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那道溫和舒朗的嗓音緊跟著一響,“興許是小魚迴來了吧,我去看看。”


    男人腳步聲漸漸傳來。


    “……走。”蕭寒瑜伸出手,指尖顫抖地拭去自己嘴角的血,從喉嚨間憋出一個字,就昏了過去。


    徐聞打開門,門口卻空無一人。


    他往前走了兩步,左右都看了一眼,卻沒發現什麽異常。


    蕭寒瑜呢?還沒迴來?


    徐聞以為自己最近晚上胡鬧,白天又有一堆事解決,大腦過於疲憊出現了幻聽,便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將門合上轉身進了院子。


    他沒發現,自己剛才站著的地方,那泥土沾了些黏膩的色彩。


    


    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徐家人坐在飯桌上,卻遲遲等不到蕭寒瑜歸來的身影。


    徐母有些擔憂,“小魚這孩子這麽晚不迴來,該不會發生了什麽事吧?”


    徐父卻伸手敲了敲桌麵,溫和卻又疏離,“那小子都多大的人了,哪那麽容易遇到危險?我們迴來的時候,就沒見到人,興許是恢複記憶迴家了吧。迴去也好,那年輕人看起來就和我們家不是一路人,早點兵分兩路才是正常的。”


    “你說什麽冷血的話呢,小魚這孩子,長得俊又懂禮貌,雖然過於不愛說話了些,但人乖巧,肯定不會不告而別的,而且,我們院子裏還被他打掃過,掃帚還擺在院子裏呢,人這麽乖巧懂事,我們關心一下怎麽了,又不圖對方什麽。”


    徐母卻不讚同,伸手擰了一把徐父的胳膊,警告地說道,“我警告你啊,你這些話可不能在小魚麵前說,什麽不是一路人,讓人聽了得多傷心。”


    “好好好,我不說了。”徐父覺得自己說的是客觀事實,但考慮到自己還要仰仗自家媳婦生活,便順著對方的話改了口。


    徐聞則在一旁沉默著。


    他覺得,依照蕭寒瑜這麽黏人的性格來看,不應該會出現這種長時間未歸的情況啊。


    忽然,他站了起來,對徐父徐母道,“爹娘,你們先吃飯吧,我去找一找,晚上不太安全,你們吃完之後就先休息吧,我到時候再來收拾。”


    話音剛落,徐聞便如一陣風般快速地跑了出去。


    “誒!嘉賜你也還沒吃飯呢!”徐母隻來得及說出這一句。


    徐父也心疼兒子,“你說說,這段時間來,因為那少年的出現,給嘉賜添了多少事,連書都沒時間讀了!”


    徐母:“也不能這麽說,那嘉賜總不能當初見死不救吧,你當年不也是因為救了我,我們才有了現在這樣的生活麽?”


    徐父揚起眉頭:“哪能一樣麽,我們這……是天賜良緣,他們倆……對嘉賜來說,就算不是孽緣,也是個不小的麻煩了,也不知道嘉賜每天晚上念書的時候會不會因為那少年在而被打擾,唉……”


    “油嘴滑舌。”徐母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都大半歲數了還說什麽緣不緣的。


    “窩知道!”


    第39章 徐父徐母知道兩人的事,醉酒


    正乖乖拿著勺子吃飯的徐小寶忽然將臉從碗裏拔出來,嘴角沾著米粒,大聲地說道,“窩晚上去噓噓的時候,會看到兩個哥哥在玩遊戲!”


    “遊戲?什麽遊戲?”徐母一愣。


    而徐父則是一副看吧他說的根本沒錯,那少年就是影響了他兒子刻苦讀書。


    然而徐母作為女子,想得更多一些,她在小寶起夜的時候都會醒來,所以也知道那時候大多在深夜,那為何兩人要在深夜的時候玩遊戲?總不能是什麽遊戲需要深夜才能玩的吧?


