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顧西陡然睜開眼睛。


    身體裏還有精神交合後快感的餘韻,這種和黑烏鴉一起後產生的感覺,讓她臉色尤其難看。


    該死的鳥!


    為什麽忽然引導失去意識的她的精神體做這件事?


    看到顧西醒過來,白司和阿比斯瞬間把剛才的複雜心情丟掉。


    阿比斯一雙眼睛終於恢複成了人類形態的瞳孔,他單膝跪地,看著顧西輕聲喊了句:“顧西。”


    “西西。”白司坐在顧西旁邊,伸手拍著顧西後背:“感覺怎麽樣?還痛嗎?”


    熟悉的氣息縈繞在周圍,憤怒中的顧西心情慢慢平靜。


    她先看了下白司,然後才看向阿比斯:“不痛了。”


    顧西承認昏迷期間感覺到了疼痛,一句話讓白司眼裏滿是心疼。


    阿比斯更是垂下眼眸,這幾天都沒有修剪的手指甲嵌入肉裏。


    白絨絨和藍意知道現在他們不應該再待在帳篷裏,一起安靜離開。


    兩人已經配合著做事做了很久,現在非常有默契地生起火,準備給剛醒來的顧西做點清淡的食物。


    帳篷裏,顧西緩緩說起她這段時間的經曆。


    “吃掉了那隻蟲子和黑烏鴉的部分精神力以後,我好像進入了奇怪的空間裏。很多蟲族朝我撲過來,反複的撕咬我。”


    “很奇怪,我覺得這好像是黑烏鴉的經曆。難道他是在蟲族的攻擊下活下來的獸人嗎?”


    聽到顧西的疑惑,白司總覺得好像有什麽關鍵點,即將被抓住。


    仍然跪在床邊的阿比斯,在這時候迴複顧西:“烏鴉獸人能在蟲族的攻擊下存活的概率幾乎為零。”


    阿比斯這樣說,也不是沒有原因。


    戰場上,有的獸人被蟲族圍攻,很快就會被吃得連渣子都不剩。


    那些對獸人血肉垂涎已久的蟲族,甚至連獸人的骨頭都會爭搶著咬碎吃完,又怎麽可能留下烏鴉獸人的命?


    在阿比斯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在想,或許是無限精神力的原因。”顧西說出自己的猜測,“說不定黑烏鴉能用自己的精神力,附身到其他獸人的身體裏呢?”


    阿比斯沒再反駁顧西。


    “赫卡”都能被黑烏鴉占據身體,黑烏鴉用別的獸人的身體來活下來,確實有這種可能。


    阿比斯不說話了,顧西偏頭看了白司一眼。


    “阿司,你怎麽一直不說話?”


    白司:“你說被蟲族攻擊,然後活下來,獸人曆史上確實有過死而複生的例子。”


    顧西和阿比斯都看著白司。


    白司語氣裏透著絲明顯的沉痛感:“鳳凰,死後重生。”


    “鳳凰族的獸人?”顧西愣了一下,“黑烏鴉……是鳳凰?”


    她唯一能想到的鳳凰,是白玉的哥哥,赫卡和女皇生下的那個無法變成人類形態的黑鳳凰。


    等等,黑鳳凰不正是被白玉的父後推到蟲族堆裏,才死亡的嗎?


    這麽一想,之前黑烏鴉所說的感謝,似乎也有了邏輯上的契合。


    顧西恍然如夢般的分析。


    “難道真的是他?他當時在深藍星上說,深藍星是送我的禮物。我唯一做的和他有關的事情,就是堅持要求把殺害幼崽的白玉的父後送進監獄。”


    白司聽了顧西的分析後,也怔住。


    他又想到顧西問過“dabo”這個發音的含義,喃喃自語般的說:“難道,九尾狐崽崽說的是大伯?”


    一句話讓顧西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看見過黑烏鴉到公爵府裏看崽崽們的場景,當時的黑烏鴉對崽崽們沒有任何攻擊性,甚至會因為崽崽們在哭而手忙腳亂。


    崽崽們如果讓她這個母親也連帶著能使用預知能力,那或許崽崽們還有其他異能。


    比如說,和精神體溝通的能力?


    藍意能看穿獸人的精神海,崽崽有這樣類似的能力也很正常。


    顧西想不到那個異能是什麽,但能肯定,或許真相就像是白司說得那樣,九尾狐崽崽想喊的是“大伯”。


    這樣的結論,讓顧西心情複雜。


    “如果真的是他,他恨獸人也正常。”


    白玉的父親撫養黑鳳凰長大,在得到黑鳳凰信任的時候,把努力救下白玉的黑鳳凰推到蟲族的包圍圈裏。


    那一刻的黑鳳凰,身體上的疼痛抵不過心裏的疼痛。


    絕望下,就算僥幸逃跑或者真的激發了鳳凰血脈的能力複活,也會對這個世界產生恨意。


    他孤獨的在這個世界上活著,日複一日的活在仇恨裏。


    白司順著顧西的話想了想,歎了口氣。


    “那時候他還是個幼崽,或許是在看了我們的崽崽以後,對我們生出惻隱之心。”


    這個話題阿比斯插不進去話。


    他半跪在顧西床邊,垂眸安靜地聽。


    黑鳳凰死的時候,諾爾帝國還發過訃告,上麵說黑鳳凰是意外身亡。現在看來,黑鳳凰的死涉及了陰暗的皇族秘辛。


    白玉的父後在訃告發出來之後,再也沒出現在公共場合。甚至於他的母族,都在那件事以後逐漸淡出人們視線。


    哪怕那一族裏有天賦不錯的晚輩,軍隊也不曾啟用,隻說他們沒過政審。


    記憶裏還有一個喊白玉堂兄的獸人,質疑皇族不啟用他們是害怕外戚專權。


    白玉私底下和他說了什麽,他就很挫敗的離開了。


    那次,白玉低落了好久。


    原來是因為白玉揭開了一次傷疤。


    阿比斯迴憶著這些,耳邊傳來顧西的聲音:“想要測試他是不是這樣,我有一個辦法。”


    白司:“什麽辦法?”


    顧西看向阿比斯:“阿比斯,我們生蛋吧?”


    阿比斯震驚抬眸,對話題突然跳轉到這裏感到不解。他沒有第一時間迴答,於是顧西不太自在的找補了一句:“你要是覺得我們的崽崽不該在這時候出生,可以迴去……”


    阿比斯的心狠狠一顫。


    他確實希望崽崽是在他和顧西的期待下出生,現在為了測試黑烏鴉的想法而生下他們,他會覺得他的崽崽和他當初一樣可憐。


    白司見阿比斯不說話,知道一些阿比斯過去的他,主動道:“那還是我……”


    阿比斯:“……我也沒有那麽不願意。”


    萬一顧西以後不想生蛇蛋了呢?


    阿比斯眼裏閃著偏執的光芒。


    總歸,他……會和崽崽們一直在一起。


    阿比斯同意後,顧西垂眸,眼裏閃過一絲歉意。她當然不會讓崽崽在這種情況下出生,事實上,這七天的親密接觸,她已經確定了,如果她不想懷孕,身體就自然而然的不會懷上崽崽。


    不然,現在她早就又懷上或者生了一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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