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媳婦桂英來給你送肉啦?”


    肖芳一大早去池塘浣洗衣服,看見江山媳婦像是拎了一塊肉去了江婆婆家。中午家裏沒鹽了去買袋鹽,順勢聊了起來。


    “可不是麽,一大早來給我送肉,說江山這幾天忙,顧不上來,過兩天不忙了再來吃個飯。”江婆婆麻利地去櫃台後給肖芳找鹽邊接話。


    “你這侄子侄媳婦孝順!”肖芳讚不絕口。


    “這不是跟你這一樣,江山小時候我養過,俺哥走的早,俺嫂一個女人帶著三個孩子也不得了啊!”


    老太太提起那段往事,也是感慨不已,旁人也隻看到了侄子侄媳婦拎過來的肉,卻不知道當年帶著養一個孩子有多難。


    隻不過這個難,如今肖芳也能感同身受了。往年他們那一代的孩子都是隨便養,別把自己弄死就是命大,什麽都吃,也不像現在小孩還挑食兒。


    “你這以後可不就也有個湯罐子了嘛!”江婆婆樂嗬嗬地調侃肖芳。


    “哎!誰知道有沒有這個心,俺這明兒也還是要送過去的!”肖芳笑笑一臉認真。


    往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但有一點可以確信,她從來不覺得因為自己養了這個孩子幾年,孩子以後就一定會給她買肉吃,但隻要王元去肯定是酒少不了。