    “就是疊疊鴨遊戲啊!”徐小寶撓撓頭,看到徐父徐母一臉茫然,他罵了一句“笨蛋爹娘”,而後大聲解釋,童言稚語:


    “這是我們村裏的虎頭哥告訴我們的,他說他看到他娘經常被一個走路像鴨子的男人壓著,覺得好好笑,就給我們這些小夥伴分享了!他說大人都不知道,就隻有我們這些小孩知道呢!”


    徐小寶一臉驕傲,卻沒想到徐父徐母已經大驚失色。


    小兒子口中的虎頭哥,其實是村裏一個年輕寡婦的八歲兒子,也是村裏的孩子王,是個好孩子,當時小兒子燒傻後被其他小孩欺負,是虎頭站出來保護小兒子的。


    但孩子是個好的,他娘卻不是個好角色。年紀輕輕做了寡婦,平日裏不安分,就勾搭了平安村的村長兒子,也就是那個走路像鴨子的男人。


    所以兩人在幹什麽,虎頭不知道,以為在玩遊戲,或者是被那兩人給忽悠了,但他們倆可都是心裏門清兒的啊。


    但是……徐小寶意外被帶壞的消息不是最嚴重的。


    為何小兒子說……嘉賜和那少年也在玩這個遊戲?!


    徐父和徐母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眼裏滿是驚恐,都不敢繼續深想下去。


    


    徐聞因為擔心衝出了院子,但站在家門口的那條路上,四顧茫然,不知道該怎麽去找人。


    也是此刻,他才恍然覺得,哪怕是蕭寒瑜恢複了記憶,但他卻從來沒有向他坦白真實身份,隻是告訴了他的名字,如果不是因為徐聞本身就知道部分原書劇情,他興許更是什麽也不知道。


    “啪”


    徐聞循聲看過去,少年站在路的盡頭,腳底下是摔碎的酒壺,隔著距離,徐聞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在昏暗霧色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傷感和攻擊性。


    “你為何到現在才迴家?”徐聞匆匆上前,因為心急而眸底染上了一層薄怒,他目光觸及那破碎的酒壺,“還跑去喝酒了,蕭寒瑜,我一天不看著你,你就不顧自己了是吧。”


    一聲抽泣聲響起。


    徐聞一驚,他此刻才發現蕭寒瑜一直垂著頭,他連忙托著對方的下巴,迫使對方抬頭,對上的就是一副狼狽至極的麵容。


    眼睛紅紅,鼻尖也紅紅,臉上掛著縱橫交錯已經吹幹的淚痕,兩頰則是因為酗酒而染上濃厚的紅暈,渾身都散發著酒味。


    嘴角耷拉著,時不時抽泣一聲,鼻子也跟著抽動。


    徐聞第一次見他哭得這麽慘,哭得這般毫無形象,哪怕他剛失憶時哭的那時候都是裝乖討巧的成分多,但現在,卻是讓人一看就忍不住跟著心碎。


    他慌了,手足無措地,匆匆用指腹輕柔地擦拭那臉上的淚痕,嗓音頓時變得柔和,“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別哭,寶貝,哭得我都要跟著哭了。”


    然而他越是溫柔,在蕭寒瑜的眼裏,卻是殘忍的假象。


    這隻會加重蕭寒瑜內心的悲愴。


    蕭寒瑜撇開了視線,不然他怕自己會沉湎於那蘊含虛假情感的眼睛裏,伸出手攥住徐聞的衣角,醉醺醺地道,“哥哥,你喜歡我麽?”


    他裝作一副發酒瘋糾纏人的模樣,既期待接下來的答案,又忐忑對方會不會更加殘忍。


    如果、如果……他將喜歡宣之於口,哪怕是虛假敷衍,蕭寒瑜都認了。


    是他先喜歡上的,所以,這份情感,本身就不對等,那麽他如果還想要和人永遠在一起,就應該要裝傻才對,就應該原諒對方,哪怕對方心裏沒有他。


    這也是他應受的。


    徐聞怔了半秒,眼神更加繾綣,沒有直接答話,“傻。”


