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擺擺手:“老王,你喊個什麽勁,弄得咱就跟壞人似的!”


    王承恩躬身一禮:“爺,老奴錯了!”


    崇禎幾步走過去,扶起老人:“老人家,爺們長得像壞人?”


    老人傲嬌的瞥了一眼崇禎,清冷的說道:“那可不一定!好人壞人可沒寫在臉上!反正當官的沒幾個好人!”


    王承恩聽著這大逆不道的話,拉起袖子就衝過去:“老東西,雜家撕了你的嘴!爺今兒個您就是打死老奴,老奴也要收拾這個沒良心的老東西!”


    崇禎波瀾不驚的喊道:“大伴,退下!”


    “爺,這老貨忒不是東,,,”


    “退下!”


    “是!”


    王承恩像個好鬥的大公雞,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退到一旁,眼神兇狠的望著老漢,恨不得衝過去啄他幾口。


    崇禎笑笑:“老人家,你對當官的意見挺大啊!咋了,吃了當官的虧?”


    老人冷哼一聲:“哼,都不是人的玩意,老頭子與之不共戴天!”


    老頭本姓左,一家原本六口人,是山西太原人士,兵禍旱災來了,一家老小沒了生活來源,隻得拉著家當一路往京城逃。在老百姓眼裏,京城那是首善之地,天子腳下。餓了誰也不會餓了天子,逃過來,不求大富大貴,一口吃食總是能要的。


    沒成想,還沒出山西,小兒子就病重,一命嗚唿。這時候也顧不得悲傷了,一家子含著淚,刨了一個土坑,草草的掩埋了兒子,又拖著家口繼續逃。快入京了,一家子連樹皮都找不到一口,大兒媳為了給孩子活命的機會,就近找了一戶大戶,說是要去做工換吃食。


    沒幾日,兒媳就沒了消息,別說銀錢了,連口糧食都沒換出來,一家子跑去那家詢問,結果人家話都沒多說一句,直接就把他們轟了出來。


    後來才知道,人家根本不缺做工的人。就是那家老爺,看上了大兒媳的美貌,給哄騙去的,當夜就給糟蹋了。大兒媳不堪受辱,懸梁自盡了!


    官府不管這事,每天都死人,到處都是不平事,他們自己家也時常幹這事,難民嘛,死就死了,誰敢鬧事那就一家子都收拾了!


    左老頭恨得牙癢癢,一家子就在衙門口鬧,人家也沒慣著,衝出來幾個衙役就是一頓亂棍。老伴當場就飲恨西去,就留下三人,苟延殘喘的活著,一路往京城走去,想要找個地方說理去!


    這可不就是吃了虧,還是天大的虧!求理不成,還葬送了老伴的命。


    崇禎苦笑,這老百姓恨官,那是恨的咬牙切齒,要不再殺幾個官員,給他們解解恨?


    “老人家,你看清楚了,爺可不是官!”


    “要不是看你穿軍裝,老漢就跟你拚了!”


    “大膽!”


    “大膽!老人家慎言!”


    幾個官員怒目而視,紛紛出言嗬斥。崇禎擺著手,示意他們安靜。


    “不是,爺們啥都沒做,就跟小姑娘打個招唿,你用得著這麽激動嗎?”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人前笑眯眯,背後指不定幹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了!”


    “臥槽,老東西,你這是不講理了!”


    老人油鹽不進,毫不講理的樣子,讓崇禎都想拉起袖子,跟他打一架了。自己就是跟小姑娘打個招唿,在他眼裏怎麽像個怪蜀黍,來哄騙娃娃的!


    小姑娘探出腦袋,仰著頭看著老人,奶聲奶氣的喊道。


    “爺爺,爹說過,讓你不要惹事!咱們鬥不過當官的!遇到事先忍忍,等爹迴來在去報仇!”


    崇禎差點被雷死,這就得罪人了?人家迴來還要找自己報仇?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啊,怎麽遇到這麽奇葩的爺孫!這尼瑪,當麵嚷嚷著要報仇,也不怕被人家當場弄死!


    “不氣,不氣,這都是百姓,不講道理很正常!”


    崇禎不斷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生怕自己火氣上來了,把這個老頭給打死了。唿出一口濁氣,看著小姑娘問道


    “小姑娘,你爹去哪了?”


    “我爹去當兵了。很厲害,你欺負爺爺,我讓爹打死你!”


    “額,,,”這一句話就差點讓崇禎噴出一口老血,堵的他心裏難受。自己好好的打個招唿,這爺孫上來就要報仇,又要打死自己。


    “你爹當兵的,那就歸老子管。你們在夢遊吧。老子也是當兵的,還是最大的兵。跟你爹也是一夥的,你們仇視老子作甚!”


    “不是,你跟爹穿的衣服不一樣!爹說跟他穿一樣的兵,才是信得過的!”


    “你爹穿什麽衣服?”


    “青衣服!”


    “那還不是歸老子管!”


    “他們都是穿花衣服的,不是青衣服!”


    “青衣服花衣服紅衣服,都是歸老子管!你不服讓你爹來看。他敢打老子!反了天了還!”


    “你,你,你欺負人!哇,,,”


    小姑娘吵不過崇禎,憋著嘴就開始哭,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的滴落下來!


    崇禎瞪著眼:“你別哭啊,咱們講道理,哭唧唧的怎麽講!”


    老頭見孫女哭,瞪著雙眼,差點就想衝上來,跟崇禎拚個你死我活,崇禎從袖袋裏掏出一塊金牌,在老頭麵前晃了晃,瞬間老頭就熄了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皇,,,”


    “不要喊,老子就是出來看看,你把人都招過來了,像個什麽話!”


    老頭沒敢喊,隻得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三個頭!然後又順手把小姑娘也按跪下。


    “朵,磕頭!”


    說著話就把姑娘的腦袋往地上磕。一下比一下狠!


    崇禎昂著頭擺著手,心裏得意。跟自己鬥,最後還不是要老老實實的跪下!


    “行了行了,孩子的腦袋都讓你磕破了。快起來!”


    老漢:“皇,,,大老爺,老頭子老眼昏花,嘴巴也碎,不知道您老當麵,恕罪啊!”


    “快起來,起來說話!”


    “老頭子跪著就好,跪著就好!朵,快叫大老爺!”


    小姑娘被按著腦袋磕頭,現在都有些暈乎:“爺爺,他不是欺負咱們了嗎!”


    老頭一瞪眼:“不是,不是,快叫大老爺!這是恩人!聽話!”


    “大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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