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敬和是嫡公主。”


    弘曆感到頭疼,“就算你想再留她幾年,敬和仍然要下嫁……”


    “不!”


    富察琅嬅淚如雨下,“皇上,臣妾隻剩下璟瑟一個孩子了。


    臣妾求求皇上,留璟瑟在京城好不好。


    臣妾真不想璟瑟年紀輕輕折損在蒙古啊。”


    “皇後,有些話不必說出來。”


    弘曆強忍著心頭的惱火。


    實在不好答應她的請求。


    冷聲吩咐道:“這次朕不跟你計較。


    你先好好休息。


    朕需先去處理政事。”


    不給富察琅嬅出言挽留。


    弘曆快步離開。


    留下滿臉淚水的富察琅嬅,眼裏充滿了絕望。


    她並不知道。


    弘曆離開鳳樓。


    他去了另外一艘船。


    登上三樓,找到如懿。


    兩人交談的話題,仍然是關於公主下嫁。


    沒過多久。


    兩人再次不歡而散。


    正準備迴龍船的弘曆再次停了下來。


    略微猶豫片刻。


    他走向高曦月她們所在的船樓。


    “臣妾見過皇上。”


    李思琦見到人進來,含笑行禮,“沒想到皇上有空過來。”


    “你這丫頭。”


    弘曆有些心虛,不過他理不直氣也壯,“朕還不能過來看看你。”


    “這是臣妾的榮幸!”


    李思琦挑了挑眉頭,“說起來從京城出來至今,皇上還是第一次來臣妾這裏呢。”


    “是朕的錯了。”


    弘曆臉上故意露出討好的笑容,“朕保證有空就過來陪小月兒可好?”


    “瞧皇上說的是哪兒話。”


    李思琦翻了個白眼,“臣妾是哪個牌麵上的人呐,豈敢勞駕皇上您呢。


    臣妾還是乖乖守在船上就好。


    不敢勞皇上您心煩。”


    “又耍小性子了,還說沒生氣。”


    弘曆無奈搖頭。


    走到榻上坐下來,又道:“現在也就是你這裏安靜一些。”


    “怎麽,皇上又遇見心煩事了?”


    李思琦見好就收。


    沒再跟他鬧騰。


    走到他對麵坐下來,“臣妾沒聽說發生什麽事。


    難道是皇後娘娘的身子骨好不了?”


    “皇後……”


    弘曆發出一聲長歎,“恐怕好不了。


    她現在也就是吊著一口氣,硬撐著罷了。”


    “那麽嚴重?”


    李思琦挑了挑眉頭,“皇後娘娘一直在養身子骨,怎麽沒調養好嗎?”


    “她自己熬壞身子骨。”


    弘曆的臉色有些難看,“尤其是這次,她跌進河裏泡了大半個時辰。


    徹底傷了元氣,不知能撐多久。”


    李思琦輕聲而問,“皇上的意思,皇後娘娘是好不了?”


    “已經沒什麽希望。”


    弘曆神色黯然,語氣有些低沉,“她現在一心想把敬和留在京城。”


    李思琦點了點頭,“皇後娘娘慈母之心,臣妾能理解。”


    “前幾天科爾沁王子色布騰巴勒珠爾,主動請求朝廷公主下嫁,而且要求必須是嫡公主!”


    弘曆的語氣不太好,“滿蒙聯婚是國策。


    朕能理解皇後的心思,卻不能不顧色布騰巴勒珠爾的請求。


    朕為此事感到頭疼。”


    “皇上,此事很難解決嗎?”


    李思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曦月有話要說?”


    弘曆看了她一眼,又道:“在朕麵前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不必忌諱什麽。”


    “恕臣妾放肆了。”


    李思琦露出不解,“皇上,滿蒙聯姻確實是國策。


    不管是公主下嫁,還是蒙古貴女入宮為嬪妃或者是嫁入宗室福晉。


    從順治年至今從來沒有斷過聯姻對不對。”


    “不錯。”


    弘曆點了點頭。


    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皇上,色布騰巴勒珠爾王子,憑什麽要求要嫡公主下嫁?”


    李思琦勾唇冷笑,“他隻不過是蒙古一個部落的王子而已。


    敢向皇上您提出這種無禮的要求。


    根本沒把我們大清放在眼裏。


    如此逾矩的行為,皇上為何要允許?


    再說皇家公主豈能讓他一個小小王子挑三揀四?


    依臣妾看來,皇上應該是在第一時間嗬斥色布騰巴勒珠爾王子越矩之事。


    皇上要是放縱這些部落王子為所欲為。


    那麽他們越發不把我們大清皇室放在眼裏。”


    “……”


    弘曆越聽臉色越難看。


    他似乎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李思琦仿佛什麽都沒發現,小嘴叭叭不帶停歇,“皇上,說句難聽一點的。


    色布騰巴勒珠爾王子提出要求,就是故意挑釁皇上您的威嚴。


    您卻要為了他這麽個狂妄自大的小人。


    去為難已經隻剩下一口氣的皇後娘娘?


    為了他這麽個不分尊卑的人。


    把您手心裏捧著長大的嫡公主下嫁給他?


    皇上,他配嗎?


    他要是在臣妾麵前,臣妾定會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那麽紅。


    簡直是壽星上吊嫌命太長——活膩了。”


    “你這丫頭!”


    正在生氣的弘曆聽到她的話,也忍不住樂了一下。


    他很快又收斂起笑容,“曦月你說得沒錯。


    這些年各部落的親王們越來越囂張跋扈。


    似乎都忘記噶爾丹的下場。


    大不了朕該跟皇瑪法一樣,禦駕親征蒙古部落。”


    “皇上言重了。”


    李思琦笑了笑,“還沒到這一步。


    臣妾覺得咱們皇室看在孝莊老祖宗的麵子,對科爾沁部落太過於厚待他們。


    如今是養大了他們的野心。


    叫他們不知所謂,失了分寸。


    色布騰巴勒珠爾王子膽敢向皇上您提出要求,公主下嫁必須是嫡公主。


    這不是等於打皇上您的臉嗎?


    小小一個王子,對皇上沒半點尊敬之意。


    這種小人豈會善待我們大清公主?


    公主下嫁這種人,這輩子別想有好日子過。


    臣妾都忍不住要心疼我們大清的公主。”


    “滿蒙聯姻雖然是國策,確實不該讓各部落肆意妄為。”


    弘曆眼中閃著厲色,“朕該想個辦法打壓各部落親王們的囂張氣餡。


    別以為我們大清會任憑他們予求予取。


    更讓他們清楚,誰才是主人,誰才是奴才。”


    “皇上。”


    李思琦又問了一句,“不管皇上和大臣們如何針對蒙古各部落。


    最終還是會讓公主下嫁,繼續滿蒙聯姻對不對?”


    弘曆沉默片刻,“避免不了!”


    “皇上,既然避免不了,那麽就把主動權掌握在咱們手裏。”


    “曦月你的意思是……”


    “不管是哪位公主下嫁,該由皇上親自決定。”


    李思琦認真地道:“公主就算下嫁,也不一定就要嫁去蒙古。


    京城那麽大,總能找到修建公主府的地方。


    各部落的親王或者是王子想要娶公主。


    他們該進京城成親,留在京城過日子。


    在皇上的眼皮底下,難道些駙馬還敢欺負我們大清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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