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六郎和趙四郎趙五郎三人先“爹,三伯,四叔”的喊了一通。


    後麵跟著的四個個少年也整齊的跟著喊“三叔,四叔。”


    這把趙老三兄弟倆弄的有點手足無措,這可都是讀書人啊,聽說學堂裏麵有些的還是小秀才呢。


    站在最前麵有個皮膚白淨的八九歲少年微紅著臉問:“四叔,聽說六郎弟弟妹妹很聰明,兩人三歲開蒙,四歲背《大學》,五歲便能通讀《論語》。”


    趙老四的笑容一僵,他不知道趙六郎是怎麽吹的,這會子是該謙虛還是該照實說,他還在肚子裏斟酌著話時。


    那個少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脖頸,語氣忐忑的問:“不知道我們下次能不能上你家去玩,我想見一下六郎的妹妹,我家裏也有個妹妹,六歲了都沒這麽聰明。”


    其他少年也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我弟弟三歲了,話都說不清楚。”


    “我堂妹四歲了,天天隻知道哭鼻子。”


    “我表弟七歲了,連《千字文》都認不全呢。”


    沒等他們說完,趙六郎大手一揮,意氣風發的答應下來:“下次你們都來,我帶你們摘桃摘桑葚去,我三伯母也在家,她做的飯可好吃了,還會做果脯,酸酸甜甜的。”


    其它人聽的眼睛都亮晶晶的,點頭如搗蒜。


    趙老四有點尷尬,在心裏埋怨自己兒子到處吹,但這會隻能跟著說道:“都來玩,都來玩。”


    眾人對視一眼,齊說“謝謝四叔”,便一窩蜂的散了。


    趙老四注意到,哪個問話的少年就上了他們旁邊的一輛馬車,馬車周圍除了有兩個家丁,還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鬟,提著個食盒等著。


    其餘幾人有兩人上了馬車,有一人上了牛車,還有一個少年,自己背著書箱往城裏走去,家應該離學堂不遠。


    趙六郎興奮朝他們揮手,最後上的牛車,他的腳還沒踩上又跳了下來,朝旁邊的馬車喊道:“陳文,你要記得帶書。”


    哪個叫陳文的少年掀開車帷也從窗口探出頭,大聲的迴應:“好。”


    趙六郎便喜滋滋的爬上去,他剩個屁股露在外邊的時候,趙老四一腳給他踹進去,語氣陰惻惻道:“迴去再跟你算賬!”


    趙六郎的喜悅頓時飛走了,他老實的坐在車廂裏,不敢吱聲,隻敢跟兩個哥哥眼神交流。


    趙老三和趙老四要去買東西,就把牛車停在了大溪街街尾。


    趙六郎被趙老四留了下來,他守著車無聊的蹲在樹下悵然長歎,突然看見旁邊有個挑著擔賣糍粑的老人。


    他掏錢要了兩份,開開心心的藏進包裏。


    那邊正在逛街的趙四郎、趙五郎對他的處境唏噓不已,一人買了兩份吃食拿在手上,一路上驚歎連連。


    街邊鋪子小攤林立,有早食攤、雜物攤、小吃攤、挑著菜蔬的婦人、坐著捏泥人的老者、扛著糖葫蘆棍的大叔,除此之外,酒樓、客棧、繡坊、布莊、銀樓、票號大大小小的鋪子一眼望不到頭。


    靠近街頭還有賣藝的、耍猴的、鬥雞的,周圍圍著一大群人,熱熱鬧鬧,吵吵嚷嚷。


    趙四郎趙五郎看的是目接不暇,他們雖然在縣裏讀書,但學堂管的嚴,卯時初便要起床,酉時才散學,雖放學放的早,但學堂門口有先生看著,沒有要是不能外出。


    除去每月十休的大假,他們還有五日一休的小假,隻放半日,最遲戌時初就要迴到學堂。


    那會街上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哪有這麽熱鬧。


    趙老三趙老四給兩人買了些吃食,就分開帶兩人散開去買東西了。


    趙老四帶著趙四郎,楊氏隻吩咐了叫他買肉,他便徑直的往肉攤去。


    肉攤屠夫姓高,長的虎背熊腰,滿臉兇相,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身上還帶著一股常年不散的煞氣。


