適合做生意,不如你爹把酒樓打理得這麽好,都快混成首富了。”


    義成微微頷首說道:“還請國主明示。”


    “仇家人的傀儡之術如此精妙”,他說著看向被擺放在麵前的傀儡美人,“以假亂真,且實力很強。那些趕走仇家人的才真是有眼無珠。”


    義成聽到這裏,聽出了國主隊仇家人的親好意向,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仇家人是出了名的冷血無情。他們並不好控製,可以說根本不能算正常人。稍有不甚就相當於引狼入室,這種家族的人,臣更建議不結仇,但是也別合作。”


    “不,義成。你還是太正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們北原果夾縫生存了這麽久了,是時候要規劃一場大場麵了。現在你就著手尋找仇家人的弱點,隻要是人都會有弱點。傀儡而已……”


    北原國主踢了一腳麵前的傀儡美人,帶著邪惡的笑意:“隻要我們找到他們的命門,他們也就是我們的傀儡。


    仇家人這麽懂傀儡,讓他們成為傀儡也一定很好用。到時候我們以一擋百,無論是南鳶還是涼越,絕對意想不到被他們趕出城的仇家人會成為他們的致命一擊。”


    義成領命後就開始著手尋找仇家人的軟肋,直到一個多月前終於準備好了一切。


    洛粒看了一眼行囊裏的信紙,結束這段久遠的迴憶,這也是一個多月前在郊外的線人才告訴他的前因。


    接著一封書信裹著符籙就遞到了他手裏。


    洛粒在那個夜晚展開信紙的心情就和現在一樣,糾結、不安,但必須得硬來,他並沒有反駁的權利。


    就像這麽多年,看似無憂無慮四處遊曆,賞遍世間的大好風光,還有定期的公費銀子隨意揮霍。


    但暗地裏每一次線人來找自己要取地理圖、兵工圖的時候,都是他的無眠之夜,他甚至於痛恨自己,不應該早早就嶄露頭角,不應該在那麽小的時候就顯露出乎常人的能力。


    這樣自己便不會是這個“天選之人”。


    “想什麽呢?”常樂至拍了一巴掌他的後背,“我說的不對嗎?速戰速決不好嗎?”


    洛粒愣神看向身側的姑娘,她眉飛色舞地同自己說著話。她才是真的無憂吧,她一眼就讓人洞察透沒有心事,想必沒出門遊曆前一定很幸福,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要獨自走這麽遠、這麽久。


    洛粒愣神的看著她的眼眉,心想可以同她作伴曆經南北風光,是不幸中的萬幸,也是唯一自己不假裝的快樂。


    洛粒故意調侃的說道:“你對自己總是這麽盲目。”


    接著他又叮囑道:這蛇域的人可不比外頭那些人士,他們心機可深,不可試探。”


    常樂至隻好自己在心裏盤算,管他心機深不深的,隻要有月亮的夜晚,自己救個人走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整個蛇域她都可以隨意出入。


    很快,那個長發的姐姐就出現在洞口。


    “家主說可以讓一個人進來詳談。”


    她的眼神像在挑釁兩人,似乎在說“一個人敢來嗎?”


    洞口看不見洞裏,兩人不知道裏麵有沒有陷阱機關,這個仇家人說的會不會是真話?


    通常來講,常樂至在自己身邊時,都是她主動承擔風險。但今天很特殊,他必須得親自進去。


    洛粒坦然以對,掩藏住此刻的忐忑,他的功夫不算好,隻能說保命有餘,但殺人不足。


    他上前一步,一點也沒有猶豫說道:“走吧,我跟你去。”


    等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視野,常樂至對著右邊的樹上招了招手,一抹亮麗的白色影子一掠而過,飛到她眼前。


    常樂至早看見“懸鴿”在附近,這會兒正好趁機招它過來。她取下鴿子攜帶的布條。


    “委托之事


    已有進展


    京都駐點見”


    懸鴿飛旋升空,撲翅飛遠。這已經是常樂至第六十次花錢給懸賞閣打點消息了,前麵的消息不能說毫無用處,那是絲毫沒有進展。


    她指望這次的訊息能有所指向,必須得速戰速決,趕迴南鳶京都。


    洛粒出來的時候,看見常樂至靠在洞口歇涼,洞中吹出來的自然風拂動著她的發絲,她像睡著了一般安靜。


    靠近的時候,她睜開眼。


    “聊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


    “不放人?”


    “沒說不放,也沒說放。”


    “那什麽意思?”


    洞口又搖曳出剛剛帶路的長發姐姐,她輕飄飄地說道:“請迴吧。”


    “真走?”常樂至問道。


    洛粒眼神示意給她:“邊走邊說。”


    兩人順著來路被送到寨子門口,長發姐姐的四個傀儡又在門口站著跟四個迎賓似的。


    剛剛在洞裏,洛粒已經向九家家主說明了來意。隻是這個九家家主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竟然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娃娃,他半躺坐在石座上,目無一切,慵懶的吃著桌上貢著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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