    雖然她總是喜歡見人就解釋,孩子以後會送走,但至少目前她對這件事很坦然。


    別說是個孩子了,就算小貓小狗,養那麽久也有感情,真送走肯定沒這麽無所謂。


    想到這,她不自覺地歎了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莫名其妙地隱隱不安。


    想著小於暘要醒了,肖芳付完錢便跟江婆婆道別離開了。


    說到江婆婆,之前幾次還多虧了她。


    江婆婆之所以願意幫她家的忙,除卻她和江山的姑侄關係,以及江山、江柱和王元的交好,最重要的是王元每次都會去她家買煙。


    王元作為一個抽煙多年的老煙民,他不是不知道外麵煙的價格。


    他清楚地知道江婆婆家的煙比別人貴八毛錢。他從來不多說廢話,也隻在江婆婆那買煙時會提到說給江山帶,跟江山閑聊遞煙說是在他姑那買的。


    當然江婆婆也不會把王元在她那買煙的事跟肖芳抖出來。


    江婆婆也知道肖芳是個暴脾氣,萬一跟王元吵說自己出賣的他,別說買煙的。估計見她都會低頭繞著走。


    所以不論怎麽看,她都得不償失索性倒不如假裝不知道,對王元,自己錢也賺了,對肖芳,自己還有人情在。


    江婆婆一大把年紀了,還在做生意,自是有些小算盤在心裏。如果王元不是買煙買得多,也不見得她會多配合江山的“情報傳遞”。


    顯然,王元和肖芳夫妻倆心知肚明。


    王元私下裏有隨口跟肖芳提過她家煙貴的事實。肖芳雖然很生氣,還直接埋怨王元亂花錢,後來也是在王元的一番分析下,她才沒揪著這件事不放。


    等晚上王元迴來,肖芳吃飯席間把自己不舒服講了出來,“我總覺得胸口悶悶的,但是又不知道為什麽,歎個氣才舒服。”肖芳帶些不好意思。


    生怕王元說她矯情。


    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倆人之間有事也就都互相說說,幾十年的習慣了。


    “你那是幹活累的!”王元沒說她矯情,反而不以為然地給出了自己的分析。


    他知道肖芳是個能幹的女人,但很多時候有些不能理解。


    比如農忙時節,她自己能廢寢忘食地在田裏從天還沒亮幹到天黑,比太陽都勤快。


    不僅如此,她自己熱愛算了,還把自己幹活的這個標準套在王元身上。


    王元隻能硬著頭皮上,幹到筋疲力盡,有時候為了少幹點,也有找過借口。要不就是說腰疼,要不就是肚子疼,再要不就是口渴了,內急。


    每每,總是會被肖芳劈頭蓋臉地罵一頓,不管真假統統被認定為偷懶。


    身為一個男人,王元也不會、也不願意去承認,不然在肖芳麵前總是會被冷言冷語地借機嘲諷。


    王元以為自己安慰完了就完事了,卻不曾想被肖芳揪住,就此又罵了他一頓,又從早出晚歸沒掙到錢開始揣測王元出去玩牌輸錢。


    王元向來好脾氣,也不跟她計較,任憑她在那賬都算不清地謾罵。罵完,肖芳噘著嘴巴生氣樣,不再講話。


    挨罵過後的王元內心一片寧靜,仿佛塵封的院子,一陣風雨之後被掃得幹淨透底。跟肖芳比,他人似乎也更冷靜些。


    見肖芳在生氣,他便刻意轉移話題。


    “早上我碰見桂英了,她來代銷點你看到了嗎?”


    王元挑起話題,他也不知道肖芳有沒有看到,隻當是跟肖芳分享下所見所聞,這樣也有利於肖芳情緒的散開。


    “咋沒看見!”很明顯,肖芳還在氣頭上。


    “碰到她,還提一兜子肉,看樣子有個二斤。這侄子媳婦對大姑真有孝心。”王元一邊笑著說一邊盯著肖芳,看她的反應。


    “那還不是因為她在江山小的時候養過他!”


    肖芳不僅繼續接話,情緒也穩定了許多。不過這些都在王元的意料之中,隻不過他沒想到肖芳竟然知道。


    “你咋知道?”王元追問。


    江婆婆也是在他們結婚之後才搬過來的,對於這些事肖芳應該是不知道。


    見王元好奇勁在頭上,肖芳開始跟他講了起來。


    “......早上江婆婆跟我說的,也難怪你媽說她是在俺們結婚之後才搬過來的,一直是在她自己娘家過。”


    她還知道江婆婆是近親結婚,所以娘兒倆都姓江。


    王元點點頭,笑笑轉即開始開玩笑,“你這也行啊,以後這大侄女不上街買成兜子的肉往俺家給你送嗎?”


    肖芳沒講話,她不大願意聽王元的自吹自擂,甚至有時候還會故意調侃,這些行為往往都會令肖芳不爽。


    王元這樣惹事的最終下場就是再被罵一頓。


    別人夫妻之間的相敬如賓,在王元和肖芳身上幾乎看不見。口角之爭也早已成為習慣,準確講成為習慣的是肖芳和王元倆人,而嚐試躲避的則是他們的小兒子阿瘦。


    阿瘦其實是不願意看見爸媽吵架的,每當他們吵起來的時候,阿瘦也自然是人微言輕,根本勸不住,有時候還會被傷及無辜,甚至成為“戰爭”激烈的導火索。


    在“戰火”裏生存了這麽些年,王元也算是總結出了一些經驗來。雖然有些時候並不能及時休戰,但也能讓對方的攻擊力逐漸淡去,強行保護了他作為男人最後一點尊嚴。


    “我明早早點起來去接俺娘。”王元自告奮勇,這也是他的對策之一,先轉移陣地,再做感情鋪設,最後成功熄戰。


    肖芳了解到,王元本來明天要去拉的貨,被提前一天安排了,隻為了留時間去接丈母娘穆氏。


    “明天不用起太早吧?”王元明知故問。


    “日頭上三竿再去接,才好?”肖芳見不慣他的廢話連篇,沒好氣地直接繼續懟。


    王元搖搖頭,喊著正在堂屋跟妹妹小於暘一起玩的阿瘦。


    “你喊他做啥子?”肖芳一臉不耐煩。


    “喊他給我盛碗飯!”王元好聲好氣地解釋,卻再次被肖芳罵了一頓。


    至於罵的內容,多半是懶得要命。聽見爸爸喊,阿瘦立即抱起妹妹就往堂屋衝。


    當爸爸把碗遞向他的時候他便明白了,隨即將妹妹交到了王元手上,突然就聽見了肖芳嚴厲嗬斥,“別給他盛!”