    趙老四和他的關係要論起來,還真不算淺,他就是劉氏的二女婿。


    以前是個頂有名氣的獵戶,進山的時候運道不好遇到了熊瞎子,險些喪了命,後來便收手搬到縣裏改做了屠夫。


    他雖然人長的兇,但說話行事謙和有禮,是劉氏幾個女婿裏最得她心的一個。


    肉攤的外邊沒圍著人,趙老四跟他熟,遠遠的就喊“姐夫。”


    趙四郎過年也見過他幾迴,在後邊跟著揚聲喊“姑父。”


    高屠夫放下手裏的刀,在身上隨意的擦了擦,高興的迴道:“哎,趙四。”


    他的目光移到旁邊,問“這是四郎吧?。”


    趙老四點頭:“剛散學。”


    高屠夫旁邊站了一個年輕些的高大少年,不用高屠夫說,自己思考一會喊了句“堂舅好”。


    趙老四也幾年沒見過這個堂侄了,依稀聽楊氏提過一嘴,說高屠夫隻生了兩個兒子,大的那個叫高大山,早就成家了,應該沒這麽年輕,眼前的這個就隻能是高屠夫二子,高小山了。


    趙老四又給趙四郎介紹道:“這是你堂二姑父的兒子,他比你大,你叫聲二表哥就行。”


    趙四郎整日坐在學堂裏讀書,就算肚子裏沒有幾分墨水,也帶著一點書卷氣,看著斯斯文文的,他笑叫了聲“二表哥好”。


    高小山有點羞澀,也喊了聲“表弟”。


    趙老四從趙四郎手上把給趙六郎買的那一份羊肉餅放在案板上,誇道:“幾年不見,二郎已經長的這麽高大了,好小子,一把子力氣。”


    “路上買的餅給他們幾個香香嘴,這剁骨割肉是把子力氣活,餓的快,半大小夥還要長身體呢,二郎拿著墊墊肚子。”


    高小山看向高屠夫,見他點點頭,才捧過來道:“謝謝堂舅。”


    趙老四又問些家常:“說親了沒了”。


    高小山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半天也沒擠出話來。


    高屠夫接過話茬子:“去年定了親,明年就辦酒席了,我和她娘也算是放心了,對了,四堂弟這兩日怎麽沒進城?”


    趙老四以前經常進城,幾乎迴迴都要割些肉迴家,便經常跟屠夫打交道。


    “這個好,明年吃你們的結婚酒,後年就該討周歲酒喝了,要是沒有,我可不隨份子的。”


    他調侃了會趙小山,又道。


    “家裏最近忙,沒時間進城,這次是要接孩子迴家,他們就這一天假,趕時間,下次進城了我們哥倆再好好聊聊。”


    高屠夫就道:“不妨事,你要什麽叫二郎給你切,我們哥倆聊兩句。”


    趙老四就把楊氏的話挑挑揀揀轉述一遍。


    趙四郎在旁邊聽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他四叔買這麽多肉,他奶真的不會打死他嗎?


    高小山雖然是最近才開始學屠夫的活,但他好像天生就該是吃這碗飯的人,手又快又準,已經有幾分像高屠夫了。


    趙老四連連這邊看了好幾眼,麵上口裏對高小山讚不絕口。


    高屠夫卻異常愁悶,他羨慕的看了眼趙四郎,歎息道:“哎,當個屠夫能有啥出息,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他哥讀書不行,我就想讓他多讀點書,以後幹啥不比當屠夫要強,哪曉得送他讀了七八年,也才認得幾個字而已。”


    趙老四安慰他:“我們都沒讀過啥書,不也折騰出了點家底嘛,這書要是人人都能讀的進去,那豈不是遍地都是官老爺了?就算會讀書不會幹活有啥用?這縣裏多的是餓死的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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