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至慢悠悠的重新拿起手中的清孽符,小嬰兒感受自己的天靈蓋感受到無盡的壓迫,再一次尖聲質問:“你真的要放棄這次機會嗎!!”


    聽著小嬰兒殷切的勸阻,她歎口氣:“我沒你這麽想成仙,我也不是為了成仙而修行。你猜錯了。”


    語畢她將清孽符貼在了骨骸之上。


    她可以抵擋住誘惑,但她不知道他會不會騙其他的人帶他去萬雷山,特別是想踏入這條道路的普通人,還是把他送走是最好的。


    院落裏四起嬰兒的哭泣聲音。


    “我要用我全部的怨念詛咒你,你全家不得善終。”


    常樂至默默加大手中力度,尖利的哭喊聲不絕如縷,久久盤旋不散。麵前的瘋女人再一次被刺激,但雙手不能動,隻能跟著哭聲也瘋狂的嘶吼哭喊起來。


    常樂至雙眸注視著清孽符,符紙泛起金光,將骨骸包裹住,她接著誦起了經文。漸漸的骨骸有破碎之勢,最後變成了一灘純白的灰狀物,不再摻雜一點怨念。


    哭聲也平息了下來,院子裏重新安靜。常樂至召迴瘋女人身上的符紙,這一次高品階的符紙也承受不住兩次的靈氣力度,自燃消失了。


    瘋女人搖搖晃晃的蹲下去,把骨灰裝在粉色布裏,包裹好了之後重新埋在了樹下麵。她重新站起來之後,鼓著一對兒猩紅的雙眼:“我想起了一些事,我想你給蒲親王帶些話。”


    常樂至現在急需睡覺,她熬了大半夜了還消耗了這麽多精力,打著哈欠迴她:“你自己去找他說吧。把我當傳話的啦?”


    “我對不起他,我也不敢再見他,他也不會想見到我……”


    常樂至看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這位姐姐要不要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啊,這麽慘了。竟然還說自己對不起萬舒望。


    這麽想的一瞬間,她又意識到現在自己對萬舒望是帶有些情緒。這種情緒很不好,會影響自己對外界的判斷。於是她讓下意識的勸解自己,恢複理智,決定先聽聽這女人到底要說什麽。


    “行,那你同我說說吧。”


    女人從衣服裏掏出一塊兒圓形帶穗子的令牌:“這個給他。我來這裏是因為他,這個孩子也是他的。”


    她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那塊兒令牌,憎惡之情溢於言表。


    常樂至明白她說的“他”指的是玉牌者。這姐姐還真的做了對不起萬舒望的事。


    難怪被搞得這麽慘,萬舒望還真是有些手段。所以就說別輕易招惹表麵溫和的人,他們不容小覷。


    常樂至接過那牌子,看了一下上麵陌生的紋樣,紋樣複雜交錯,但能看出上麵刻著一個“文”字。


    源頭已淨化,虛構的空間也散去,常樂至收好那塊兒玉牌走出朗清院,找到自己的燈籠,現在她急需睡一覺。


    常樂至坐在千卷院裏喝著今早廚房特供的豆漿,蒲親王府的廚子和整個蒲親王府的氣質倒是很符合,很隨意、很不講究。


    這是常樂至喝過最紮嘴,渣最多的豆漿,她喝一口抿一下,還得嚼上幾口才能吞得下去。


    肖寅就站在她的正對麵鎖著個眉頭看她喝豆漿,見她喝豆漿那難以下咽的表情心裏又多添了幾分偏見。還真是金貴的千金之軀,這帶著豆渣的豆漿不是很常見嗎?白府的豆漿就細膩得連一點渣都沒有?


    肖寅看不起這金貴嬌氣又做作的三夫人,但也僅僅是心裏瞧不起。


    常樂至美滋滋地的坐在千卷院裏看這一院子的好風景,自己的魘月院和這裏一比,簡直就像是個山民,改天花點錢自己把小院兒也打點一下,看著心情也舒暢,飯都多吃兩口。


    吃完了早餐的包子,還不見萬舒望從屋子裏出來,常樂至有些等不了了,她看向臉臭的肖寅,十分不想搭話的問道:“你主子呢?還不出來啊?”


    肖寅真搞不懂這個家是誰做主了,他緩緩的閉眼時翻了個白眼說道:“三夫人才是一大早的來找蒲親王做什麽?”