    阿瘦有些害怕地盯著已經變了臉色一副兇巴巴模樣的媽媽肖芳,轉頭看見爸爸王元正抬頭示意他趕緊盛。肖芳這一大喊,倒是把小於暘嚇愣了,轉頭趴進王元懷裏哇哇大哭起來。


    阿瘦趁機趕緊跑到廚房鍋邊盛飯,隱約聽見了王元開始哄孩子。“沒事!喊什麽喊?”他倒是開始責怪起肖芳來。


    見孩子哭得厲害,聽著王元敲山震虎的狐假虎威,肖芳對此嗤之以鼻,整個就直接沒搭理他。見他在哄孩子,肖芳起身走出了廚房,留下了爺仨,吃飯的吃飯,蹭飯的蹭飯,玩孩子的玩孩子。


    問題解決了,她沒注意吵架之前的情緒低沉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轉眼立冬了。


    等王元趕到肖家,天還蒙蒙亮。此時正好趕上丈母娘穆氏來開門。


    “哎喲!他大哥咋來這麽早?快進來,去鍋門口烤烤!”袁氏習慣了將王元稱唿為他大哥,不過是以肖安老小的身份去喊。


    其實早上她一開門就看見個穿著軍綠色長款大衣的人高個兒,還戴著帽子,隻露了倆眼睛,這身包裹,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穆氏喊王元進廚房,暖和些。


    “他們都還沒起來嗎?”王元問起了兄弟和弟媳以及那個二胎小家夥,他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兒。


    穆氏拿起飯勺,掀起玉米杆做的鍋蓋,往鍋裏扒拉了幾下,“還沒呢!每天都是睡到出大太陽,吃個飯還要喊,一小家才起。”按照她們那一代人的生活習慣,天還沒亮就起床幹活。


    但穆氏說的也確實是實話,這也不算是在跟大女婿麵前講兒媳婦的壞話,頂多算是背後批評,畢竟她也不是個喜歡找茬的婆婆。


    王元也不知道該怎麽幫肖安找補,便聽著丈母娘講。他其實一直不理解,為什麽婆婆和兒媳婦總是會出各種各樣的矛盾,就像他不能理解,肖芳為何總是揪著他母親袁氏不照顧他們孩子這件事每次跟他吵架時拿出來說一遍又一遍。


    想到這些他都頭疼,搖搖頭,不讓自己再想下去,反而是隨著穆氏來到了鍋爐口坐著一邊幫忙填柴火,一邊也烤著火暖和暖和。


    剛坐下他才將脖子上臨走被肖芳係了兩道結的淺粉色圍巾給解下來,烤著火倒也是舒服。


    反而是穆氏一直沒閑著,將姑爺招唿進廚房暖和後,急忙跑去堂屋拿了一包煙給王元,隨後自己去了門路,拾起豎在牆角的大掃把開始掃,此時正在門口貪婪進食的雞群陪著她。


    臨近冬天的落葉還稍微帶些水分,需要風吹日曬久一些,才能將其收拾裝進麻袋,日後用來燒鍋爐時引火或者做些小菜用。


    沒一會兒,王元出來了,看見一大群雞忙問,“娘,你家怎麽還養那麽多隻雞?”他也純屬是沒話找話,本身他就是個不愛講話的人,但是在丈母娘麵前還是喜歡主動找話題。


    “當時買就是說給霞(兒媳婦)做月子吃,這還少些,這都吃好幾隻了。”穆式邊打掃庭院的落葉邊接話茬。


    隻是王元不知道的是,穆氏早就準備了兩隻大公雞,準備帶他家去,一隻用來給孩子過生日上貢用,一隻給他們吃。不僅如此,她還是將屋裏三分之二的雞蛋頭天晚上就已經用碎稻草打包好了。


