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他\’
【文豪】我給主角團拚命迴血 作者：吃飯的小解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與謝野這次停頓了很久，久到解書逸都以為她不再打算說下去時，清亮的女聲再次響起。
“我在那裏，認識了個特別喜歡看詩集的人，明明剛下戰場，卻能那麽的悠然自得。”與謝野垂眸看著手中的金屬蝴蝶，神色也溫柔了下來。
“這是，他送你的？”穀崎探出半個腦袋。
與謝野點了點頭。
解書逸聞言撇了撇嘴，“聽起來是個溫柔的人。”
“他叫我...天使小姐。”
拯救了數人性命，成為他們的救贖，“天使”兩個字，說的倒也不過分。
“他也是個異能者，他認同了我的異能，他誇讚我，總有能夠改變世界的力量。也是他告訴我，歐洲列強所發明的‘異能戰爭’正在改變戰爭的概念，讓我明白異能者和普通人在戰爭中的區別。當時我們，急於將這個概念向軍方上層證明這個概念。這也是我會被征召入伍的原因。”
解書逸抬眼望著與謝野，他很清楚這個國家政府的腐敗和愚蠢，火燒不到他們麵前，那群高管慣會裝瞎。
他不由想到與謝野那時的上司還是森鷗外這樣的人，設想了一番擁有與謝野的軍隊...
“不死軍團”啊...
解書逸沒忍住的重重歎了口氣。
這樣的配置，發生什麽都不會奇怪了。
與謝野被他的歎息吸引了目光，側目望去，“怎麽了？”
解書逸搖了搖頭，“隻是很好奇這個‘他’是個怎麽樣的人。想和他交朋友呢。”
與謝野隻是笑了笑沒有正麵迴答，見她的反應，解書逸也就大概猜到了。
死了啊...
難怪。
視線落在與謝野手中的蝴蝶上，金屬早已因為氧化而變得灰蒙，早就沒有外麵的小飾品精致好看。
但它落在解書逸眼裏此刻卻是極美的。
猜不出發生了什麽，但他能看見的是，這個小物品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裏成為了與謝野的精神寄托。
不論送禮的是誰，送的是什麽，對於謝也有用，那便是最好。
“後來呢，發生了嗎？”
“那時的我太小了，無論是‘不死軍團’還是‘軍事機密’我都不在乎，隻是因為想救人才留在那裏。緊接著，我陷入了沒日沒夜救人治療的生活裏。”
她的眼眸染上落寞，“前一日還嬉皮笑臉喊我天使的人，第二天便已經被打的連灰都找不到了，我的能力派不上一點作用了。”
穀崎忍不住問，“‘他’呢，活下來了嗎？”
與謝野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活下來...了，開始時。”
“受過戰爭洗禮的人，即使是精英也會染上ptsd，何況是一群森鷗外用來刺激政府高層的傀儡。”解書逸淡淡開口。
哪怕是他，都會在joker日複一日的折磨中陷入瘋狂，扭曲靈魂，更何況是群每日重度殺戮的戰士。
說到底，他們也是人啊。
在高層的驅使之下淪為傀儡的可憐人。
“即使能救下他們的身體，但精神和心智我們治愈係異能者幫不上一點忙，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陷入痛苦。”
與謝野露出苦笑，“是啊，有好多士兵，他們雖然被我救下了命，卻連自己的名字都說不上來。”
解書逸停下來了腳步，他的語氣依舊平淡，卻能聽出咬牙切齒的意味，“隻要沒死，沒傻，一旦醒過來，就要日複一日的迴到前線，不愧是森鷗外呢，真是殘忍的不像話。”
他不會心疼那些士兵，也不會指責森鷗外的殘忍，但他知道與謝野會難過，會飽受折磨。
那時的她孤立無援...
應該很痛苦吧。
與謝野姐姐初次被喊天使時該是多麽的開心啊。
即使沒親眼看到，解書逸也能猜到與謝野一邊不屑的扭過頭，一邊心裏暗自高興的模樣。
但當她親眼見到被自己救迴來的人日複一日的迴到戰場，直到被逼瘋，直到被炸彈炸成灰。
與謝野的就像是為了殺死他們而治療他們。
“死亡天使”...
