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野采菊緊抿著嘴唇,朝著大門外走去。


    他看起來氣勢洶洶,好像是想要去找解書逸麻煩,可眉眼中卻沒有多少怒火。


    條野采菊向來熱衷於玩弄他人的情緒,在別人崩潰的神經上找到樂趣。


    倒是第一次栽跟頭。


    條野采菊握住刀柄的手緊了緊。


    他無法否認,他確實對解書逸產生了好奇。


    解書逸目送著條野采菊離開,動作慢吞吞的將通行證重新塞迴了口袋中,低垂著腦袋,抬腳繼續要往大樓裏走時,手腕上突然一涼。


    他的腳步停在原地,抬起手腕,將臉湊過去,這才發現是一滴小水珠。


    解書逸還在愣神,可轉瞬間,天上的雨便已經大了起來。


    大顆大顆的雨珠打在他的身上,穿透了披著的外套,當觸碰到他皮膚的瞬間,透明幹淨的雨水被染上顏色。


    片刻的功夫,他的腳下便已經聚攏起一小灘血水。


    解書逸站著沒動,任由雨水將他的身體打濕。


    明明天上落下來的也是液體,可卻沒有鮮血那樣刺鼻的味道,明明衣服也會因為濕透而黏膩在身上,但解書逸卻絲毫都不反感。


    他仰起頭,即使有麵具的遮擋,可雨水還是打在解書逸下半邊暴露在外的臉上。


    很疼。


    他眼眸眨了眨,再次聽到了胸口傳來的響聲。


    那莫名的悸動讓他覺得又心安又不安。


    眼中每當燃起一抹名為希望的光,卻又很快被另外一道力量所掩蓋。


    解書逸再次垂下了頭,他沒有著急迴去複命。


    而是伸出雙手,等待著雨水落入其中。


    直到捧起一小縷後,他才將之放到嘴邊。


    他渴了。


    主人告訴他的是喝血可以止渴。


    可明明...這個也很好喝。


    解書逸低垂著頭,帽簷下的發絲被雨水淋濕。


    曾經漂亮柔順的黑發,此刻如同一堆雜草一樣,灰白的顏色,軟塌塌的貼在他的臉頰上。


    病懨懨的。


    就像解書逸這個人一樣。


    毫無生命力。


    “噗”


    突兀的笑聲吸引了解書逸的注意,他仰起頭,便看到距離自己3m外的地方,有個年紀與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笑的正歡。


    解書逸怔愣的眨了眨眼。


    “怎麽了?你不會覺得世上願意淋雨的傻子隻有你一個吧。”


    少年的聲音很大,笑聲很響,即使天上烏雲密布,黃色的頭發被汗水打濕,可依舊沒有影響他的心情。


    少年實在是開心,捧腹大笑後,隨意的將濕透的頭發向後一撩,麵上笑容絲毫不減,興致勃勃的朝解書逸招了招手。


    見解書逸沒動,少年也不急,主動走上前來拉住了解書逸的手腕。


    對肢體接觸的反感,讓解書逸差點沒控製住嘴裏的獠牙。


    望著那被雨水打濕後更加可口迷人的白皙脖梗,解書逸尷尬的舔了舔嘴唇。


    主人說了,優先攻擊港口黑手黨的成員。


    至於其他的人不能輕舉妄動。


    他的小動作並不明顯,解書逸還以為少年沒有發現,可對方早就看透了他的小心思,竟然上趕著將脖子湊了過來。


    瞬間兩人便湊得極近,遠看幾乎像是抱在一起。


    少年濕噠噠的胸膛貼了上來,解書逸的腦袋幾乎轉不過彎,隻能任由對方緊緊的抱住自己。


    那人輕笑了聲,胡亂的揉了揉解書逸的發絲後,便鬆開了懷抱,沒做什麽逾矩的事。


    “不開心嗎?”他抬手捧起了解書逸的臉。


    解書逸瞥了一眼臉頰上的手腕,淡淡的收迴目光,半晌,他佯裝無辜的歪著頭,似乎沒聽懂少年在說什麽。


    “騙子,你明明就能聽懂我說話。”時雨月野笑容不減。


    見騙不過後者隻能開口。


    “不關你的事。”


