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邊界地帶尚且還有一些人居住,這裏還存有樹林、農田、溪水。再往北走就綠地減少,


    人煙變得稀少,最後僅剩下怪石之地和一望無際荒漠。


    為防止北原國從這一帶肆意的出入南鳶,開國初期就在邊境之地修築了防守牆,把北荒地與北原國分割開來。


    到了北荒邊境地帶,船隻靠岸之後,所有人都陸續下了船,再等待北荒駐紮的軍隊來接應。


    萬舒望敲敲甲板:“別睡了,下船了。”


    這下沒地躲了吧。


    肖寅探頭探腦的鑽了出來:“五皇子,一會兒您幫我說幾句話唄,反正我來都來了,不會再讓我迴去吧?”


    萬舒望看著他,真誠的露出自己的笑臉:“自己跟你娘說,我不會說謊。”


    萬舒望撤開身子,故意將他的身形暴露在外麵,肖紜正整頓好肖家軍向這邊來匯報,她原本和善的一張臉,瞬間烏雲密布。


    “肖寅!”


    萬舒望站在一邊看著,他想看看這肖寅咬怎麽逃過一劫。隻聽“duang”的一聲,剛剛還在打主意說謊的肖寅,兩個膝蓋已經和黃土來了個親密接觸。


    “錯了錯了。娘我錯了。”


    這一招打得萬舒望措手不及,肖寅直接跪了認錯,一句謊話撒不出來。


    “錯哪裏了?!”


    “不該騙你,不該撒謊,做人要真誠誠實。”


    “既然知道,還敢偷偷藏船上混過來?是不是沒把我的教導放心裏!”


    肖寅求助的看了一眼萬舒望,萬舒望自然是看不見他的眼神的,但正巧,他確實也走了幾步過來,幫著說了句:“肖領頭,這事我知道。是我瞞著你的。”


    肖紜突然想起這些日子晚上莫名其妙少了的吃食,全都是五皇子說自己餓了吃掉了,肯定是這混小子偷偷吃的。


    “肖寅,你現在還有本事拉五皇子做墊背的了?”


    肖寅是一句謊話也說不出來,不吭聲了,確實他是拉五皇子做“幫兇”了。萬舒望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孩是個太會說謊的人,全是破綻,一句謊話編不出來。


    但嘴確實硬,也是沒透露一句自己的實話,謊話實話都一句不說。


    “肖領頭,就讓他跟我們一起吧”,萬舒望出麵阻攔了場“母慈子孝”的打鬥場麵。


    肖紜咽下一口氣:“好。既然五皇子都敢以身涉險,我肖紜的兒子也不是窩囊廢,你小子也就跟著來吧。”


    肖寅馬上眉開眼笑的,他的心情全寫在臉上。他寶貝的取下腰間的軟劍:“放心娘。我武器都自備的。”


    差點沒把肖紜氣得一巴掌拍他臉上,這小子是早有預謀,平日都是練得長劍,還專門挑了軟劍藏身上。


    “報!馬匹已經休整好,隻是有些馬匹因為暈船暫時無法騎乘,因此數量緊缺。”


    肖紜收到前方傳報立馬整頓肖家軍的人數和分到手到馬匹數量。仔細清點一番,文以慶隻剛好分了十六匹,兩人同乘,還多出一個人。


    這倒是也不能怪文以慶,畢竟他也不知道肖寅這小崽子不安生跟著來了,肖紜盡快分配好馬匹後拉著馬走到兩個孩子麵前。


    “五皇子,請上馬”,肖紜將馬繩拽緊,正想把他抱上去,畢竟他這些年在外流落不比得宮中騎射馬術樣樣精通的皇子。


    萬舒望一個蹬地抬腿,搭了一邊馬鞍,很快就坐在了馬背上,肖紜驚喜的看著乖巧的萬舒望,讚許之情溢於言表。


    肖寅見馬都分完了,趕緊的自己也往上麵爬,肖紜一雙手就給他鉗製住:“走著去下一個駐點。”說完毫不留情的跨步上馬揚鞭。


    “紜姨,他能跟上嗎?”


    “殿下不用擔心他,既然敢背著我來,自然是要吃苦的。”


    深夜,眾人駐紮後。肖寅的身影才慢吞吞的拖著到了總營地。


    正好文總領軍在分吃食,突然人群中冒出個來搶吃的小孩,引起了鍋爐邊的人注意。


    “這不是肖家那孩子嗎?”


    文以慶和肖家的人打過不少交道,肖家的人善長激戰,氣勢和力量壓製的功夫極高。他們組隊訓練的士兵是絕對的“寧戰死、不苟活”。


    在文以慶的眼裏看來,他們肖家就是一群“上去就是幹”的莽夫。


    他不是這樣的人,他雖然是領軍,但他惜命,他所有的戰術決策中必須優先策劃“撤退”指令,時機不到不可出擊,時機不對必須撤退。


    所以文以慶從來不喜歡肖家軍隊一起出征。


    他一直記得軍營裏每半年搞對抗訓練,自己三番五次的敗倒給肖紜的哥哥。她哥哥上台就是一頓輸出,自己毫無招架之勢。


    但文以慶依舊是不認可肖家的理念,這是明麵對戰,真正的戰事中,必定是自己有優勢。他深諳“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


    “肖家那婆娘還真是出名的不要命,小孩子都往戰場送了。”


    隨著文以慶不痛不癢的一句嘲諷,他四周坐著的數十位士兵都哄堂大笑起來。


    “肖家人不是出了名的‘沒頭腦,就是幹’嘛,這我們都知道的。”


    文以慶嗬嗬冷笑兩聲,咬了一大口手裏的肉,一邊嚼一邊盯著那小孩子。


    肖寅拿著腿子肉已經走到一邊補充走了一天的消耗,並不知道他們這群人在笑什麽,就是莫名感到不爽。


    這時有人提醒文以慶:“文將軍,這不對吧,你不是隻分了恰好兩人一匹的馬給肖紜嗎?”