真是殘忍的代號。
與謝野看到了解書逸眼底的心疼，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拉著解書逸繼續走了起來。
“我當時真的覺得，我就是為了殺死他們而存在。”
賢治聞言迫不及待的想要反駁，在他心裏，與謝野醫生是最好的人。
與謝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可他跟我說，‘我一直在數你救了我多少次命’。”
“他說他很喜歡‘正’這個字，每當數到五件事，完成一個正字，他便會覺得這個世上多了一份‘正確’。”
“我每救他一次，他便會在他隨身帶著的掛牌上畫下一筆，他說，這就是我的‘正確’。”
“他感謝我的存在，因為我的異能，才能夠讓他有機會見到故鄉的父母和弟弟。”
“他也曾說‘有我在，真好。’。”
“他是在那個煉獄般的地方，唯一治愈照亮我的人。”
解書逸抿了抿唇，“好人都不長命。”
他兩手背在身後托著腦袋，“即使再怎麽努力的妄圖活下去，但現實終究是殘酷的，哪怕他是神明，沒有人能夠撐住日複一日的死亡。”
一定會瘋的。
“是啊，就仿佛在嘲笑大家的努力一般，戰況每況愈下，治療士兵的間隙也變成了三天一次，然後是一天一次，最後變成了一天三次。”
穀崎聞言都嚇的猛吸了一口氣。
他沒有參加過戰爭，但也曾無數次參加過偵探社的任務與戰鬥。
每一次受傷，身上的痛和麵臨死亡的腎上腺素飆升，那都是真實的。
他不敢想這樣的痛苦一天要承受三次，甚至永遠看不到頭，他的精神狀態會變得多麽的岌岌可危。
穀崎握緊了拳頭，嘖了一聲，“那已經不能說是戰爭了，跟站在那裏被人打有什麽區別？”
與謝野點了點頭，“是啊，如果是普通的軍隊，恐怕早就放棄而撤退了吧。但是他們沒有......”
這一次沒有一個人接話。
因為在場的剩餘三人都清楚，軍隊沒有撤離的原因。
是因為隊伍中有...與謝野。
隻要沒有被炸成灰就能再次複活，以森鷗外的個性，隻要能走路，讓人去戰場上當活靶子也是大有可能。
與謝野不知不覺間低下了頭，她仿佛迴到了幼時，再次站在了國防軍後援的基地裏。
那時的戰士們幾乎是剛踏出基地便會被打死，而後被搬迴來救援。
來迴的速度太快，甚至沒功夫將他們搬迴治療的房間，無數的人就像是垃圾一樣被堆在通道裏。
他們大多失去了神誌，在後期即使是傻子，也必須扛著槍衝上戰場。
沒有人能夠離開戰場。
無論是給與謝野畫肖像的士兵，還是摸著她的頭，說她像他妹妹的士兵，以及給她泡了好喝的咖啡的士兵。
他們都將永遠的留在這裏。
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但如果沒有與謝野的存在，他們早就能在負傷後離開了。
“痛...好痛...”
“我已經無法再戰鬥了...”
