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吃晚飯,你大哥正有事找你呢。”


    趙老四下意識問道:“大哥找我幹嘛?”


    吳氏往家裏看了幾眼,見看不到許氏的人,才對他小聲道:“說是賣菜的錢,得有個幾十兩。”


    現在雖然出野菜,但地裏的菜還是個芽苗苗,趙家老屋的菜冬日死了不少,但還留了一些下來,像胡瓜、茄子、蕹菜、藊豆等菜價隻降了一點,還是有的掙。


    趙老大這幾天也在下長豆、冬瓜、芋頭、倭瓜的種子,去年賣完冬日那一茬就收工了,今年趙二郎知道這事就商量著試種一些秋日的菜,越早出越好,世麵上少的東西價錢就高,能多掙一點就多掙一點。


    趙家握著這麽掙錢的東西不被惦記上,全靠謹慎,隻跟相熟的幾家做生意,從不往外賣,就連趙氏的鋪子都沒有這些反季菜,她背後沒有人撐腰,很容易被人盯上。


    陳掌櫃幾人還以為他家後山上有個小溫泉,雖然眼紅了一下,但也沒為這事撕破臉皮。


    有了趙家提供的菜,他們店裏的生意也好,基本算是幾家獨秀,年底紅封拿到手軟,互利互惠的局麵,犯不著去砸別人的飯碗。


    趙老四覺得等自己有錢之後,這主意還是得往外說一說,不然冬日沒人種菜,他吃什麽啊!不過現在想這些還為時尚早,先掙錢再說。


    趙家的田地基本都靠近村尾,趙老四先看到彎腰幹活的趙老頭,他貓著身子跑遠後,才打了一聲招唿。


    趙老頭見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老四,你家的地收拾好了沒?”


    “都收拾好了。”大哥跟大侄子幹活快,兩天就能整好。


    “別扯謊,小心我抽你。”趙老頭心裏狐疑,對著他的背影小聲嘀咕幾句,“這懶貨有這麽勤?”


    他吐了口唾沫在心上,又拿著鋤頭飛快除草,春天的菜長快,草也快,幾乎都有半人高了,拿迴去給家裏的牛和驢子吃正好。


    趙二郎紮著褲腿,埋頭幹活沒停過,趙老四跟在他旁邊問道:“四叔手上有個鋪子,你跟大郎想不想租?”


    租金自然不會少,但方便還是可以提供一下。


    “賣些幹菌野貨,雜物吃食,你大嫂跟晴姐都沒啥事,正好可以看鋪子。”


    趙二郎沒有一口答應下來,他還得跟趙大郎商量一下,“四叔,你幹嘛不自己賣?”


    “你四嬸忙著嘞,再請個人又不劃算,我也懶的操心。”


    “四叔,那鋪子多少錢一個月?”


    趙老四估算了一下地段和大小,“至少得一兩五錢。”


    除去租金和商稅,每月最少要掙一兩多銀子才劃算,趙二郎心裏知道趙老四肯定是提前算過的,覺得可行,才會來找他,但還是沒有把話說全。


    “我去問大哥,他要是不感興趣,我就一個人做。”


    趙老四有點懷疑,“你有這麽多錢?”


    除去租金,本錢至少也要個二三兩,趙二郎厚著臉皮,“四叔總不能看著侄兒有錢沒法掙吧。”


    趙老四服了,以前這麽不要臉的人都是他,如今被人用同樣的方式拿捏,才知道這種滋味有多憋屈。


    趙二郎也覺得自己有點囂張,他把鋤頭一丟,跟在趙老四身後,“四叔,你家的菜地種好了沒?要是沒有收拾,我幫你幹幾天。”


    “你自家的都忙活開了?”


    “我爹說都留給三郎,我要不是瞅著他可憐,我都不帶來的。”


    “他可憐啥啊!你媳婦本都沒了。”


    趙二郎一想就覺得紮心,如今家裏的糧食還沒下來,二房明賬上是沒有多少錢的。


    “四叔,大伯說老屋的菜賣了不少錢,能分十多兩。”


    趙老四點頭“嗯”了一聲,聽他繼續講。


    “三叔,外麵隻有我們家冬天有菜賣嗎?”


    “府城那邊也有反季菜,都是在溫泉水邊種出來的,一些大戶人家有自己的莊子,在炕屋也能種。”


    “四叔,那你說咱們家這地能不能種大一點。”


    趙老四的麵色嚴肅起來,“縣裏隻能吃的下這麽多,至於其他地方,至少等四郎幾個都考上秀才了再說,咱們無權無勢,握著這種東西去外麵招搖,你不怕雞飛蛋打一場空啊?”


    趙二郎也知道是自己想美了,暫時歇下了這麽不靠譜的想法。


    趙老大今日收工早,一迴屋就叫趙大郎把錢拿出來分給趙老四,“一共掙了四十五兩,這裏是二十四兩,你跟老三一人一半。”


    趙老四也沒點,把布包著的錢往懷裏一抱,就光明正大的提著迴去,路上扛著鋤頭迴家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夥瞧見他就把鋤頭往地麵一放,問道:“老四,你家蓉寶也念書去了?”


    眾人在得到他的點頭後,才心滿意的拿起鋤頭小聲嘀咕道:“這女娃也能念書,活久見啊!”


    “一個小丫頭片子念啥書啊!有這錢不如把那趙家大郎幾個都送進學堂。”


    “你昏頭了,趙家都分家了,趙四還要養著他侄子不成?”


    “給女娃讀書,這錢不是賠進去了嗎?還不如供侄兒,以後也能多個人養老。”


    有人看見趙老二父子幾個,忙把身邊人拉走,“你小聲點,別被他家的人聽到了。”


    村裏這些流言也不是今天才傳出來,大家夥早在蓉寶去念書的當天就把話傳的滿村都是了。


    自家送小子念書的錢都沒有,那趙家居然把一個小丫頭片子送去學堂,念書有啥用, 將來都是嫁到別家的人,這不是純費錢嗎。


    袁寡婦從村裏挑著水走過,眾人一看見她就停下了聲音。


    “啥時候不能挑水,偏要選在大家夥迴家的時候,這麽多漢子,小心給你眼睛都看花了。”


    袁寡婦扶著扁擔的手握的很緊,有時候殺人的不是那些拿刀子的人,婦人動動嘴巴也能把人捅的鮮血淋漓。


    她隻是死了男人,又沒做什麽壞事,自己在村裏安分守己的過日子,耐不住總有人踩別人來尋樂子。


    “你少說幾句,他兒子可是讀書人,你不怕日子出息了找你麻煩?”


    “我怕她?沒這命就別想了,一個病秧子,還能翻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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