    僵硬又生澀,冷漠又疏離。


    時雨月野藏住眼底深處的晦暗不明,隻是繼續用手輕揉著解書逸的臉頰。


    可當指尖劃過麵具觸碰到下麵的肌膚時,摸到那凹凸不平血肉的瞬間,手腕輕顫。


    他瞳孔微縮,不可思議的望去,當看清麵具下暴露出的臉頰呈血肉翻湧,骨骼暴露的狀態後,無力感和憤怒席卷全身。


    他明明氣的連肩膀都在顫抖,可抬起頭,再次望向解書逸時,麵上隻是洋溢著笑。


    “我為你下的雨,喜歡嗎?”他伸手指了指上麵。


    解書逸隻是皺著眉不說話。


    “唉,早知道當初就不那麽心急了。”時雨月野向前走了半步,貼近解書逸,像是祈求安慰的小狗一樣,將腦袋貼在他的肩膀上。


    “沒了我,哥哥真是好慘。”


    他抱住解書逸的手緊了緊,此刻隱藏在發絲之下的笑容是那麽的牽強。


    自從joker組織的大爆炸發生後,解書逸看到的時雨月野從來都不是什麽幻覺。


    他們兩人都曾是joker組織的實驗對象。


    解書逸被強行植入他人異能時,尚且年幼,更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當時的技術還不成熟,實驗對象也很少。


    但在解書逸逃離後沒多久,這項技術便有了m國的大量資金支持,隨著無數年幼的異能者被送入基地,實驗很快有了進展。


    最成功的一項實驗便是能將一個人的異能剝離出後分成三個部分,植入三個不同異能屬性人的體內。


    隻不過這也伴隨著強烈的副作用。


    那群實驗員依舊無法做到對承受異能力宿主,本身的身體不造成傷害。


    所以大多實驗品的壽命都不超過一個月。


    但各國依舊有無數政客,軍官熱衷於購買他們。


    他們成為了次拋的人形兵器。


    這也是joker組織最大的資金來源。


    畢竟隻靠買賣人口,可沒資格登上世界的舞台。


    當然,在joker組織裏待了那麽久的時雨月野自然沒能幸免。


    【異能力——永恆】


    燃燒自我靈魂,達到肉體的永存。


    該異能的持有者可在每次瀕臨死亡時使用異能,便能瞬間恢複身上的所有外傷。


    但同樣,宿主也會被異能吞噬掉小部分靈魂。


    明明是一個無比雞肋的自我治愈係異能。


    其異能者也是個胖胖的小慫包。


    卻在解書逸離開後,成為了joker組織的重點研究對象之一。


    他的異能被剝離體外後,異能扭曲造成了變異。


    所以當植入時雨月野體內後,消耗和所得完全形成反比,異能的功效本末倒置。


    【異能力——永恆】


    異能力擁有者死亡後,隻要宿主的身體被徹底銷毀,便將以魂魄狀態選擇主人後,永遠跟隨在其身邊。


    擁有一次治愈他人的能力。


    異能使用完的同時,將徹底消失,魂飛魄散。


    副作用:


    1.蘇醒時間短暫且需要大量沉睡時間補充力量


    2.使用者和被使用者都將忘記對方的存在。


    ......


    先前遊輪上的火就是由時雨月野放的,他原以為以芥川的實力可以救走哥哥,但卻沒想到詛咒的力量卻那麽強。


    可笑他當時還以為哥哥隻是在演。


    沒想到其自愈異能根本無法和詛咒的力量相匹敵。


    時雨月野沒忍住又歎了口氣,他實在是後悔。


    抬起手腕,指尖貼著解書逸的胸膛,頗為苦惱的在某處悠閑的畫起圈圈。


    如果當初搶走的是太宰的異能就好了。


    或許能幫哥哥擺脫當下的困境,解除詛咒。


    想到那個男人,他眼中的笑意加深,手下的力道也不禁重了幾分,惹得解書逸猛的將他推開。


    時雨月野分毫不惱,他抬眸望著麵前依舊活著的哥哥,眼中閃爍的光越發瘋狂。


    看吧,其實你們殺了我,我依舊能出現在哥哥的生活裏。


    而現在,陪伴在哥哥身邊的人也是我。


    時雨月野抬起手,動作輕柔的觸碰著解書逸的耳垂。


    後者這次躲閃的動作更快,將他的手肘猛地拍開後,視線突然定在某處。


    麵上剛剛還洋溢著的生動的表情瞬間消失。


    解書逸半垂下眼眸,像是隻等待派遣的軍人。


    時雨月野皺眉轉過頭,看到是福地櫻癡的時候,渾身的毛都炸了。


    漂亮的金色頭發仿佛能燃燒出灼熱的火焰,他氣的簡直是牙癢癢。


    在解書逸身邊的日子裏,他大多數時間都在沉睡。


    解書逸和福地櫻癡戰鬥那日他曾短暫的蘇醒過,也不知是對哥哥的實力太過信任,還是覺得哥哥的演技過於拙劣。


    他當時竟然真的以為解書逸被轉化為吸血鬼是演的。


    此刻,麵對造成哥哥受傷的始作俑者,時雨月野真想給他一炮直接轟出地球!