“快放過我吧！！”
“不要...我不想再迴前線了。”
耳邊依舊縈繞著那群人痛苦的哀嚎，明明前去的初衷是為了拯救他們。
可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己卻成了那唯一的劊子手。
解書逸閉上了嘴，他沒敢問與謝野姐姐口中的那個‘他’最後的結局。
在善良溫柔的人，他的前提也是個人。
是人就會被逼瘋。
是人就會有死誌。
解書逸不敢提，但與謝野會將全部的過去都告知於大家。
“後來，他們傷的實在是太重了，他們需要休息，受挫的精神需要時間恢複，我也曾和森鷗外提過意見，不想再進行治療，讓他們到後方自我愈合。”
穀崎舔了下幹澀的嘴唇，“森鷗外看起來是個不會放士兵遠離戰場的人。”
“在軍方沒有理解‘異能改變世界’這一變化的前提下，森鷗外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人離開戰場。”解書逸語調很輕，似乎怕聲音大了會牽扯與謝野傷感的情緒。
“他應該威脅你了吧？”
作為曾經港口黑手黨的一員，解書逸對外雖然了解的不夠透徹，但也能看得出，在戀童癖的外表之下，那家夥的內心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他開槍擊中了崩潰士兵的身體，鮮血飛快的湧了出來，瞬間就進入了瀕死的狀態。如果我不治療，那人別說是迴後方休養，當下就會死在我的麵前。”
“嗯，倒是很像他的做法。”解書逸歪過頭，“所以他用士兵的生命威脅你，讓你一次又一次的救活他們。”
“是啊。”與謝野麵上露出淡然的笑容。可那眼中的苦澀，誰又能看得清呢。
“你猜‘死亡天使’的名號是怎麽來的？”
解書逸不在意的偏過頭，“蠻好聽的，起碼比我的代號二一聽起來順耳朵了。”
他毫不介懷的捅出自己肮髒的過去，並非是想要與謝野也刻意對比，隻是想告訴後者，跟自己這樣的人比起來，她好太多太多了。
也是因為太好，才會被森歐外那樣的人拿捏。
到這一刻解書逸似乎才懂，為什麽要的一定是與謝野而不是自己。
設身處地的設想一下，如果有個士兵在解書逸麵前被打的半死不活，森鷗外威脅他，如果不救人，士兵就會死。
那他會怎麽做？
解書逸撇了撇嘴。
死就死了。
旁人的性命跟他有什麽關係，解書逸他要是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最大的善意莫過於也是一槍解決了士兵，免得後者再多痛苦。
區別，這就是他和與謝野的區別。
一個太無情，一個太有情。
“不是有個詞叫‘全滅’嗎？那是在‘過半的士兵無法戰鬥’時使用的詞，而並非‘過半士兵死亡’，也就是說隻要過半士兵受傷，軍隊就會撤退，戰鬥就會結束。”
與謝野故作輕鬆的說著，“然而，隻要有我在，就永遠不會撤兵。所以才‘不會戰敗’，因為所謂的戰敗是人的權利。而我卻奪走了這份權利，連敗北的權利都被剝奪的軍隊...就隻有一條末路。”
解書逸聽著都忍不住咂舌搖頭，這小島國家的人真狠啊，在政府高官的手下，這群士兵哪裏是人啊？
連畜生都不如。
他不用問，都能猜到那群士兵瘋了以後的後勤區得有多麽的瘋狂。
大批的指揮將領一定會撤退。
隻需要森鷗外和負責治療的與謝野堅守崗位。
一定會有被逼急了的士兵想要去殺掉與謝野。
那時的姐姐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呢？
曾被自己拯救的人想要殺死自己。
哀莫大於心死。
“要是當初被發現帶走的人是我就好了。”解書逸撇了撇嘴，“這些苦你本不必受的，無非是被卷入了虛無的政治。”
他拍了拍與謝野的肩膀，“我們要是早點認識，你那時候就能點我幫你做暗殺森鷗外，雖然說沒有十足的把握，但讓那個家夥癱個十天半月我還是能做到的。”
少年一邊輕快的說著，一邊手上手舞足蹈的揮動，似乎隻要森歐外出現在眼前，他就真的能上去與他一鬥高下。
解書逸看著他跳動的模樣，心也不由的平靜了不少。
賢治走到了解書逸的身邊，“我肯定也是會幫忙的，絕對不讓與謝野醫生一個人。”
穀崎生怕幾人少了自己，連忙擠到隊伍的最前麵，三個人將與謝野包裹了個嚴實，像護崽的老母雞一樣，個個都在觀察著她的狀態。
與謝野被逗的笑出聲來，“你們這麽圍著我，我怎麽往前走？”
解書逸連忙擺擺手，退到隊伍的旁邊，一副不關自己事的模樣。
穀崎和賢治也訕訕笑著，兩人站在與謝野的身側。
雖是解書逸刻意的耍混打岔，可明顯氣氛沒有先前那麽壓抑了。
他也不想讓這段故事沒頭沒尾的結束，解書逸開口問道。
“那個‘他’呢？”
雖然能猜出那名士兵早死了，但還是想要讓與謝野說出來。
畢竟很多事情隻有說出來才能放下。
“我在那裏，認識了個特別喜歡看詩集的人，明明剛下戰場，卻能那麽的悠然自得。”與謝野垂眸看著手中的金屬蝴蝶，神色也溫柔了下來。
“這是，他送你的？”穀崎探出半個腦袋。
與謝野點了點頭。
解書逸聞言撇了撇嘴，“聽起來是個溫柔的人。”
“他叫我...天使小姐。”
拯救了數人性命，成為他們的救贖，“天使”兩個字，說的倒也不過分。
“他也是個異能者，他認同了我的異能，他誇讚我，總有能夠改變世界的力量。也是他告訴我，歐洲列強所發明的‘異能戰爭’正在改變戰爭的概念，讓我明白異能者和普通人在戰爭中的區別。當時我們，急於將這個概念向軍方上層證明這個概念。這也是我會被征召入伍的原因。”
解書逸抬眼望著與謝野，他很清楚這個國家政府的腐敗和愚蠢，火燒不到他們麵前，那群高管慣會裝瞎。
他不由想到與謝野那時的上司還是森鷗外這樣的人，設想了一番擁有與謝野的軍隊...