    蕭寒瑜移開了目光,故而沒看到徐聞的眼神,他隻聽出了,男人再次的避而不談。


    第一次,是在他暢想兩人的未來的時候,徐聞沒應。


    蕭寒瑜隻覺得自己的心髒破開了一個大口子,灌進來的冷風都帶著殘酷的寒意,將他的身體寸寸冰凍,他仿佛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一瞬間靜止了。


    徐聞沒察覺出來他的不對勁,或者說,他隻以為是耍酒瘋的表現,情緒化一點,也挺正常的。


    伸手攬住對方的腰,用一種要溺死人的語調輕哄,“寶貝,你還清醒麽?我扶你迴家,給你煮醒酒湯喝。”


    然而蕭寒瑜卻狠狠地拍開了他的手,抬起頭時淚流滿麵,徐聞驚愕。


    不對,這情緒不對。


    徐聞皺起了眉頭,兩手握住少年瘦削的肩膀,嚴肅地盯著對方,“蕭寒瑜,你告訴我,今天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要借酒消愁?”


    然而蕭寒瑜卻是已經魔怔了,他喃喃自語,臉色悲愴,“你不喜歡我,為什麽要給我希望呢……你要趕我走,為什麽要答應我呢……”


    他的話顛三倒四,徐聞根本無法將自己腦海中亂成一團的線給理清楚,他思考無果,隻能一遍又一遍,堅定地告訴他,“我喜歡你的,我沒有趕你走……”


    徐聞斷開的思緒忽然就串聯在了一起,是啊,他現在沒有想過趕他走,但是之前卻是有這麽個想法還付諸行動了呢。


    難道……


    徐聞心裏暗罵一聲,趕緊解釋,“你是不是知道……”


    “嘉賜!”


    身後卻傳來徐母的叫聲。


    而後徐母快步走了上來,她看了看徐聞,又看了看一臉醉態的少年,在兩人過於靠近的動作上停留了一會兒,最終,眼神複雜地看向大兒子,“夜裏涼,有什麽事,迴家說。”


    第40章 離開


    徐聞的解釋就這麽被打斷了,他張了張唇,剛想要讓徐母先進去,然而徐母卻是在他開口之前,搶先說道,“兒子,先迴去。”


    徐母第一次語氣這麽生硬沉重,徐聞咬了咬腮幫子,已經猜出來,徐母好像已經知道了什麽……


    嘖,怎麽事情都一起發生啊,將情況弄得一團糟。


    屋內,本該一臉醉態的少年此刻木著臉,不知心裏想著什麽。


    徐聞不在,他被叫去了徐父徐母的屋子裏。


    厲輕和厲隨從半開的窗戶竄了進來,“主子,我們現在就走麽?”


    蕭寒瑜卻是一怔。


    厲隨不淡定了,“主子,你還沒忍下心麽?那男人根本就不喜歡你,不然的話他就不會躲避這個話題。”


    “……他後來說了的。”蕭寒瑜喃喃,當時魔怔的時候,依舊捕捉到了對方表達心意的字眼。


    厲隨這是要被自家主子給氣昏了,“主子,且不說那姓徐的有可能說謊話哄你,現在他爹娘都知曉了這事情,而剛才徐母的態度您也瞧見了,不要怪屬下多嘴,以對方孝順的性子,難道會不管不顧選擇您麽?”


    厲輕並沒有及時阻止厲隨的口無遮攔,甚至等他說完之後,又緊接著補充道:


    “殿下,這區區十幾日,本該就是錯誤的,您該同屬下一道迴京,在那裏,才是您該過的生活,您該糾正這個錯誤,重迴正軌了殿下。”


    “您就算是為了先皇後的族人,也應當及時止損。”


    冷凝沉默的氛圍在狹窄的房間裏無聲蔓延。


    半晌,蕭寒瑜淡漠至極的聲音在空氣中飄散開來,“孤知道了。”


    厲家兩兄弟大喜。


    然而又聽自家主子冷酷如利刃地道,“但孤,還要和對方好好清算一筆賬。”


    “這……”


    “明日辰時,在路口,動身迴京。”


    蕭寒瑜一句冷冰冰的下令,擋住了厲輕厲隨剛開始不讚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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