    文以慶倒是變得幾分興致地看著那小孩,他上下打量著才十二、三左右的肖寅,看他狼吞虎咽餓得慌,估計是馬匹不夠自己跟著隊伍走過來的。


    文以慶哼道:“肖家雖然人沒腦子,教養下一代倒是有點血性。”


    “文大將軍,您可真是難得誇一句肖家的人。”


    “倒是那個五皇子,手無縛雞之力的,還是個小孩子,聖上竟然讓他跟著來當什麽隨軍醫師。京都這麽多醫師還找不出一個來?”


    聽到文大將軍議論起五皇子這等身份的人,眾人都不敢吭聲接話。


    雖然大家都是武將,但文將軍身份可不同。他可不僅僅是個將軍而已,文以慶姓“文”,平妃娘娘本名“文以平”,那是他的親姐姐。


    要說平妃雖然已經不得寵,但她誕下的可是二皇子!


    二皇子打十六歲第一次自薦率隊奔赴縣城“洪災”搶險起,就功績在身,在民間口碑極好,如今剛加冠封了王,在朝廷之中說話是相當有份量的。


    這二皇子還得管文大將軍叫“舅舅”。


    肖寅正端著自己的碗走過來撈鍋裏剩下的肉湯,就聽到文以慶在說五皇子的壞話,他臭著臉鄙夷地看了一眼文以慶,舀了口湯站在慢慢喝著盯著他們看。


    文以慶想起自己姐姐曾經說過,和妃自從入宮就搶了她的風頭,誕下五皇子後故意不見萬帝,還讓孩子也見不著萬帝。


    本以為這和妃是瘋了,隻會和萬帝漸漸疏遠。沒想到反而把萬帝弄得魂牽夢縈的,牽腸掛肚,一招欲擒故縱玩得真是好手段。


    文以慶聽姐姐說這話的時候才十四左右,正是血氣方剛的刺頭性格,當即覺得這和妃和她兒子城府頗深。


    以至於,直到今日看到雖小自己十來的五皇子仍舊莫名的記恨。


    文以慶在心裏暗暗決心明日要讓肖紜把五皇子交給自己照看。他倒想看看五皇子的能耐和膽量在哪裏。比之自己的侄子,二皇子萬興如何?


    肖寅吃飽喝足後往肖家軍營地走去,掀開簡易搭建的篷布,一看自己娘真心大,和五皇子都在地麵的毯子上睡著了。


    為了給萬舒望安全感,肖紜故意睡在了門邊的位置,給他堵在裏麵。還點了一根燭火在角落裏照個亮。


    肖寅輕手輕腳地爬到他娘旁邊擠到萬舒望旁邊坐了下來,一左一右看了兩人,這還打算給他們說說從安以慶那裏聽到的事呢,都睡了。


    他又借著燭火多看了幾眼萬舒望,看著是比別的皇子好欺負。


    特別是比那個六皇子萬嶽,真討嫌啊!要不是看到他是皇子的身份上,真想一拳錘萬嶽臉上。


    逮誰都欺負,來咱肖家馬園子選馬,把上上下下的馬、人還有他自己的隨從折騰得夠嗆。整個馬園子的馬都給他騎了一遍。


    想起這事,肖寅臉就更難看了,又看睡熟的萬舒望,像個小陶瓷娃娃一樣,生得端正又白淨。肖寅沒忍住伸手給他掖被子。


    萬舒望一個反手把他手腕給掰住了,壓在了地上的毯子上,疼得肖寅咬著嘴皮子才沒叫出來。


    肖寅怕給娘叫醒了,自己準得又討打,所有疼痛都咽了下去。


    萬舒望精明的黑眸看著麵前的骨骸,簡單的辨認了一下,意識到是肖寅。


    “你到了。”


    肖寅在疼痛中開始了自我總結:不好惹不好惹,五皇子也不好惹。誰說五皇子是手無縛雞之力!!


    “嗯。”


    肖寅痛苦得臭著臉簡短的迴複了一下。


    “紜姨說明日得趕早,讓早點歇息,睡吧。”


    肖寅捏著自己的手腕舒緩疼痛,萬舒望看了一眼他的動作意識到剛剛自己下手狠了點。


    他坐了起來,直接拉過肖寅的手腕,幾個緩解疼痛的手法完成得行雲流水,這麽按揉了幾下,肖寅覺得自己手腕連同手臂都舒服了。


    短短的幾個動作結束後,萬舒望又躺下去準備入睡了。


    肖寅看著他留給自己的後背,意猶未盡,好想多捏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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