“不死軍團”啊...
解書逸沒忍住的重重歎了口氣。
這樣的配置，發生什麽都不會奇怪了。
與謝野被他的歎息吸引了目光，側目望去，“怎麽了？”
解書逸搖了搖頭，“隻是很好奇這個‘他’是個怎麽樣的人。想和他交朋友呢。”
與謝野隻是笑了笑沒有正麵迴答，見她的反應，解書逸也就大概猜到了。
死了啊...
難怪。
視線落在與謝野手中的蝴蝶上，金屬早已因為氧化而變得灰蒙，早就沒有外麵的小飾品精致好看。
但它落在解書逸眼裏此刻卻是極美的。
猜不出發生了什麽，但他能看見的是，這個小物品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裏成為了與謝野的精神寄托。
不論送禮的是誰，送的是什麽，對於謝也有用，那便是最好。
“後來呢，發生了嗎？”
“那時的我太小了，無論是‘不死軍團’還是‘軍事機密’我都不在乎，隻是因為想救人才留在那裏。緊接著，我陷入了沒日沒夜救人治療的生活裏。”
她的眼眸染上落寞，“前一日還嬉皮笑臉喊我天使的人，第二天便已經被打的連灰都找不到了，我的能力派不上一點作用了。”
穀崎忍不住問，“‘他’呢，活下來了嗎？”
與謝野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活下來...了，開始時。”
“受過戰爭洗禮的人，即使是精英也會染上ptsd，何況是一群森鷗外用來刺激政府高層的傀儡。”解書逸淡淡開口。
哪怕是他，都會在joker日複一日的折磨中陷入瘋狂，扭曲靈魂，更何況是群每日重度殺戮的戰士。
說到底，他們也是人啊。
在高層的驅使之下淪為傀儡的可憐人。
“即使能救下他們的身體，但精神和心智我們治愈係異能者幫不上一點忙，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陷入痛苦。”
與謝野露出苦笑，“是啊，有好多士兵，他們雖然被我救下了命，卻連自己的名字都說不上來。”
解書逸停下來了腳步，他的語氣依舊平淡，卻能聽出咬牙切齒的意味，“隻要沒死，沒傻，一旦醒過來，就要日複一日的迴到前線，不愧是森鷗外呢，真是殘忍的不像話。”
他不會心疼那些士兵，也不會指責森鷗外的殘忍，但他知道與謝野會難過，會飽受折磨。
那時的她孤立無援...
應該很痛苦吧。
與謝野姐姐初次被喊天使時該是多麽的開心啊。
即使沒親眼看到，解書逸也能猜到與謝野一邊不屑的扭過頭，一邊心裏暗自高興的模樣。
但當她親眼見到被自己救迴來的人日複一日的迴到戰場，直到被逼瘋，直到被炸彈炸成灰。
與謝野的就像是為了殺死他們而治療他們。
“死亡天使”...