    “娘咱們要不走吧?”王元很是無聊,又見穆氏儼然已經忙完了早餐前所有的活兒,提議道。


    “咱吃了早飯再走!等會我還要喂個豬。他們醒了我給他們交代下。”穆氏解釋原由王元便也不好再說什麽,吸著煙倒是在門口轉了轉。


    後來見穆氏有些吃力地拎著大桶去喂後院的豬,王元立馬起身上前幫助,一大桶豬料,讓他一個身高一米七多的大男人來拎都覺得有些吃力,更何況眼下是個即將六十多歲身高不到一米六的老婆婆。


    等王元拎著豬桶跟穆氏迴屋時,才看見剛起床的肖安,一臉睡意未盡。紅了的眼睛黑了眼眶,看見王元倒是趕緊打招唿,“俺王哥來這麽早?媽,你昨晚買的煙拿給俺哥吸蠻?”


    還沒等穆氏迴答,王元搶先,揮揮手上的煙,表示已經在吸了。


    他知道肖安家裏沒人抽煙,剛抽的煙原來是丈母娘昨晚臨時去買的,就因為知道自己來。王元本想著去看看二胎,但詢問下知道弟媳還沒起床,便也不方便進去看看小孩兒,隻好作罷。


    “小孩鬧覺唄?”王元開始找話題。


    剛打完哈欠的肖安接話,“恁說呢!一夜醒好幾次,醒幾次就哭幾次,吃飽了才能睡會兒,你看她媽不還在睡著。”


    小孩兒熬人,王元向來都是聽人說的,以前有老大阿福和老二阿瘦,都是娘家人穆氏一直在身邊照顧,自己倒也沒有陪床,自然也對肖安所說的小孩鬧覺大人睡不好的困擾有任何印象。


    就連抱迴家的小於暘,自己也是跟她們娘倆不在一個屋睡,自己倒也是每天睡眠充足,倒是肖芳有時候抱著孩子吃奶瓶,喂著喂著都能睡著,以前隻聽肖芳一個人說,如今見第二個人講時他倒也是信了。


    簡單的早餐後,肖安送走了王元和母親穆氏。


    等他們倆到家的時候,阿瘦正在吃早飯喝稀飯。看見姥姥,阿瘦趕緊笑嘻嘻地迎上去喊姥姥。其實比起奶奶,阿瘦和阿福兄弟倆最喜歡的還是姥姥。


    姥姥家舅舅還沒孩子,就幾個姨們家表兄弟幾個,每次過暑假或者過年初二去姥姥家玩,她都會給表兄弟們公平公正地分東西吃,不偏袒任何一個,所以兄弟幾個都很喜歡姥姥,阿瘦也不例外。


