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國


    杉城


    “嘭!”


    錢星星正和仲時遇躺在床上午休,突然從天而降一塊圓潤的黑色石頭。


    “時遇,你說這是第幾次了?”錢星星木然地繼續躺著,絲毫沒管那顆石頭到底砸哪兒了。


    “管它呢。”仲時遇雲淡風輕地答道,順手給自己的新婚妻子掖了掖被子。


    剛才的石頭砸了下來,被子都被翹了起來,得趕緊給她繼續塞好,這麽冷的天兒,可不能讓她著涼了。


    “你說,我們倆怎麽就從小會遇到那麽多事兒。”錢星星翻了個身,看向旁邊的丈夫。


    “不怕,反正倒黴那麽多次,也沒見哪次讓我們倆死了。”


    仲時遇溫柔一笑,對這種三天兩頭發生的各種倒黴事兒已經見怪不怪了。


    “你說得也是。睡吧睡吧,大冬天的,被窩兒裏再藏會兒。”


    錢星星移了移身子,剛好躺在丈夫懷裏。


    兩人絲毫沒注意到,那塊黑不溜秋的石頭一分為二,慢慢地沒入兩人的靈魂之中。


    而床上的兩人,也慢慢沒了聲息。


    *


    錢星星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在夢中她看完了一個女孩兒的一生。


    夢中的女孩兒名為羅星星,出生於一個剛成立一年的種花國羅家村。


    這羅家村是背靠十萬大山的有名貧困村。


    交通不便,能賺錢的機會也少。


    父親羅勇軍是個木匠,母親李秀英是典型的農村婦女。


    家裏七個孩子,羅星星排第七。


    其他六個男孩兒的名字從羅一強排到六強,


    羅星星喜歡看父親做木工,求了他好幾次,父親也不肯教她。


    “木工這活兒累,小姑娘家怎麽能幹呢。”


    所有人都那麽說,但她就是喜歡。


    她還喜歡拿著細木枝在地上畫著她想象中的房子,然後再用田裏的泥巴捏出來。


    村長的兒子羅有鑫在鎮上讀書,這是十裏八鄉頭一份兒了。


    他最喜歡的就是炫耀書本,尤其是對著那些光著屁股到處跑的。


    羅星星在三歲時就能迴答上羅有鑫的算術題,這可把他給激動壞了。


    於是一個肯教,一個肯學,不過半年,羅星星就把羅有鑫的小學數學給學完了。


    這下可把羅星星一家給震驚到了。


    羅家祖祖輩輩都是農民,大字不識一個,如今竟生了個天才閨女。


    讀書,必須送去讀書!


    於是在村長一家的幫助下,羅星星在六歲後就跟著羅有鑫去鎮上讀書了。


    羅家村窮,但十萬大山裏有無窮無盡的寶藏,隻是危險了些。


    為了讓羅星星能讀上書,羅勇軍一家費勁心力,家裏的六個哥哥也多次在大山裏賭上了生死。


    好在天有所佑,羅星星12歲就考進了全國排名第一的上清大學建築係,全家人多年來也好好的。


    一畢業,羅星星就被上清大學推薦到了雨國的新橋大學建築係讀博士,這是排名全球第一的學校。


    這一年,她15歲。


    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入了學,但從此就與國內無法再聯係。


    於是她更努力學習,爭取在國際上也做出一番成就,隻為再次迴去時能報答祖國,以及曾經幫助她的所有人。


    這一等,就是十三年。


    好不容易迴來,她決定先去見父母。


    在火車站出發的那天,她靜靜地在候車廳等著。


    突然一個女的帶著一群人,跑過來對她就是拳打腳踢,嘴裏還罵著各種難聽的話,說她勾引了自己的丈夫。


    羅星星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還來不及唿救和解釋,突然就被憤怒的帶頭女人一刀插進了心髒。


    死後的羅星星憤怒不甘,她被家族和國家培養,即使年紀輕輕,在國際上也是大放異彩。


    但她還沒迴報祖國,也沒有去看一眼父母和兄長們,沒有迴報他們。


    她不甘!