真是殘忍的代號。
與謝野看到了解書逸眼底的心疼，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拉著解書逸繼續走了起來。
“我當時真的覺得，我就是為了殺死他們而存在。”
賢治聞言迫不及待的想要反駁，在他心裏，與謝野醫生是最好的人。
與謝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可他跟我說，‘我一直在數你救了我多少次命’。”
“他說他很喜歡‘正’這個字，每當數到五件事，完成一個正字，他便會覺得這個世上多了一份‘正確’。”
“我每救他一次，他便會在他隨身帶著的掛牌上畫下一筆，他說，這就是我的‘正確’。”
“他感謝我的存在，因為我的異能，才能夠讓他有機會見到故鄉的父母和弟弟。”
“他也曾說‘有我在，真好。’。”
“他是在那個煉獄般的地方，唯一治愈照亮我的人。”
解書逸抿了抿唇，“好人都不長命。”
他兩手背在身後托著腦袋，“即使再怎麽努力的妄圖活下去，但現實終究是殘酷的，哪怕他是神明，沒有人能夠撐住日複一日的死亡。”
一定會瘋的。
“是啊，就仿佛在嘲笑大家的努力一般，戰況每況愈下，治療士兵的間隙也變成了三天一次，然後是一天一次，最後變成了一天三次。”
穀崎聞言都嚇的猛吸了一口氣。
他沒有參加過戰爭，但也曾無數次參加過偵探社的任務與戰鬥。
每一次受傷，身上的痛和麵臨死亡的腎上腺素飆升，那都是真實的。
他不敢想這樣的痛苦一天要承受三次，甚至永遠看不到頭，他的精神狀態會變得多麽的岌岌可危。
穀崎握緊了拳頭，嘖了一聲，“那已經不能說是戰爭了，跟站在那裏被人打有什麽區別？”
與謝野點了點頭，“是啊，如果是普通的軍隊，恐怕早就放棄而撤退了吧。但是他們沒有......”
這一次沒有一個人接話。
因為在場的剩餘三人都清楚，軍隊沒有撤離的原因。
是因為隊伍中有...與謝野。
隻要沒有被炸成灰就能再次複活，以森鷗外的個性，隻要能走路，讓人去戰場上當活靶子也是大有可能。
與謝野不知不覺間低下了頭，她仿佛迴到了幼時，再次站在了國防軍後援的基地裏。
那時的戰士們幾乎是剛踏出基地便會被打死，而後被搬迴來救援。
來迴的速度太快，甚至沒功夫將他們搬迴治療的房間，無數的人就像是垃圾一樣被堆在通道裏。
他們大多失去了神誌，在後期即使是傻子，也必須扛著槍衝上戰場。
沒有人能夠離開戰場。
無論是給與謝野畫肖像的士兵，還是摸著她的頭，說她像他妹妹的士兵，以及給她泡了好喝的咖啡的士兵。
他們都將永遠的留在這裏。
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但如果沒有與謝野的存在，他們早就能在負傷後離開了。
“痛...好痛...”
“我已經無法再戰鬥了...”