    肖寅話音剛落,她就看見萬舒望穿著寬鬆的衣裳,他剛剛束好的發冠還有些鬆散之勢,像是著急的時候沒有弄好,就從門裏邁了出來。


    “找我。”


    常樂至第一次見到有幾分狼狽的萬舒望,雖然還是那副風骨但多了幾分任人可欺的柔軟。她心頭湧動想上手給他扶扶發冠的欲望,但很快被壓抑下去,淡淡的迴了句:“找你有事。”


    兩人對坐,常樂至睡了一晚上就著急來把東西交出去,一是感覺的這東西對他來說應該蠻重要;二是放自己這裏保不齊就跟銀子一樣的下場,不知不覺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那個大夫人給我的。”


    此話一出,常樂至也感覺到萬舒望眼神中的寒意,渾身上下散發的勿靠近的氣息,決心要把自己和自己的所有珍視物護在範圍之內的氣息。


    他問道:“那個人居然來找你。”


    見他毫不掩飾的殺意,常樂至解釋道:“我去找的她。她說她對不起你,不敢來見你。另外她說了,那孩子是和這個人的,讓你小心這個人。”


    常樂至點了點桌上的玉牌,又猛然醒悟,萬舒望他看不見啊。


    於是無奈的拿起玉牌,又抓起他的左手手腕。萬舒望就乖乖地像個木偶娃娃讓她擺布。


    常樂至抓著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放在桌上,“攤開。”


    她吩咐道,接著把那枚玉牌放他手心裏。


    “你感受一下。”


    萬舒望用右手指附在上麵,用指腹感受玉牌上的花紋。見他吃吃沒有摸到關鍵位置,常樂至起身抓住他一根指頭放在了那個形似“文”字的位置。


    萬舒望感受著這紋路,和諸多腦袋裏有印象的家族紋式匹配,但這玉牌很奇怪,所有都不能完全匹配上,突然感受到常樂至靠了過來,她的嘴唇就停留在自己的額頭。


    她的氣息撲麵而來,常樂至的聲音如帶著山澗的靈泉生生不息滴落的水,匯進心口,這麽多年過去了,今天是她第一次好好的同自己說話:“上麵應該有個字兒,是‘文’。”


    萬舒望被她唿出的熱氣弄得稍顯局促,他不自覺的握著玉牌,輕輕點了一下頭,常樂至倒是沒注意他的反應,繼續說道:“‘文’這個姓,我可就不好說了。你自己好好參悟參悟。”


    萬舒望立馬說道:“不用參悟,這個字雖然是‘文’,但文家的紋式不是這樣的。你替我看看。”


    聽他這麽一說,常樂至心裏也多了幾分疑惑便拿了起來,放在陽光下透過光又瞧了起來。


    “文家,前有文太安丞相,後有平妃和文以慶護國將軍,勢頭是相當大。文家後代眾多,生的兒子也不少。就算是文家把你……”


    常樂至話到此處沒有繼續說,她覺得“把你綠了”這幾個字不適合說出口。


    “就算是文家,也弄不清楚到底是誰呀。這個大夫人要說不直說的,怕是挑你和文家人的關係……誒,有些奇怪。”


    常樂至又翻轉來去的看了起來,這玉牌還真多看出些明堂。


    “這是北原國旗幟上那隻沒有眼睛的鳥。”


    “沒有眼睛的鳥?”


    常樂至掏出腰間的短匕首,四處找了一下,撿起花園裏的一塊兒磚頭,在上麵刻起了北原國的旗幟圖案。


    “你感受一下。”


    萬舒望摸著玉牌的紋樣,又摸著常樂至給他刻出的“沒有眼睛的鳥”。


    “嗯,輪廓是一模一樣。”


    肖寅見兩人聊得正好,也從一邊走了過來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出果然是北原國的旗幟圖案。自從當年離開北荒之地的戰場,五皇子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京都,半相當於軟禁。


    當時戰勝而歸之時,正巧是二皇子從寧遠縣支援了蝗蟲災害迴來的日子。原本二皇子以為會獨放異彩,沒想到小小年紀的萬舒望壓了他一頭。


    當場的文武百官議論紛紛,還記得是文以慶出麵解圍,把萬舒望裏裏外外上上下下誇了一通,誇得萬帝龍心大悅,當即說要給萬舒望封王。要知道那個時候他才十二歲,是不到封王的年紀的,這無疑是一個打破老祖宗規矩的衝動之舉。


    結果沒兩天就在宮裏和上朝的官員口中傳出了“五皇子有眼疾”的秘聞。


    從那天起,萬舒望再也沒有離開過京都。肖寅陪在他身邊一陪又是這麽多年了。


    肖寅絲毫不想提及北原國的事情,這讓他迴想起當時那段“大夢一場空”的難釋懷往事。原本是一件功績,卻得到個事與願違的結局。


    “殿下您怎麽今日想起‘北原國’的事情了?”


    “這令牌既有‘文’字又有‘北原國’的鳥式”,萬舒望很快總結出結論,“這件事可就比單單是個文家人複雜多了。”


    常樂至同意,她抓起玉牌在手心:“再借我一天。我打聽打聽去。”


    萬舒望拒絕的擺擺手:“這種罕見的東西,不知底細。你貿然打聽,萬一被有心之人知曉,怕會把你牽涉其中。”


    “就當你送我‘護手香粉’的迴禮,放心,我打探的地方嘴嚴得很,而且知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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