    強烈的不甘化作黑色的怨氣,將錢星星迅速包裹,然後失去了意識。


    *


    種花國


    羅家村


    “勇軍他媳婦兒,你這肚子得馬上生了吧?”


    綠油油的麥田裏,幾個婦女蹲著身子拔草,村長家媳婦兒轉過頭問了一句旁邊的大肚子。


    “就這兩天的事了。”李秀英笑著摸了摸肚子。


    旁邊的婦女插了一句,“看著肚子圓溜溜的,莫不是個閨女?”


    “秀英家六個小子,要是再來一個閨女,那才是享福了。”


    其他婦女也加入了探討。


    “我們也倒是想要個閨女。勇軍家三代都沒個閨女,我要是生出來了,那就是這個。”


    李秀英一邊說,一邊用力地比起了大拇指。


    仿佛已經預見了有這麽個貼心小棉襖被抱上了。


    “娘,娘耶,迴家吃飯了哦。”


    遠處傳來一四五歲模樣的小男孩兒聲音。


    “秀英呐,你們家五強叫你了嘞。”


    “走了走了,你們也早點迴去。”李秀英一臉笑意,說完就大步向家走去。


    羅五強看到自己娘這歡快的步子,立馬就知道她現在心情很好,趕緊湊上前。


    “娘,奶奶她給你煮了個雞蛋,上麵還滴了兩滴豬油呢,你待會兒給我也喝一口唄。”


    “就你跑得快。”李秀英輕敲了一下他腦袋。


    “喝,待會兒迴去就給你們幾個小子衝個蛋花兒。”


    “喲謔!~我就知道娘你最好了。”羅五強得到了娘的承諾,趕緊牽好她的手。


    兩人剛走到院子裏,李秀英突然感覺到下身一陣暖流。


    “五強,去叫你奶,娘要生了。”


    李秀英生過六個娃,對於這事兒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迅速走向早已準備好的臨時產房,其實也就是原來睡覺的房間,在地上多鋪了些稻草杆子,蓋上床單。


    把身子調整到合適的位置,該準備的準備好。


    吸~唿~


    *


    錢星星感覺自己被暖暖地包裹著,一陣擠壓,似乎想要把自己推出去。


    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突然就被擠了出來。


    “這娃怎麽不哭?”


    “老婆子,你趕緊去拿個陶罐子來摔了。”


    “打幾下屁股看看。”


    “來了來了,罐子來了。”


    “嗙!~”


    “哇~哇~”


    誰打我屁股?!


    錢星星怎麽都睜不開眼睛,隻聽到外麵鬧哄哄的聲音。


    突然被打那麽一下,頓時感到委屈。


    “是個姑娘。秀英呐,你可是我們羅家的大功臣啊!”


    “是啊是啊,這可是我們三代裏的頭一個姑娘呢。”


    七嘴八舌的討論聲響起,全是各種恭喜。


    錢星星仔細聽著,她莫名地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剛出生的閨女。


    不敢相信的原因也很簡單,上一秒自己還在做夢,看完了一個女孩兒的一生。


    以為自己現在該夢醒了,那也是迴到大禹國。


    可是剛才屁股被打的疼痛感提醒自己,現在可能真的不是做夢。


    “這姑娘懶嘞,哭兩聲就不哭了。”


    “這哪是懶,這是聰明,哭多累人啊。羅家唯一一個姑娘,那必須得不一樣。”


    倆個婦女的聲音又繼續討論著,但錢星星沒精力再聽了。


    她有點困,等醒了再說。


    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來,錢星星隻感覺自己屁股底下一陣溫熱。


    她想扭幾下身子,結果發現根本做不到。


    全身根本不聽使喚。


    唉,算了,哭吧。


    “哎喲,我們家姑娘醒了,秀英呐,你準備準備,姑娘肯定是餓了。”


    錢星星才嚎了一聲,旁邊立馬就有人出聲。


    終於可以睜開眼睛,可當錢星星看到眼前的人時,差點沒嚇背過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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