    福地櫻癡原先在樓上處理公務,隻是休息時向外草草一瞥,就見到了站在院子裏落寞淋雨的少年。


    對方執行完任務,卻私自在外逗留的舉動讓他眉頭緊蹙。


    可卻在看到解書逸雙手捧著雨水,小口飲著的動作後,福地櫻癡卻半點情緒也起不來了。


    他拿了傘走下樓,拉住少年的胳膊,便帶著他朝大樓內部走去。


    許是淋的久了,少年的手實在是冷。


    本就白皙的皮膚在此刻更是駭人,加上他木訥的動作,簡直像個死人一樣。


    福地櫻癡大步在前麵走,解書逸就小跑的跟著。


    解書逸低著頭嘴唇緊抿。


    福地櫻癡看不到時雨月野,自然不會和他主動搭話。


    可在解書逸的視角裏,便是福地櫻癡放任時雨月野跟在兩人的身後。


    他有些慶幸,還好自己剛剛沒有動嘴。


    解書逸扭過頭看向身邊呲著大牙,笑著正歡的少年,眼中浮現出淡淡的懷疑。


    這個傻子...


    也是主人的同伴嗎?


    福地櫻癡帶著解書逸迴到了自己的房間,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幹淨衣服遞了過去。


    他原本是想著解書逸一人殺進港口黑手黨終究會染上血,這才為後者貼心備好了衣裳。


    現在看來,不用擔心血了。


    還是祈禱小孩兒不會感冒發燒吧。


    福地櫻癡抬手指向辦公室裏間的小房間,“裏麵有熱水,衝完後換幹淨衣服。”


    解書逸乖巧的點頭,伸手接過衣裳。


    天色再晚一些的時候,福地櫻癡坐在辦公桌前整理文案,解書逸就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坐在他的身邊。


    少年很乖,甚至連唿吸聲都淡的聽不清,他隻是永遠維持著同一個動作坐著。


    就這樣一夜無眠。


    福地櫻癡的工作直到天亮才全部結束,而解書逸卻在那兒就這樣坐到了天亮。


    也許吸血鬼是不需要睡覺的。


    可從福地櫻癡的方向望去,初升的陽光打在少年的頭頂,似乎連神都格外的眷戀少年。


    絕倫的樣貌,強勁的實力。


    明明是個精致的洋娃娃,卻成了這世間少有的屠殺者。


    福地櫻癡合上手中的文件。


    他似乎能明白太宰治那樣的人為什麽會對解書逸情有獨鍾了。


    在外人眼中乖巧無比的解書逸,實則是聽了一夜的冷笑話。


    身側的人逼逼叨叨說個不停,講了一晚上。


    解書逸都聽的有些膩了。


    他可好幾次想要將麵前的人打暈,可都因為對方是主人同伴的身份,而強壓著心中的怒火。


    此刻,一看到福地櫻癡合上文件夾,他便連忙站起身走了過去。


    福地櫻癡抬頭望著他,對上少年眼中滿是期待的目光,他總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麽。


    難道...是悶了?


    福地櫻癡站起身拿過椅背上的外套。


    “走吧。”


    解書逸不解的抬眸望他。


    主人難道不嫌那家夥吵嗎?


    卻要將我趕走嗎?


    福地櫻癡沒理解他眼神的意思,卻看到了其中的委屈。


    以為是後者憋的實在受不了了,“早上剛好有個會,你跟我一起。”


    說完他便朝著外麵走去。


    解書逸小跑著跟上。


    聽到他急促的腳步聲,福地櫻癡更是肯定心中的猜測。


    原來被轉化為吸血鬼的人類也會嫌悶嗎?


    解書逸:太好了,太好了,終於不用聽該死的冷笑話了。


    當四四方方的門被關上,解書逸迴過頭時才發現,那個男人並沒有跟上來。


    短暫的怔愣後,他便趕忙跟上了福地櫻癡的腳步。


    屋裏的時與越野依舊坐在茶幾邊,他伸手想為自己沏壺清茶,可遠離了他所選定的宿主,她連觸碰到這個世界的資格都沒有。


    當指尖穿過茶壺,時雨月野垂眸望著自己越發透明的指尖,頭疼的歎了口氣。


    我沒時間了啊。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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