“快放過我吧！！”
“不要...我不想再迴前線了。”
耳邊依舊縈繞著那群人痛苦的哀嚎，明明前去的初衷是為了拯救他們。
可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己卻成了那唯一的劊子手。
解書逸閉上了嘴，他沒敢問與謝野姐姐口中的那個‘他’最後的結局。
在善良溫柔的人，他的前提也是個人。
是人就會被逼瘋。
是人就會有死誌。
解書逸不敢提，但與謝野會將全部的過去都告知於大家。
“後來，他們傷的實在是太重了，他們需要休息，受挫的精神需要時間恢複，我也曾和森鷗外提過意見，不想再進行治療，讓他們到後方自我愈合。”
穀崎舔了下幹澀的嘴唇，“森鷗外看起來是個不會放士兵遠離戰場的人。”
“在軍方沒有理解‘異能改變世界’這一變化的前提下，森鷗外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人離開戰場。”解書逸語調很輕，似乎怕聲音大了會牽扯與謝野傷感的情緒。
“他應該威脅你了吧？”
作為曾經港口黑手黨的一員，解書逸對外雖然了解的不夠透徹，但也能看得出，在戀童癖的外表之下，那家夥的內心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他開槍擊中了崩潰士兵的身體，鮮血飛快的湧了出來，瞬間就進入了瀕死的狀態。如果我不治療，那人別說是迴後方休養，當下就會死在我的麵前。”
“嗯，倒是很像他的做法。”解書逸歪過頭，“所以他用士兵的生命威脅你，讓你一次又一次的救活他們。”
“是啊。”與謝野麵上露出淡然的笑容。可那眼中的苦澀，誰又能看得清呢。
“你猜‘死亡天使’的名號是怎麽來的？”
解書逸不在意的偏過頭，“蠻好聽的，起碼比我的代號二一聽起來順耳朵了。”
他毫不介懷的捅出自己肮髒的過去，並非是想要與謝野也刻意對比，隻是想告訴後者，跟自己這樣的人比起來，她好太多太多了。
也是因為太好，才會被森歐外那樣的人拿捏。
到這一刻解書逸似乎才懂，為什麽要的一定是與謝野而不是自己。
設身處地的設想一下，如果有個士兵在解書逸麵前被打的半死不活，森鷗外威脅他，如果不救人，士兵就會死。
那他會怎麽做？
解書逸撇了撇嘴。
死就死了。
旁人的性命跟他有什麽關係，解書逸他要是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最大的善意莫過於也是一槍解決了士兵，免得後者再多痛苦。
區別，這就是他和與謝野的區別。
一個太無情，一個太有情。
“不是有個詞叫‘全滅’嗎？那是在‘過半的士兵無法戰鬥’時使用的詞，而並非‘過半士兵死亡’，也就是說隻要過半士兵受傷，軍隊就會撤退，戰鬥就會結束。”
與謝野故作輕鬆的說著，“然而，隻要有我在，就永遠不會撤兵。所以才‘不會戰敗’，因為所謂的戰敗是人的權利。而我卻奪走了這份權利，連敗北的權利都被剝奪的軍隊...就隻有一條末路。”
解書逸聽著都忍不住咂舌搖頭，這小島國家的人真狠啊，在政府高官的手下，這群士兵哪裏是人啊？
連畜生都不如。
他不用問，都能猜到那群士兵瘋了以後的後勤區得有多麽的瘋狂。
大批的指揮將領一定會撤退。
隻需要森鷗外和負責治療的與謝野堅守崗位。
一定會有被逼急了的士兵想要去殺掉與謝野。
那時的姐姐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呢？
曾被自己拯救的人想要殺死自己。
哀莫大於心死。
“要是當初被發現帶走的人是我就好了。”解書逸撇了撇嘴，“這些苦你本不必受的，無非是被卷入了虛無的政治。”
他拍了拍與謝野的肩膀，“我們要是早點認識，你那時候就能點我幫你做暗殺森鷗外，雖然說沒有十足的把握，但讓那個家夥癱個十天半月我還是能做到的。”
少年一邊輕快的說著，一邊手上手舞足蹈的揮動，似乎隻要森歐外出現在眼前，他就真的能上去與他一鬥高下。
解書逸看著他跳動的模樣，心也不由的平靜了不少。
賢治走到了解書逸的身邊，“我肯定也是會幫忙的，絕對不讓與謝野醫生一個人。”
穀崎生怕幾人少了自己，連忙擠到隊伍的最前麵，三個人將與謝野包裹了個嚴實，像護崽的老母雞一樣，個個都在觀察著她的狀態。
與謝野被逗的笑出聲來，“你們這麽圍著我，我怎麽往前走？”
解書逸連忙擺擺手，退到隊伍的旁邊，一副不關自己事的模樣。
穀崎和賢治也訕訕笑著，兩人站在與謝野的身側。
雖是解書逸刻意的耍混打岔，可明顯氣氛沒有先前那麽壓抑了。
他也不想讓這段故事沒頭沒尾的結束，解書逸開口問道。
“那個‘他’呢？”
雖然能猜出那名士兵早死了，但還是想要讓與謝野說出來。
畢竟很多事情隻有說出來才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