    見姥姥來了,他立即跑上前接過姥姥手裏的包,扶著姥姥進門。他的熱情勁讓王元調侃了句,“你姥姥沒白疼你!”這倒是讓穆氏很是開心。


    “媽你怎麽帶這麽多東西?”就在王元他們到的前五分鍾,她剛哄睡小家夥。看見王元從車兜裏拿下來的雞蛋、兩隻公雞,兩袋奶粉還有一些花生、蘋果,這讓肖芳很是驚訝。


    明明是接媽媽來自己家,王元早上去接她都沒帶東西過去,反而是媽媽來卻帶了不少東西。


    早上王元去就看到門口的雞早就被丈母娘放出來了,但是卻還是有心提前逮了兩隻準備帶過來。奶粉自然是弟弟肖安買的,至於花生和蘋果以及雞蛋倒都是帶來他們家給外孫吃。


    看見阿瘦,穆氏便招唿阿瘦吃。倒是肖芳一把喊住阿瘦,先吃飯,馬上就要去上學了。阿瘦沒辦法這才放下穆氏遞過來的蘋果,老老實實去吃了飯。


    臨走差點忘了,還是穆氏拿著跑出來喊住他,放他書包裏,讓帶著去學校吃。送走阿瘦,穆氏這才去側房看了眼還在熟睡的大孫女。


    孩子長大了,雖然跟剛生下來一般不見胖,但整體眉目也開始立體起來,以前看不出長得像誰,現在睡著了倒是能看出小鼻子是像她爹的。


    見大孫女還沒醒,穆氏便也沒再多逗留,再次轉身去了廚房,找到坐在廚房陪肖芳聊天的王元,示意可以先把公雞解決了,自己來燒水褪毛處理,早點弄完,中午按點準備儀式。


    說到比起大孫女,穆氏清楚,自己的大女兒也沒少受罪。孩子太小,現在也不像往年,生個孩子跟玩兒似的,生下來也沒怎麽精心照顧,現在孩子講究太多了。


    更何況這照顧的還不是自家孩子,照顧好必定費心,照顧的不好肯定也擔心會被弟弟和弟媳講。當初說讓把孩子放他們家養,本身就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不管什麽時候,穆氏都替兒子感恩大女兒和大女婿的伸手相助。


    聽見丈母娘安排之後,王元二話沒說就從廚房拿出了菜刀,將雙腳被繩子綁著的大公雞放血宰殺。見狀,肖芳也是馬不停蹄地趕緊吃完飯,等她剛放下碗筷,母親穆氏就上來開始幫忙收拾碗筷。


    “媽你放那我來洗!”她也是心疼自己的媽媽。知道弟媳在家坐月子的這段時間,她也是最辛苦的那一個,孩子的尿布介子都是她負責洗。晚上還陪床,照顧孩子夜裏的吵鬧。


    如今來自己家了,一是長輩,二是客人,總歸是不能讓她再忙碌幹活了。然而,這在穆氏看來,自己來就是能幫一把是一把,她理解大女兒的不容易。


    但是還是抵不過大女兒的阻攔,“媽,你先坐會兒,等王元雞處理好,你燒下開水,到時候把雞燙一下,等會咱們一起拔雞毛。”


    聽肖芳這麽說,穆氏便也作罷,幫忙將桌上母子二人吃的碗筷收拾到灶台上後,便將刷碗的主場交給了肖芳,自己則拿起抹布清理餐桌。


    “那小的一夜醒幾次呢?”肖芳跟媽媽打聽弟弟家老二的情況。她也知道如果不是坐月子,弟弟他們兩口子也會來給小於暘過生日的,但出於找話題,肖芳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一夜三四次,有時候四五次都有!”說到這些的時候,穆氏倒也是風輕雲淡,仿佛跟她無關。實際上她才是每夜都睡不好的人。好在是年紀大了,對睡眠的要求似乎也不像年輕人那麽高。


    作為一個從饑餓年代走過來的人,還生過六個孩子,眼下刷碗本就是生活日常,算不上苦和累。


    她說的年輕人是指弟媳,隻是肖芳沒反應過來,她也隻是心疼地看了眼滿頭白發的媽媽,但看見她還是那樣能幹又麻利時,心疼有但欣慰也有。


    吃過苦的人有一點是容易共情的,就是在他們看來隻要不是餓肚子,怎麽樣都能活下去,更何況吃點苦才是人生寶貴財富,甚至可以說是那個年代引以為豪的個人魅力,這種魅力穆氏有,肖芳也有。


    沒一會兒,王元拎著已經嗝屁的公雞進了廚房,找到一個鐵盆,直接把雞丟了進去。接下來的程序就是燒一鍋開水,將雞泡在開水裏。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輕鬆拔掉雞毛,有利於做去雞毛處理。


    褪毛幹淨的雞,也要把雞爪上的一層厚皮褪掉,之後會在雞肚子上開刀,從裏麵取出內髒,譬如雞心、雞腸、雞郡子等,再把雞過幾遍清水洗幹淨。


    洗幹淨完並不需要將雞剁成幾塊,而是保持完整的狀態,裝在盆裏上貢。


    在農村,小孩過一周歲生日的時候都會感謝一位叫“老幹媽”的神。她們在大人們看來是會陪伴孩子從出生到一歲的健康成長,用簡單話講就是協同照顧孩子,也保佑孩子少災少難。


    所以基本上上貢的雞都是除卻內髒都是一整個煮得差不多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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