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楊修再次掙開眼睛的時候,已是豎日清晨,風雨早已停歇,秋雨過後的清晨涼意甚濃,可他身體內卻似有暖流迴旋,即使僅穿了一件薄薄的褻衣也不覺得寒冷,反倒是神采奕奕,渾身上下似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


    他剛要起身,便覺得掌中有異,低頭觀瞧,發現手裏的珠子不知為何出現了一道裂痕,尚不容他看個清楚,就接連聽見幾聲脆響,那珠子也隨之碎裂開來。


    “奇怪!這珠子怎麽突然間就碎了?難道是老前輩已經打破藩籬,脫出升天了?可是他人現在在哪呢?”


    楊修站起身來四下打量,可是找了半天也未見玄真子的身影,隻是在之前擺放玄真子肉身的地方,找到了一堆殘破不堪的衣服和一個油布包裹。


    “這修真了道的高人也真是奇怪!走的時候不打聲招唿也就罷了,怎麽連衣服都脫了?難道他喜歡光著身子趕路?真是想不明白。”


    楊修邊說邊好奇的打開了油布包裹,包裹中是除了一本無名書卷之外,並無他物。


    他翻開書卷,粗略的看了一遍之後,便將書卷收起,自言自語道:“這玄真子前輩還真是疏忽,竟然將師門秘傳的“天遁劍決”手抄本留在此地,若是被其他修行之人撿到,豈不是會出大麻煩!將來若是有緣見到他,再將這秘笈還給他,省得他因此遭到師門懲處。”說完便將書卷重新包好,塞到了行李當中。


    楊修將一切收拾好後,便想將毛驢叫起繼續上路,可是他迴頭一看,就發現毛驢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過來,正低頭舔食著被他放在一旁的“煉魂珠”碎片。


    “你這憨貨怎麽什麽都吃啊?這東西硬的跟石頭似的,你也下得去口。不過看起來你怎麽跟昨天有點不太一樣呢?”楊修笑罵著將行李放到驢背上。


    毛驢吞噬了玄真子畢生修為所化的元氣靈光,經過一夜的修養不但傷勢盡愈,就連修為也增厚了不少,雖說並未凝結妖丹,但妖氣已十分明顯了,單論修為絕不弱於那些苦修多年而未入先天的修行之人了。


    毛驢白了楊修一眼,晃了晃腦袋,也不理會他,邁步走出了山洞。


    “你這家夥,說你兩句你就生氣,真不知道咱倆到底誰才是主人!”楊修無奈,隻好快步跟了上去。


    來到官道,楊修翻身上驢,毛驢也不用他催促,一路小跑的朝著家鄉進發。


    楊修家住距離青州府以北一百二十餘裏的楊家村,那裏臨山靠海,百姓以捕魚狩獵為生,雖然生活清苦,但民風淳樸,也算得上是一處安居之所在。


    由於毛驢腳程頗快,剛剛到中午一人一驢便已走出五十餘裏,來到一處酒肆近前。


    楊修迴鄉心切,本想著一路疾馳,在太陽落山前趕到家中,可是走到此處之時,他早已饑腸轆轆,一聞到酒肉飯香,更是難耐,索性牽著毛驢向酒肆走去。


    這酒肆是一幢兩層高的木樓,雖談不上雄偉壯麗,但也頗為精致,絲毫看不出是一間鄉村野店,由於是兩條官道交匯之處,所以生意甚是紅火。


    楊修剛來到門前,店小二便從裏麵迎了出來,殷勤的接過韁繩:“歡迎光臨!客官裏邊請!”


    “麻煩小二哥給我這驢子喂些草料,再添些清水。”楊修摸了摸毛驢的脖頸囑咐道。


    “客官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將您這坐騎照看好,絕不讓它受一點委屈。”


    店小二拍了拍胸脯,接著便想將毛驢拉到一旁,可是他無論如何拉扯,毛驢就是紋絲不動,歪著頭看向屋內。


    楊修無奈隻好自己接過韁繩牽引,可是毛驢依舊一動不動的看著屋內,順著牠的目光看去,隻見一排排口小肚大的酒壇擺在了牆角。


    楊修見毛驢如此神情,已猜到牠心中所想,不由得暗自好笑,心想:“這家夥平日裏搶我一些糕點幹糧吃也就罷了,怎麽今日想起來要酒喝了?難道這憨貨真的成精了不成?以它的倔脾氣,今日若是不給牠酒喝,怕是不會走了。”


    想到這裏,楊修指著那排酒壇說道:“小二哥,請問那酒多少錢?”


    “客官您眼光真好!那可是本店自釀的好酒,遠近聞名,三百錢一斤,給您打上一斤嚐嚐?。”


    楊修聽聞心頭就是一驚,要知道此時的大米也不過三十文錢一鬥,三百文在一些普通人家眼裏那可是一個多月的米錢。


    他有心不買,但看見毛驢渴望的眼神又於心不忍,於是一咬牙從驢背的行李中取出一個粗布錢袋,從中掏出一塊一兩重的銀子遞了出去:“先打上一斤酒送到這裏來,然後再煮一碗素麵,等我將毛驢拴好再進去吃。”


    店小二滿臉堆笑的接過銀子,說了聲“客官您稍等”就快步跑了進去。


    楊修掰過毛驢的腦袋,語氣頗為嚴肅的說道“不要看了,我已讓小二哥去給你打酒了,真不知道你這憨貨是怎麽了?竟然無緣無故學人家喝酒!看來我平日裏對你太過嬌縱,你竟然將我給你講過的聖人言論部拋之腦後,貪戀那杯中之物。”


    說到這裏,他不由得暗罵自己愚蠢,心道:“畜生之流本就懵懂愚昧,雖然這毛驢相對其他畜生來說聰慧了一些,可終歸聽不懂人言,它背負我趕路本就辛苦,給他一碗酒喝也是應當,我又何必為了一些酒水而與它計較呢?”


    想到這裏,他用手輕輕的撫摸毛驢的額頭,低聲說道:“這些日子辛苦驢兄了,迴家之後,小弟定讓你好生休息一番。”


    時間不大,店小二端著酒壇酒碗走了出來,臉上帶笑的說道:“客官您的酒來了,隻不過本店地處荒郊,所以並未準備酒杯一類的酒具,還望客觀包涵,您看這酒碗可還合用?”


    店小二見楊修雖然穿著破舊的書生長袍,但舉手投足之間帶有一股常人難以企及的“高貴”氣質,便以為他是一名為了旅途方便而喬裝改扮的貴公子,這才有之前的一問。


    要知道店小二這份工作可是最為考教眼力的,每日裏迎來送往,若是沒有毒辣的眼光可是幹不長久,而眼前這位恰好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隻是他沒有想到得是,楊修身上的“高貴”氣質並非如他想象的那般,而是由於修為臻至一定境界,靈光外顯,給人帶來的錯覺罷了。


    “無妨,如果是酒杯的話,倒是不方便我這驢兄飲酒了。”楊修說著倒了一碗酒送到毛驢的嘴邊。


    “什麽?這酒竟是給驢喝的!”店小二聽聞此言,不由得驚唿出口,引得店內食客紛紛扭頭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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